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残阳如血,将房子涂上一层淡红,房顶上的野草随风摇摆凭添几分凄凉之色。
穿过院子,就听到低低的语声“娘子,你在那边可孤单,可曾想我,天冷我给你送衣服来了。天冷了,多穿几件。远儿很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远儿。我很快就会见到你了。远儿已经长大了,懂事多了,你放心’’。
张远在外面听着不由得痴了,已是泪流满面。冲进屋去见父亲手拿一叠黄纸,正在给母亲送钱送衣。“远儿,你也给你妈烧两张吧’’。张树没有回头,将几张黄纸递了过来,双手颤抖的厉害,张远知道父亲由于酗酒手一直抖,但没有这么严重。这次手抖的如此剧烈,自然是心中悲苦。默默跟随父亲烧纸,耳边只听到父亲不住说道:“娘子, 远儿来看你了, 你看看’’。忽然屋内起了一个旋风,将纸灰高高卷起。高树不由得大叫:“娘子 你听见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声音逐渐降低,终至于无。
张远已是放声大哭。张树一个嘴巴打在张远脸上,怒道:“不是早跟你说过,好男儿流血不流泪,还哭’’。
张远忙止住悲声,拿衣袖擦擦眼睛,怯怯的看着父亲。张树叹口气,对张远温言道:“远儿你是不是怪我平时对你太严厉,总打你’’?
张远从没见过父亲对自己这么和气,心中大惊,忙道:“没,没有,是孩儿不听话’’。心中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张树摸了摸张远的头说:“可苦了你了。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以前我一直不想你上进,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作个农夫,娶妻生子’’。
“作个农夫有那么好么’’?张远大着胆子顶了一句。
张树沉吟片刻,继续道:“爸爸也是为你好,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让你平安一生’’。看着张远脸上的不以为然,张树叹口气
“你看我总打你,咱们张家的孩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打出来得。那叫棍棒底下出孝子。男孩子嘛。你整天跟人打架,舞抢弄棒的,整天鼻青脸肿,我什么时候管过你。这对将来有好处,男孩子就要多锤炼。不过打架光靠拼命不行,那不光让别人打了’’。说着盯着张远的脸。张远大是惭愧,低下头不敢说话。
“叶先生的药就是再灵验,也不可能把你脸上的伤一下子治好吧’’。张树难得的笑了一下。“等你的脸打坏了,小初会怪我吧’’。张远大羞,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虾。
“好了好了’’。张树拍拍张远的肩膀。“叶先生是个好人’’。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张树继续道:“将来咱们张家就全靠你了。看你的年纪,可以传你内功了’’。
“内功’’。张远听了,大叫了起来。心里怦怦乱跳,“内功,我竟然可以学内功’’。内功张远是见过的,张远曾经见过一个道士几下子打翻了好几个士兵,六镇民风强悍,几乎人人习武,士兵都是以征战为业,以军功为晋身之阶。战斗力之强可算天下第一。以此而论,那道士的功夫就十分惊人了。听说那道士是道宗的,所用的功夫就是内功了。
嗯,张树欣慰的看着张远,脸上和儿子一样欢喜。“其实咱张家有家传的武学,惊龙气。我来讲给你听。人的正经和奇经,你明白吧’’。张远忙不迭点头“是,这些师父都教过的。
“奇经八脉犹如湖泊水库,而十二经脉之气则犹如江河之水。世人练武首重任督二脉,我张家惊龙气则不然,首重奇经之带脉,带脉环腰,为之中枢。次重阴维脉、阳维脉,即孤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动静,生生不息。我现在就传你惊龙气,你要注意听好了。
说着语意有些惆怅。这也只不过是让你有能力防身。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张远狠狠的点点头,小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坚毅之色。
匆匆过了半月,张远终于学全了惊龙气。以后,就是勤加练习而已。这半个月张树对他从不打骂,给他的笑脸简直比以前八年加起来还要多。
真好,张远练完功,躺在床上想到。父亲好像换了个人,自己仿佛置身仙境。是的,仙境,自己吃的饱,穿的暖,不挨打。父亲对自己笑。只是好像缺了点什么,母亲,是母亲,要是妈还在有多好。张远喃喃道。母亲去世时自己还小,现在已经记不起母亲的样子了,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张远脑中不由想起父亲的话,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父亲总是这么说,此时的张树总是神情肃穆,一脸陶醉。
张远想象着母亲的美丽和善良。真的,妈,我真想你。要是你在该有多好。
过了半年,张远的惊龙气终于小有所成,腰间隐隐有热气流动。双手用力已然能掰断和自己手腕差不多粗细的木棒。
张远拿着半截木棒张远欢声道:“哈哈,我是高手了,快去告诉小初和子如,让他们也学一学’’。
张远卖弄着,手里的木棒一抛一抛的,“怎么样,学不学’’。
小初嘻嘻一笑,“我学它干嘛,你难道不能保护我’’。
“能,当然能’’。张远挺挺胸,自豪的表白。
“我也不学,我要凭三寸不烂之舌作个军师,再说还有老大呢,我将来给老大当个跟班,自然要靠老大保护了’’。
张远有些气沮,再转念一想,不由得呵呵贼笑出声,“你们不学,那肯定不如我能打了。以后,哈哈’’。说着就伸出手摆了个武功架子。
“以后怎样,还反了不成’’。头上早已被小初敲了几下。
张远见小初假装生气的样子一呆,哈哈大笑,“小初姐,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呀’’。说着,跑了开去。小初大羞,笑着在后边追打。两个人笑闹着跑远了。
子如摇摇头,两个都惹不起,还是去读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