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瑟兰特语义不明的笑道：“是恶魔就好了。”
说起恶魔，慕沙倒想起另一件忘记了很久的事，等晚间和瑟兰特单独呆在一起时，慕沙向瑟兰特提了出来。
“我一直不明白，当初在寻音山时祖父是怎么吸引了那么多雪怪的？”
瑟兰特十指交叉问他：“不怨祖父了？祖父还以为你要一直气下去，这才两天就好了？”看到慕沙摇头，瑟兰特撑住额头说：“明天吧！明天找个东西给你看看，很快你就明白了。”
慕沙迟疑着说：“是‘傻瓜’？”
“你知道？”
“埃狄拿来捉弄过我们。”要不他们怎么会在河边，还升起火让祖父毫不费力的找到他。
瑟兰特笑起来，解释说：“‘傻瓜’的味道很持久，雪怪的鼻子比动物还好，最喜欢腐烂的尸体，人们辗转把尸体送上山，通常在路上尸体已开始发臭，虽然寻音山上冰雪覆盖，雪怪还是能找出被雪掩盖的尸体，诅咒吧！毕竟没有谁真正见过黑巫，他们弄出来的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尸体，却又嗜吃尸体，恰斯菲尔的百姓都说雪怪的毛就是吃下尸体后长出来的。”
身体起了一阵恶寒，慕沙屈膝抱住双腿，见到他的动作，瑟兰特又安慰的说：“没有冰雪的地方就没有雪怪，很奇怪，夏季冰雪融化，原本有雪怪出没的地方也无须担心遇到，拉地亚牧场和恰斯菲尔一样，整个冬季虽然漫长寒冷，却不会下雪，不是祭祀祈祷的原因，恰斯菲尔一带少雨，冬季也就很少下雪，雪怪再凶恶也影响不到百姓生活。”
慕沙侧头看着窗外，瑟兰特也就拿起羊皮卷看起来。
四周安静下来，甲板上传来士兵们换桨的呼喝，这样日夜兼程，恐怕半个月就到了，那么快的速度……能不能甩掉白天他吸引来的那个东西？慕沙咬住下唇盯着窗外黑寂寂的空间，除了船上的灯火映亮的船体和一点水面——黑色的水面，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他们在一个除了黑暗之外别无他物的空间中漂浮着。
犹豫了几次，悄悄打量了瑟兰特几次，在瑟兰特忍耐不住看他之前，他终于启口：
“白天那个东西……我觉得跟雪怪很像，我不是说外形。”
“黑暗的东西？”
慕沙拽紧自己的衣服说：“感觉像，那时我在想本能，压在礼貌、教养、知识、道德之下的本能，也许可以说是兽性，憎恨所有不喜欢的东西，为了yu望而不择手段，甚至想撕碎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有对鲜血的渴望，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慕沙的语气突然强烈起来，双手掐着自己的头说：“我看到的是觅食的小鸟，可为什么心里会想出这么多可怕的念头，最可怕的是还吸引来那样的东西！那时候……就像感觉到那个东西的所有邪恶yu望，隔得那么远我却能清楚知道它是什么样的！母后说我是恶魔，将军也说我是恶魔！我……”
不知什么时候瑟兰特走到慕沙身边的，他把慕沙揽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
“不要怕，兽性不全是坏的，有时候是该遵从本能做事，什么礼貌道德也不全是好的，有时候会变成禁锢你脚步的枷锁，这之间的把握要靠你自己。那个东西的话，祖父保证明天它就会消失，岸上可没有水路那么好走。”
手指松开，慕沙像以前一样靠着祖父，长长的出了口气。
瑟兰特低头问：“如果祖父答应你不杀艾伯亚特，你以后会乖乖听话吗？”
“啊！”慕沙立即来了精神，跪在窗台上说：“真的！？祖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以后再也不会违背您的任何意愿！”
“先别急着答应，我是说如果。”可有可无的笑笑，瑟兰特坐回椅子里，重新拿起羊皮卷看起来。
