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年已过。这一天张远正坐在座位上拿书挡着脸听课。
“老大英明神武,谁能把老大弄成这样。”同桌的死党小弟司马子如轻声问道,司马子如面目清秀,尤其是眼睛灵动至级。
张远现在衣服撕破了,满是尘土,脸上几块青紫,眼眶乌黑,嘴角溢血,模样让人实在不敢恭维。不过他还是费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噢,就是城西王小伍他们三个人,都被我把鼻子打扁了,比我还惨,你以为老大是白当的,谁能是我的对手。我可是高手,你知道不我只用了不到二十招,就把…..’’’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张远大是得意,正说的眉飞色舞,突然发现司马子如正襟危坐,嘴里哼哼起大学来,心知不好,头上已被敲了一记,一回头,见叶先生已行至身前,左手执书,右手戒尺,不用说头上这一记自是戒尺所为。
张远马上站起,垂首说: “先生我错了。”
唉,叶先生叹口气,“张远,你整天打架,太顽皮了,求学不就是要懂事理,明是非吗,你看你这一身伤。’’
张远正容答道: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下次不敢了.’’心里却道,我小霸王纵横天下,区区小伤何足道哉。
叶先生看看张远,摇摇头。“去罚站吧。’’说着向学堂前走去。张远行了一礼。对着正对自己吐舌头作鬼脸的司马子如扬起小拳头比了一下,大步向学堂外行去。
这学堂是叶先生的私宅,前后两重院落。前院充作学堂。后院一排六间,是叶家三口起居之地。学生是不让来的。后院占地颇大,植满了树木,其时夏末秋初,满眼青绿。东北角有两棵枣树,结满大枣,颜色已渐渐由绿转红,正是要熟了。张远正在盘算还有多少时日可以下手采摘,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已有一双软绵绵的小手覆在眼上,耳边响起清脆的语声“猜猜我是谁。’’
张远大笑,“嗯,让我猜猜,这么软,肯定不是小狗爪子,是小猫。’’只觉小手一紧,张远痛叫出声,“小初姐,不要哇。’’
说着转过头来,只觉眼前一亮,小女孩大概八九岁左右,穿一身淡绿绸衫,稚气未脱,雪白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里蕴满笑意。正是小初。
小初嘴角向上微微一翘, “远远,又和人打架了。’’
张远暗自苦笑,自己堂堂男儿,大号张远,到了小初口里就变成了远远,也只有她敢这么叫,张远没有一点办法。当下说“可不,又罚站。’’
“上药吧。’’小初拉着张远跑到自己房中,让他洗过脸,拿出药膏给张远细心的涂擦了起来。
因为张远每次打完架受伤叶先生都已罚站为名要她到后院疗伤,小初对此已是熟练至极。不一会已处理完毕。小初看着张远脸上的伤,心中大痛。轻轻抚mo着张远的脸颊,颤声道: “远远,不疼么。’’大大的眼睛里已有泪光闪动。
张远心中感动,小初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温柔体贴,有什么好吃的一定会给自己留着,每次都是小初给自己涂药。张远的父亲现在对张远打骂的更厉害了,小初对他来讲,不仅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如母如姐,在她身上张远能得到默默温情。这个可爱的女孩带给自己的可不仅仅能简单的用幸福来形容。
“小初姐,小初姐恐怕是唯一一个我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张远暗想。只有在她面前张远才能放下外表的坚强来寻求安慰。张远叹口气 “我又被爸爸打了’’。
小初泪光莹然。张远的父亲爱打骂张远,尤其爱喝酒。逢喝必醉,逢醉必打。张远实在是被父亲打怕了 “远远,不是跟你说过,你爸打你时,你跑嘛。等气消了在回来就不用挨打了。每次我要挨打时,我就跑或者先哭起来,爸爸一看就舍不得了。你是男孩子不能哭,跑还是可以的吧’’。
“不管用的,我只不过是个没人疼的孩子罢了’’。张远淡淡的道。
小初一看知道劝也没有用,怕他难过,眼珠一转,微笑道,“远远,让姐姐看看伤好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
“那再涂一遍药膏总有好处’’。小初一边说一边给张远又涂了起来。一会儿涂完,手上已换过了母亲画眉用的青黛,轻轻的在张远的额头上写了个王字,又在左右腮边各画了三撇胡须,这才罢手。看着心中得意,不由笑出声来。
张远觉得不好,小初每次这个神情就是自己又被捉弄了,忙跑去照了照,此时小初已是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张远嗷的一声,装作老虎扑了过去,小初笑着逃开了。两小打打闹闹,玩了起来。
“先生,张远首先看到了叶子远”,连忙垂手而立。
“无妨,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束”。叶子远笑道,“怎么,今天又打架了”。
嗯,张远答道,“我就是忍不住”。
叶子远点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和大家一起上课吧。虽然我没有管你看什么书”。
“是,师父说过。是想让我和别的小孩多接触”。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张远是叫叶子远师父的。
“你这个年纪,正还是爱玩的年纪,不让你玩不行,要和其余的孩子多交流,少年老成可不好。“小初,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小远说”。小初吐吐舌头,有些不情愿的走了。
“小远,今天我见过你父亲了”。
啊,我父亲他怎么说。张远忙问。原来张远一直想搞清楚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了街坊邻居别人也只知道他们是张远一两岁的时候迁来的,时间不长就是这样了。别人也不知道原因。自己又不敢问父亲,终于托师父去问了。
叶子远叹口气,“你父亲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你年纪还小。告诉你也没有用。不过你不要记恨他,他是个好父亲”。
“我怎么会记恨自己的父亲。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在怎么他也是我的父亲”。
叶子远赞许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下午从药铺直接回家吧,晚上就不用来了”。张远嗯了一声,也没有问原因。本来晚上是学习兵书的时间,不过师父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