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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秋往事

大燕370年,秋。

“小姐,小姐你快下来啊……”

一座有些破败的小屋下,少女有些着急的看着房檐上饮酒的女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破旧的房子就此坍塌。

碧落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喝起酒来。佩香渐次,更为担心的叫起来:“小姐,这样太危险了,你快下来啊。”

碧落看着佩香。

她摇了摇头:“佩香,我死了吗?”

佩香愣了愣,看着碧落的眼神有些茫然:“小姐,你当然没有死了,你不在这好好的吗?”

“那你这么大喊大叫干什么?为我送丧吗?”

佩香道:“佩香只是担心小姐而已,不是为小姐送丧,不是,是……”声音有些语无伦次。

“那不就得了,我又没死有没残,不用这么大声叫。”

碧落又喝起酒来。

“可是……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啊,小姐,你还是下来吧。”声音虽然依旧焦急,音量却是减弱了不少,大概也是因为刚刚听了碧落的话,不想让别人认为,她们这死了人了。

“知道了。”碧落将酒壶别在腰间,顺势一跳便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佩香吓得半死,连忙道:“小姐,你没事吧?”

碧落摇了摇头。

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睁开眼自己便在这里了,这里是玉家的别院,用来养一些没用的闲人,而自己就是这玉家向来不受宠的庶出二小姐。

碧落一落地,佩香便急急忙忙的拉过碧落,上下打量,确定无事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小姐你没事。”

碧落道:“今天你怎么没有去做事?”

佩香点头,却又急忙摇头:“奴婢担心小姐,便没有去。”

她虽然是玉家的小姐,出身却甚是卑微,除了佩香是自己母亲留下来的丫头,便再没有其他服侍的下人,并且下人要做的事她们一样要做,就像她那个大姐说的:玉家,从来都不养闲人。

好在,她与下人处的不错,倒也没有多少人会欺负她。

碧落道:“先把衣服洗了吧,不然等会夫人又要骂了。”

待到达时,夕阳已然偏西,金红灿亮的光芒,仿若为湖泊敷了一层金箔。暮风徐起,那金箔便流动起来,带起流光飞舞的妩媚来。

下人们见碧落,没有半点的尊敬之意:“碧落,今儿个你总算是出来了。”

碧落笑了笑,不说话。

那些人见碧落没有理会她们,便又另外找了个话题:“你们说,这落樱郡主怎么就失踪了?”

“谁知道呀,不过也真是可惜,都过去这么久了,合着那人还没有死心啊。”

“八成是死了吧,那样的女子,深得天地钟灵之毓秀,怎么会失踪这么多年呢?”

“才学、武功、容貌,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就是现在失踪了,真是可惜啊。”

“唉呀你们别说了,现在落樱郡主是整个皇城的禁忌,你就这样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没了命。”

几个人果然闭了嘴。

碧落的脸色微微一僵。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林细细筛下,细布的素衫柔软地垂落,镀了一层交错的光影射落在女子的脸上,像是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女子的异常很快就恢复如初,认真的搓起衣服。

而佩香则是笑了起来:“这落樱郡主有那么厉害吗?”

“无知少女。”几个妇人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吗?”

“孝德皇后的义女,裕华台上一舞倾城,容颜更是倾国倾城,且武功高强,那可是我们大燕的奇女子!不过可惜……”说到这里,那妇人不由叹息一声。

“可惜什么?”

妇人笑起来:“佩香,你问这些,难道就不怕脑袋搬家吗?”话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惜,一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据说是生死难料,与皇上的婚约……也解除了。”

佩香还想再问,碧落的声音却是清清淡淡的传来:“佩香,走了。”

佩香也只好跟上碧落的脚步。“小姐,你说,落樱郡主会不会还活着?”

“也许死了,又或者……”她顿了顿。“死了。”

其实,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也许,她真的会是大燕的皇后。

哪怕这世间的人,都渐渐淡忘了落樱这个名字。

因为没出过玉府,佩香并不知道这些事,对落樱郡主自然没有什么了解。她所感兴趣的,也不过是那些个所谓的关于落樱郡主的传说。

可碧落却早已走远。

碧落晾好衣服,也不管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便又跃到房檐上,佩香依旧是焦急地在屋下叫喊着。

碧落不管她的叫声,自顾自地说:“这酒,也不过是让人醉生梦死的东西,而那所谓的传说神话,也不过是些无聊的谎言,落樱无聊,南宫也无聊,这天下人更是无聊。”

——

朦胧里,是谁笑意清浅:“落樱,待我为帝,迎你为后可好?”

那时年少,不知情愁不懂梦,也只有笑颜点头,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太过天真。

那尊贵无上的位置,又怎会是她的?

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悄然不见踪影,无边的黑暗却是席卷而来。

“小姐,下来了。”佩香声嘶力竭的大喊。

“嘘。”碧落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佩香不要说话。

转身,左手反手为爪,往房檐上探去,顺势揪出一只猫来。

“咦?”佩香惊奇的叫出声来:“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猫?”

那猫叫了一声,明显是有些不满。莹莹发亮的绿眼有些鄙夷地看着佩香。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

碧落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棕黄色的皮毛在黑夜之中并不是特别的显眼,月光流泻却带了点点柔顺的光华。碧落左右摇晃了一下猫身,才发现这猫其实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这么肥,也怪不得刚才被卡在屋檐上。

肥猫看着碧落,一双绿眼中是满满的倔强,爪子胡乱的挥动,幽深的眼眸发出莹莹闪亮的光芒,差一点就像是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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