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才一走,便是祸事不断。蔓儿更是常常深更半夜带人前来,掌灯夜烛,带着好酒好菜邀我跟萍儿喝的痛快,善意的说是看我成为王爷贴身侍女来巴结,实则在暗暗折磨我俩。第二天我们常常不能按时起床,一要出门,便发现门被人锁上了,直到正午才能出门。
王爷一走,也没有交代什么事,可是萍儿却不一样,常常被骂得半死,因自己理亏,还只得往自己肚里咽。
这一日,萍儿晚晚的回来了,见了我直往我怀里蹦,眼珠子却一颗接着一颗的下掉:“姐姐,今天蔓儿姐姐不会来了,是不是?”
我何尝知道,看她哭的伤心,忙点头。
她才笑了一下,伸展了腰道:“那姐姐,妹妹先睡了。”
我知道她好多日子都没有睡好,帮她盖好薄被,心理祈祷不要再来,寸在桌上便也睡了起来。
待得半夜,有听见利索索的脚步声,远远望去那风灯照的一路明如白昼,似红云席卷。不久,我便听得敲门声,萍儿此刻也被吓醒了忙起身下来,果然又是蔓儿,馨儿,萌儿,宜儿四人,一手手执两灯,一见屋便将风灯挂在桌角。
蔓儿眼一挑,萌儿便又从盒中取出菜肴来,冬菇酥肉,野菌鸡丁,泡椒牛肉,一盘素藕,再加黄瓜肉汤。馨儿,萌儿,宜儿定定站在门边,蔓儿热情招待我们,又为我们备好碗筷,一边倒上上好的女儿红,还不是往我们碗里夹菜。
蔓儿笑道:“妹妹些快吃,我可是连夜让厨子加工,只为妹妹爱吃。”我跟萍儿对视一眼,都是有些索然无味,只是轻轻咬了一口。
她看我们这样忙笑道:“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让他们换去。”说完便喊着馨儿。
我笑着说:“不是不爱吃,只是最近天气炎热,有些吃不下。”
她一听,叫住了踏出半只脚的馨儿道:“不必去了。”
萍儿试探问了一句:“蔓儿姐姐,我们晚饭都吃饱了,以后不用麻烦姐姐半夜辛苦的送好吃的来,你只要白天让我拿就成。”
蔓儿不语,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好心好意给你们送吃的来,还怪我不懂事理,打扰你们清修。”
萍儿只得又跪下道:“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请姐姐见谅。”
我眼见蔓儿马上就要飞起一脚,忙拉住蔓儿道:“姐姐好意,我们都心生感激。”萍儿吃痛,嘴角只淌血。
正此时,外面传来香兰的声音道:“大半夜的,蔓儿姐姐还有好雅致来这里。”蔓儿一听,脸色犹自变了变,我知道她恼我们去告诉香兰,可是她自己何尝想过,夜夜这般大动静,那还用着说。
蔓儿不起身,只是冷笑着:“香兰妹妹,今夜不是也来了嘛。看来此地真是风水宝地,连王爷都要指定她为贴身丫鬟,那可是有些人求也求不来的。”
香兰一听这话,脸上一红,进来一看见萍儿跪在地下,忙上前扶起,只见嘴角还有血丝怒道:“蔓儿姐姐,这怎么回事?”
蔓儿向外打一眼色,萌儿忙跪了下来道:“今日我们好心好意送吃的给二位妹妹,不想到萍儿妹妹看上我手上的手镯,便上前来取。本来妹妹喜欢,我也该给的,只是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东西,一时之间,争夺起来,便误伤了妹妹。”说完向床底一指,果然一见银灰的手镯安静躺在地下。
香兰不信问道:“是真的吗?”
蔓儿几人都说亲眼看到,蔓儿还哭了起来道:”都怪我,萌儿还不快把手镯送给萍儿妹妹。“
萌儿低头捡起,便拿了过来嘴里还道:”请妹妹笑纳。“
萍儿不敢接,只好看我,我一把打掉手镯道:”既然手镯是最大的祸害,那谁也不要。“蔓儿直直看着我,似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我却恼她,无故冤枉好人。
香兰一向细心,那还不能猜到,只是淡淡道:”虽然最近太妃身体不好,可是蔓儿姐姐这么大声张的前来,可也不是不能管事。
蔓儿脸色一沉道:”多谢妹妹关心,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妹妹来教训,你别忘了我都是丫鬟,别把自己当主人使。“蔓儿呵斥一声,四人便退了下去。
香兰做下来道:”这些日子叫妹妹些受委屈了,只是蔓儿是太妃远亲的侄女,名义上是还债而来,虽然也不亲,太妃却顾念总算是亲戚,所以多少有些纵容。我只是深的太妃的喜爱,才让她顾及一点。妹妹些,最近多多谦让才好。“说完便也告辞了。
我过去,看着萍儿的嘴道:“可还痛?”萍儿只是大哭起来。
后来一段日子,蔓儿倒没有再来,只是却害苦了萍儿,三天两头,蔓儿她总是有打她的理由,好好的身子真是被她折磨得没有一块好肉。她定是不敢动我,怕王爷回来见到的伤痕,到处盘查。
我只得约见蔓儿,她在小轩亭等我。直板着身子,旁边馨儿帮着扇,她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不会再想见我。”
我只是冷冷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大笑一声站起来:“好,我就喜欢爽快的人。”
我看着她道:“你针对的人是我,何必牵连旁人。”
她只是慢慢向我靠近笑道:“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不喜欢你。你要的是你离开王府,虽然丫鬟很难有命能出去,不过王爷还有几天便回来了,看在他那么重视你的份上,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
