鬾山不是奇峰险岭,山脉平和绵延,顶峰不高,鲜有登上鬾山而小天下的人自诩,不过,鬾山出名之处,却是峰顶的凤凰台。
鬾山之顶,钟灵蕴秀,是一片宽阔平坦的高台,名曰凤凰。一百年前,鬾山顶凤凰现世,神鸟之威,令方圆百姓苦不堪言,谁也不知凤凰因何现世,火羽遍处,烧着民居,尽燎草木,一时间,鬾山宛如火狱。
正道高手听得此事后,纷纷欲行义举,一齐向鬾山尽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他们星夜飞上鬾山顶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出现了。
那是一名皓发朱颜的少年,一身淡紫色衣袍,温文儒雅,气度轩昂,扮相有些近于儒门,却又有几分道家味道,让人不禁遐想。
凤凰于此时再现世,灵鸟之威,让天地黯然,威仪尽显,却是以火焰作翼,抓云为羽,一伸翅,煽动熊熊真火,群豪不禁变色,那名少年居然要单对神鸟凤凰。背上剑套松开,少年前方数丈之遥,便在此时闪出了一道白芒,不一时只见光芒大盛,瞬间便将四周得有如白昼,少年便如星夜中的皓月,令群豪称赞不已。少年手中的长剑发出苍茫的圣光,袭月走偏锋,势凌冽,袖击爆散,沙石飞卷,皓色剑气直冲凤凰,须臾,焰红彗孛尽落,不可一世的神鸟凤凰,居然一招就败,热血洒在鬾山顶,所沾之地,旋即恢复生机,生得花草。凤凰嘶声一鸣,拖着伤狼狈飞走。
这一幕,惊得群豪不知是赞,还是惊叹,那少年收剑,似是完成游戏一般,嘴角微扬,食指掠过额前白发,化作月光一般的剑芒离开,不一会儿,天际就传来清声朗朗:“雪弄月影月弄雪,弦挑剑锋剑挑弦,聆尽潇潇红尘意,不识朗朗明月声。”
这就是聆月声初次涉世,就名动江湖的事迹。
而今,鬾山依旧平静近人,温和的气候适合百鸟,时不时就可见许多珍灵飞跃古树间,正值日中,鬾山脚下,一家不大的酒馆静静的坐落,以干草毛竹打的简易棚顶,几张简单但十分干净的桌子摆置,很明显就是说没几个人坐过,一个身材五短的小孩,竖着冲天发髻,一点也不乖巧可爱,暴突着两颗门牙,正坐在简陋的柜台前:“拂拂~这么衰,这……大姐头回来,不得敲死我,拂拂……”
“哈,你这败命的小鬼头,你奶奶没回来几天,你这衰命就断了我的财么?”一声喝,吓得小孩直摇脑袋:“拂拂……大姐头,拂拂……你走的七日内入账三十两。”
“啥?三十两……”身材曼曼,一身红衣,手持丝绸团扇,腰间插着一拨小小的玉算盘,雍容华贵,可一双眼却给人势利之感。女子急忙忙的走向鬼头,拿起团扇,就要用柄敲小孩的脑袋:“你这败财丑娃,你奶奶今天……”
“拂拂……别打,大姐头,是说,入账三十两分量的纸银票啦。”
听得这么说,女子才住手,哈哈轻笑:“算你本事不差,不过,连一只猫仔都没有,人是都死哪里去了?”
小孩道:“拂拂……大姐头,你不知么,这几天好几拨的人,都上鬾山开会去来。”
“喔……会,鬾山能开什么会?”
小孩道:“听说,是有个写词楼的人们,召开开启杀榜的会议,说是要一定江湖后续。”
“耶……”女子嘴中啧啧表示不屑:“那几个些只会刀剑,脑中尽是草包的江湖人士,要开会,来我老板娘巧算盘这开不也是一样的来,烂猫仔,听你奶奶的话,长大后,少碰刀剑,多算账。”
那名龅牙的小孩就叫烂猫仔,只是点头道:“拂拂……大姐头的话,烂猫仔爱听。”
说话间,巧算盘老板娘眼尖,就看到酒馆前来了两人,一人白发冷漠,身后却是跟着一个青衣女子,绝色婉丽,巧算盘一把抓过烂猫仔衣领:“烂猫仔,那个青衣女子与你奶奶比起来,谁更水灵?”
烂猫仔想也不想就答:“青……唉哟……拂拂……”脑袋中了巧算盘一敲,烂猫仔只得改口:“大姐头最水灵啦。”
“别废话,还不快去拉客!”巧算盘无名怒火起,丝绸团扇慢慢扇道。
烂猫仔一跳一跳的来到二人面前:“客官,里面走来。”
“嗯……”冷漠的眼相,如雪的白发,正是神女有泪来到鬾山,他只道:“吾不需要。”
烂猫仔涎着脸笑道:“客官,拂拂……长途奔波,不尽然就不需要来。”
“走开。”寒血莲眼神一凛,吓得烂猫仔冲天发髻差点弯下来,他急忙跑到巧算盘身边:“大姐头,这客……拂拂……拉不来撒。”
“说你没用。”巧算盘笑颜绽放,轻轻走到神女有泪跟前:“公子,莫怪老板娘多话,你是纯纯男子汉,日夜兼程赶路当然没事,但你背后那水灵灵的青衣,却是受不了,你看,小脸发白,双眼无神,看得老板娘心疼。”她认定背后的青衣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小妾,是以多话。
不想寒血莲无动于衷:“她是她,我是我,原本就不是一路的,她爱休息,就请自便。”
青衣听到这话,虽然气愤,但却无可奈何,笑眉坪一遇后,她就要随着神女有泪,一寻杀榜真相,不想寒血莲却极为厌烦自己,一路无话。青衣也冷冷道:“谁用你管,只需赶路就好。”自己却是十分累了。
“嗯……”回身看着青衣,却想起聆月声与自己最后一面的对话来。
“自己的错,自己去收拾,神女有泪,不愿理会你惹的祸。”
“哈,你居然如此无情,我只让你出手援助罢了……唉,算了,若是我无命下月圆星峦,就请你去笑眉坪,帮我照顾我的师妹青衣。”
神女有泪看着青衣,就想起聆月声,心道:“为什么,当时为什么要故意激我袖手旁观,让我来照顾这女子,你有心挂怀,为什么不活着回来自己照顾。”
回身走入酒馆,找到一张桌子坐下。
青衣正讶异间,老板娘巧算盘便笑宴宴地拉住她,坐在神女有泪身边,道:“先给客官上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