因为上药的缘故,柳慎的衣衫早就被阿忆撕开,破破烂烂的衣服下,他原本白如美玉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仿佛上了彩的白瓷,格外的夺目。
他一跳踢开碍事的炕桌,将阿忆抱在了炕上。然后,他低着头深深地看着自己臂弯的女人。
阿忆浑身颤抖,她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要冷气。深吸一口气,阿忆慢慢压下身体里的悸动。她在积攒力气。
柳慎看着闭着眼睛仿佛默认自己举动的阿忆,黝黑明亮的双眸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本来能够做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的,可当阿忆主动扑上来的时候,她身上甜甜的味道,让他发狂。往日那些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和克己复礼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法无天肝胆非礼他的女人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领,能打破他的规则,让他将过往的一切都置之不理。
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柳慎再也无法感觉到其他。就在刚才,不过一个短短的亲密接触,就让他尝到了全身心投入的滋味。这一刻柳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说情到深处,热如火了。柳慎看着眼前的女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栽了,莫名其妙的栽了。他想要将自己和她打碎了,再重塑,如此一来,才能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阿忆浑身不停地颤抖,她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猛地伸手将他推开。
柳慎猝不及防,刚包扎好的伤口被阿忆狠狠一推,再次崩裂。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白色的绷带。他后退两步,压着嗓子:“姑娘……”
沙哑慵懒充满那种不可言说意外的声音一出,两人又是一震。
黑暗中,恢复了一些力气的阿忆快速朝后挪动。她双手抱臂,在炕上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抬头看柳慎。
柳慎沙哑的声音刺激了她,原本因为热吻渐渐退去的感觉再次来袭。身体深处的悸动还在,还不肯离她而去。可她的理智却在尖叫!决不能屈居于仇人之下!
阿忆拼命摇头,舌头碰到不知何时被咬破的嘴唇,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说道“请公子离开!”
“离开?”柳慎低低重复这句话,露出了一个笑。“姑娘,抱歉了。”话音刚落下,柳慎在黑暗中将阿忆打横抱起,扔在了架子床上。他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得到这个女人,再带进宫。
天公不作美,柳慎是天子,却仍然无法左右老天爷。就在他将阿忆扔到架子床上,准备动手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三长四短的鸟叫声。
柳慎的动作僵住了。
鸟叫声越发急促,柳慎终于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想法。拉过一旁的被子,给阿忆盖住。柳慎凑到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我家中排行四,你可以叫我四郎。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会来带你走!”说完这句话,他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躺在床上,阿忆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充满讥讽意味的笑来。这会儿阿忆已经不反感自己这具身体那该死的本能了,原本她没打算第一次见面就来亲密接触的,可现在看来,这个意外倒是让柳慎对她真的动心了。
这样一想,阿忆睡不着了。黑暗中,她开始思考自己的计划了。勾引柳慎已经成功,下面要做的就是好好隐瞒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在嫁给乔深之前让柳慎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至于让乔深对自己动心,阿忆根本就没觉得是个事。论了解乔深,这个世上,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柳慎毕竟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一个帝王隐瞒身份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幸好她这次出城住到郊外农庄的理由不光彩,为了老太太的颜面,她也没亮出自己顾七姑娘的身份,只让胭脂告诉下面的农户说自己是主家的亲戚,过来借住一段时日。这样一来,也算是个掩饰了。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阿忆决定明日一早就想办法联系自己以前身为侯夫人时林将军给她留下了后手——侦查兵出身的几个农户,让他们出面,和柳慎的暗卫周旋。
是的,和柳慎的暗卫。在听到那三长四短的鸟叫声的时候,阿忆才发现即使自己父亲被杀了,柳慎还是在用他父亲培养出来的暗卫,甚至连紧急暗号都没有改一下。
多么讽刺!
另一边,柳慎翻身出了阿忆的院子,和等在外面的三个暗卫会和。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暗卫一见柳慎胸口包扎的绷带,就急了:“暗一,你受伤了?”
柳慎点了点头:“小伤。”
矮个子暗卫却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走到柳慎身边,伸手要扶他。柳慎皱眉,瞪了他一眼,才止住他的脚步。其他两个暗卫虽然奇怪柳慎他们的举动,却也没有多嘴询问。柳慎生怕那个矮个子暗卫再做出什么事情,连忙开口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复命了。
其他人一听,便都点头。确认人都到齐之后,他们迅速离开原地,往皇宫方向疾驰。
凭借柳慎身上的腰牌,在守门侍卫怪异的目光中,他们成功进入皇宫。之后,按照暗卫的规矩,五人分散开来,留下柳慎和矮个子暗卫单独行动。矮个子一见身边没人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柳慎面前:“皇上,我的爷,你这是要奴才的命啊!”声音尖锐,和普通男子不同。
而事实上,这个矮个子确实也和普通男人不同。因为他是一个太监——柳慎身边第一人,大内总管刘德福。
“噤声!”柳慎面露不悦,呵斥了刘德福。“回去再说。”
刘德福的鼻涕眼泪还没出来,就被柳慎的话给逼回去了。他应了一声,小心跟在柳慎身后进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冷宫内。两人走进大殿,往最里面的卧室走去。柳慎瞥了一眼刘德福,后者赶紧伸手在卧室那落满灰尘的书架上一按,一扇暗门突然打开,一条密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漆黑的密道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眼看就要到养心殿了,柳慎突然开口:“刘德福,明日下朝之后,朕要知道朕今日呆的院子是谁家的,里面住的是谁。”
刘德福愣了一下,随机眼露精光,脆生生答应了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从皇帝胸口伤处的绷带就看出了点什么,这会儿又见他吩咐,哪里还不明白。看来着后宫中是要多位主子了。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养心殿后,甚至没有惊动里面因为安息香睡得正香的太监。柳慎回到卧室,又交待了刘德福几句,才在他的伺候下换下衣服,又重新上了伤药,才躺下休息。
刘德福有心询问伤口,却也知道柳慎不会告诉他,也就悻悻退了出去。外间朝臣都以为乔深是柳慎的心腹,但柳慎真正的心腹只有刘德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小太监,一个小皇子,两人之间看似主仆,实则更似兄弟。如果这会儿有人要暗示柳慎,刘德福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他愿意为柳慎这个人去死,不像其他人哪怕为他拼命也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
但自从柳慎清算林将军满门之后,刘德福就觉得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就比乔深比下去了。很多事情,刘德福虽然仍然被获准参与其中,却再也没能从柳慎这个皇帝口中知道原因。比如这次,柳慎竟然不顾自身安危,莫名其妙假扮成暗一,出宫执行暗卫任务了。放在以为,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想到这里,刘德福叹了口气。柳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的冷宫皇子了,他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敢和皇子做兄弟的无知小儿了。再怎么如同兄弟,也不是真兄弟。他必须要认清自己的身份,退回自己应该待的位置。
一夜无话,很快天就亮了。新的一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刘德福忙着完成柳慎交代的任务,准备去调查那个院子里的人到底是谁。阿忆则忙着想办法在不惊动顾家人的情况下,联络重生前的手下。而皇帝一边忙着政务,一边不受控制的开始想念阿忆。不,准备的说,他并不是在思念阿忆,他想念的是那种在阿忆身上得到的感觉。那种炙热的感觉。
与此同时,安亭侯乔深还没有痊愈的腿,正式送了拜帖到顾家,说要拜访顾维之。而随着他的拜帖一起到顾家的,还有太后的召见阿忆的懿旨。
以为只要隐瞒的好,就不会被皇帝发现身份的阿忆,即将迎来第一个暴露身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