说完便冷笑着离开。我其实早就想离开,只是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牵绊着我,不忍做决定。后来那些日子,萍儿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王爷今日已回府,我便早早候着了,他见到我只是笑笑,跟我说了一些路上闹的笑话。他见我妄自出神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见他满脸担忧看着我,我心一横道:”王爷前些日子要奴婢答应王爷一个要求,今日我想求王爷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淡淡笑道:”我可说过不许再自称奴婢。请说!“
我低头不再看他:”王爷,我想离开。“
我见他转了一个头,过来一会他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可想好了?没有让你留恋的地方“
我咬牙轻轻点头,他的声音向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道:”那好,既然你决定的事我就不再勉强,我会让香兰办理这事。“
我眼含泪水重重磕了几个头,只听得他悠悠自语:”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香兰将近几个月的包银给我算好了,说道:“王爷最近几日出去散心,叫我着手这事。“
说完递给我一大包的银两,我道:”香兰姐姐,怎么这么多?“
她柔柔一笑道:”王爷说了妹妹办事能干,为他解决不少的难题,这是应得的。“
香兰有些不舍,摸了眼泪道:”妹妹离开其实是好事,与其天天受苦,不如出去的好。“说完不理我的挽留,就快步走了出去。我知道她也怕伤心。
我整理好包袱已是傍晚时分,王府上上下下也开始着手点灯,我在桌上给萍儿留了一封信,全是我的眼泪和亏欠。我有些不舍望了一眼自己居住几个月的卧室,又远远看了一眼啸鸣阁,便向着大厅走去。
刚刚迈出大厅几步,便听得有人呼喊,抬头一看除了蔓儿还会有谁?我不知她有何意,既然她的目的达到了,而我也得到我的自由,我们就再无交集。
她摇了一摇团扇,笑吟吟道:”妹妹今日离开,做姐姐说什么也得来送一下。“
说完故意东张西望道:”香兰妹妹不是很喜欢你,怎么也不来送送。“
我见马上就要离开对她语气也和缓了许多道:”香兰姐姐怕是有事耽搁了,多谢姐姐前来相送。“
蔓儿小巧的脸上突然显得委屈道:”姐姐也本不想,只是丫鬟出府我们都得检查一下她是否只拿了自己的东西?“她这一说,便是怀疑我了。
我只是冷冷笑了道:”为免姐姐为难,姐姐叫人上来搜查吧。“我将包袱狠狠的放桌上一摆。
她故作无辜使了一眼,萌儿便道:”失礼了。“翻了起来,她倒没有见到什么王府的东西,只是在蔓儿耳边低语几声。
蔓儿不得不又靠近了我笑道:”妹妹包里倒没有王府的东西,只是有两件东西来路不明,还望妹妹相告。“说着指了指小琴筝以及白纱裙。
我只得道:”它们都是我的东西。“
蔓儿笑了起来:”明眼人都知道,那两件东西可都不是省钱的东西。你若不说,我们只会认为它来的不干不净。“
我既然已经决定远离宋玉川,又怎会将他又牵扯进来。我只得再重申道:”它们都是我的东西,绝不是偷鸡摸狗而来。“
在此时,萍儿跟香兰也一并赶了来,问清楚了情况。香兰有些气道:”雪儿妹妹都给你逼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蔓儿大声喝道:”我想怎么样?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不该是她奴婢命该有的东西?“说完便责令家仆将我押了上来,准备动刑。
蔓儿最后在问道:”只要你说谁给你的东西,我便饶了你。“
萍儿一把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求情哭诉道:”蔓儿姐姐,雪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
香兰亦是无法,因为我不愿说出东西的来历,她想帮也不知从何而帮,突然她想起什么,飞一般的跑开了。
蔓儿一把拉开她,恨恨道:”给我重重的打,知道她说为止。“任由棍棒敲打我身,我只是咬着牙,不发一语。
萍儿只得哭道:”雪姐姐你便说了吧。“我只是向点头以示我很好。
厅中灯火通明,可是大多数脸上却带着幸灾落祸的讥笑,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承受着,直到他们打累了,便歇息了会,天更沉了一分。
他们歇好了,正准备再次扬手。一声怒吼:”住手。“众人只得停了下来,一看是王爷都下跪请安。
他看了我一眼,怒道:”怎么回事?谁可以告诉我?“
蔓儿只是抖索双肩道:”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王爷冷笑:”我再不回来,我们家可得出人命了。“
蔓儿接口道:”雪儿妹妹有两件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声音微若细蚊。
王爷大声斥道:”都是我送给她的东西,你们是不是都得过问。“
蔓儿声音抖大了几分,有些不服道:”可是她只是一个贱婢。“
王爷走近她身喝道:”你问问自己的心,我有没有将你们当奴婢看待。“众人听得他的怒气,不敢再发一语。
他转头道:”阿奕,快去叫大夫。“
我挣扎起身,王爷听见动声,忙转头,眼中眼泪隐现,只是没有掉出来。我微微一笑,向他点头,多谢他及时为我解围。
我大声的问道:”都调查清楚,那么我可以走了么?“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王爷道:”是,你可以走了。“
我重新打好包袱,拐着步子一步步迈了出去。我感谢王爷此时没有再留我,保留了我强留的一份自尊。我一步步都走得辛苦,感觉臀上似开了花,那殷红的血不停地再往下掉,每一步似要抽****全部的力气,我身体一软,便重重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