船行第十天他们到达了补给点，船队隐秘在河道的一个险要峡谷里，几十个士兵看守着那里，船才进峡谷慕沙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片土坡地，两边是光秃秃的绝壁，越向里越狭窄，最里边两侧的绝壁合拢，是条死路。装载补给要一整天，瑟兰特允许他下船活动，船一靠岸慕沙就撑着船舷跳了下去，朝后面一艘船狂奔。
意外的，除了脸色还很苍白，明迦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和埃丝狄站在一起，埃丝狄一看见慕沙就兴奋的大叫起来，等到船停稳，他扶着明迦走下来，慕沙双手对拳撞了几下，满脸高兴却说不出话。
明迦只是笑，埃丝狄伸手在慕沙头上狠敲了一下笑骂道：“几天不见，变笨了呀！好事哦！”
又挨了几下，慕沙低下头说：“对不起……”
“说什么？”埃丝狄叫着一把揽住他们俩，三个少年头撞着头，痛得龇了牙又笑起来。
“三个笨蛋。”苏蒂尔嗤笑着从旁走过。
慕沙刚“啊”了声，拉蒂尔吃力的提着鸟笼走到他面前，一声不吭把鸟笼放在地上，她追着苏蒂尔去了，原来除了曼提和他同船，他们都来了，都在后面的船上，难怪明迦的伤好得那么快！
慕沙笑着问埃丝狄：“你惹拉蒂尔生气了？”
“才不是我！”埃丝狄郁闷的说：“她的魔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没了，所以心情不好，哄都没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说大人也没办法，好像连达埃尔他们也没了魔法力。”
明迦在旁说：“真的奇怪，只有苏蒂尔还有祈祷能力，除了祈祷的力量好像别的魔法力都消失了。”
若是发生在人类身上倒不怎么奇怪，人类会魔法的本来就少，哪天全部没了也想得通，可是精灵族一直都有魔法能力，那是与生俱来的，怎么也会没了？慕沙又想起几天前引来的东西，众多祭祀的圣光照耀的冰沙界，何时开始出现那种东西了？
阿蕾格尔赐予精灵族的优越天赋，一旦失去了这最大的差异，精灵族和人类还有什么区别？
瑟兰特大声唤着慕沙，等慕沙走到他身边扬手一指，一侧的峭壁上有一个精灵正好奇的朝下望着，看样子绝对是误闯禁地的诗人，瑟兰特递给慕沙一把弓，带笑的眼中意思很明白。
慕沙后退一步说：“我不会用，从来没有用过弓。”
弓又递进了一分，瑟兰特说：“精灵什么时候需要学习用弓了？靠你的眼力和臂力做不到吗？”
慕沙只好接了过来朝上望，那个精灵没发现危险即将来临，兀自看着泊在外面的船只，慕沙很希望他发现，然后立即走掉，杀过人不代表他可以杀精灵，与人再亲近也还是不能完全把人类当作同族，他是在精灵中长大的——搭箭弯弓，慕沙瞄准的是他的肩头。
只要能把他震昏过去，从下面看像是死了就行。
状似不经意的，瑟兰特说：“麻烦哪！一会还要叫人上去念祈祷文。”
慕沙手颤了一下，他居然忘了精灵不留下尸体的习惯，以求灵魂立即回到阿蕾格尔身边，朋友们都看着他，他还在迟疑。
瑟兰特拍着他的肩说：“下不了手就算了，让崖来吧！”
话音才落，慕沙手中的箭脱弦而出，只听见那个精灵发出一声惨叫，从峭壁上掉下来摔在不远处，立即，殷红的血从他身下沁了出来，瑟兰特满意的笑笑，叫了一个祭祀过去吟唱祈祷文，和崖走开了。
慕沙转着手里的弓死死盯住尸体，除了明迦，朋友们投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难以说明的东西。
等祭祀做完，慕沙把弓塞给侍卫，回身提着鸟笼上了船，这是主船，船下的侍卫拦住了想追上来的少年们，慕沙看到也不说话，他在空空的船头上坐下，脸上表情僵硬的逗着笼子里的夜雕，直到开船他都没有离开过那里，任凭埃丝狄在下面喊了又喊。
船开了，慕沙看见曼提上了后面的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