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洋刘雁滨
去年10月份，当本报报道我市汽车尤其是出租车开始“油改气”的时候，烟台的有识之士都感到欣喜。然而，谁都没想到，“油改气”还没有热闹一个月，抱怨便代替了当初的欣喜，愤怒便代替了当初的欣慰，沮丧则代替了当初的欢乐。令人震惊的是烟台市区的出租车司机，大部分都对“油改气”提出了质疑，并重改用油了！
驾驶鲁T2028出租车的刘文斌师傅告诉记者：“我改天就到‘同合’去，要求他们把我的‘油改气’的设备拆下来：我没法跑这份车了——跑不动！越着急车越启动不起来！”而当天下午，至少十多个出租车司机对记者提出了责问：“怎么‘油改气’之后这车越来越难跑？！我们都不想继续用气了！”
是什么原因让烟台的出租司机对“油改气”这样明显大势所趋的事情越来越反感？他们究竟对什么有疑虑？他们的疑虑反映出的问题究竟是个别的还是普遍的？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访了一批“内行人”。
“油改气”是必然的
据国家环保总局人士透露，因严重的大气污染，我国每年造成的损失高达1100亿元人民币。为改善日益恶化的大气环境，世界各国无一例外地都把目光瞄准了汽车行业：生产和使用“清洁汽车”成为人类保护生存环境的必然选择！于是，以太阳能、电能或以乙醇、石油天然气等为主要燃料的“清洁汽车”便成了新世纪人们的当然选择。1999年，我国专门召开了“清洁汽车行动工作会议”，确定了北京、上海、天津、重庆、济南等12个城市为“清洁汽车行动示范城市”。到2000年，据国际IANGV组织的统计资料：中国天然气汽车拥有量已经接近10万辆，加气站70个——在世界上排名在阿根廷、意大利、巴基斯坦、美国和巴西之后，列第六名。随着《奥运会行动规划》的实施，现在北京已有燃气汽车3.1万辆。北京权威人士透露的数字是“到2007年，北京70％的出租车将使用清洁燃料”！烟台市是沿海14个开放城市之一，是国家级旅游城市，是山东省重点城市，也是环黄渤海城市圈中的重要城市，“油改气”工程当然属于必须先行的城市发展之路，烟台市也为这项工程付出了很多努力：凡进行了合格“油改气”的出租车，都会得到政府财政补贴500元；进行这项改造工程的厂家，也为中国的“油改气”项目创造了“全国最低记录”：国内许多大城市的改装标价数千元，但在烟台“同合”进行改装的出租车，师傅们都乐滋滋地告诉记者：“在烟台改装，花几百块钱就够了！”而“同合”的领导“埋怨”说：“运管处的领导硬帮出租车司机压我们的价。改装一辆车我们要少收入一千多块钱！改装了烟台860多辆出租车，算算我们会赔多少？”
政府补助，企业贴钱，管理部门也在帮忙——大家都在“做好事”，所有出租车司机也承认“使用液化气确实比使用汽油便宜，每天能省三四十块钱！”但为什么出租车司机现在都叫苦连天埋怨声声？仔细收集收集，出租车驾驶员们的意见大致集中在这样几点上——
第一、同加油站相比，市区的加气站太少。一共5家但有3家经常关门或者机器发生故障；娄子山和莱山大郝家加气站经常发生排队等待的情况。时间对出租车来说就是金钱，谁愿意白白浪费金钱？
第二、加气站的液化气质量和加气的剂量缺乏正式的监督和管理。气的质量好坏司机一点儿也不了解。开始时气的质量好，车跑得也好；但这些天气的质量就不好，车就跑得不好，老是“憋车”。数十位出租车驾驶员们向记者诉苦：“他们的加气剂量也有问题，加气的枪都拔出来了，显示数量的表还能跑一大块儿，让人弄不清这些气钱究竟是加上了还是没加上？记者同志说起来你都不会相信：那天我们去加气，40多升的罐他们愣能加出60多升气来，你说这不是笑话？！”
第三、气的价格波动太大——开始还是1.80元一升，后来就涨到1.85，再后来又涨到两块，现在已经突破2.1元大关了，也没人说出个理由来！
第四、据说保险公司不给“油改气”类型的车保险，要是发生火灾或者爆炸，谁来赔偿这些车的损失？
第五、车到外地怎么办？如果查车时说这是私自改装怎么办？
相关方细说缘由
针对出租车司机们的反映，记者走访了烟台市环保局污染控制科、烟台市燃气管理处、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烟台分公司业务科、同合公司、烟台市交警支队等单位的领导。发现在出租车司机们反映的问题中，确实有些属于严重问题，但也有一些属于道听途说的东西：比如出租司机中流传着“淄博有辆出租车油改气以后发生了爆炸，而且保险公司不给车保险结果白爆炸了”的“故事”。但记者采访淄博电台主持人英翔的时候，他明确否认了这个“故事”；再比如说对“保险”和“交警”的担心：有关部门已经证明，那些担心纯属“杞人忧天”——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烟台分公司业务管理科副科长张树华明确告诉记者：只要驾驶员确实投保了“车辆附加险”，那么如果出现液化气正常使用造成的火灾，保险部门是会按照“自燃”的情况履行保险的；交警部门有关领导也明确表示：“油改气”是市政府和有关部门联手推动的益国益民益环境的好事，交通管理部门保证会做好相应的配合推动工作！
出租车司机们反映较大的另一个问题是燃气的问题。这主要表现在：
第一、市区5个加气站是否足够使用？按照烟台市燃气管理处某负责同志的意见：“相对于烟台市区的1700多辆出租车来说，烟台市区的5个加气站应该说是够用。”的确，上海多大？人家现在才有43个加气站。可是，出租司机也有自己的道理：首先，说是5个加气站，但常年可以使用的实际上只有2个，娄子山加气站，3杆加气枪中还坏了1个。另外的为什么不长开？出租车司机反映，人家是某某公司的站——他们上级奖励时只考核加油的数量，不管加气的数量，所以人家可以不开加气设施——虽然这3个站还使用了国外进口的加气设施！
第二、烟台市区的出租车，大部分是3个司机3班倒。倒班的时间基本集中在早晨7点、中午12点和晚上19点及子夜零时，而烟台出租行的“规矩”又基本是“谁交班时谁要把油或气加满”，于是这4个时间里加油或加气的车就“站满为患”了；而除了这4个时间，几乎所有的加气站都是“门可罗雀”。因此，我们有关管理部门为什么不认真研究烟台当地具体情况，对加气站的建设和管理调整个思路呢？
第三、这几个加气站的管理已经出现了较大的问题。一是价格不统一，当娄子山加气站的价格是每升1.85元时，东面加气站的价格则是每升2元——相差不远，价格却有这么大的差距，原因在哪里？至今也没人给驾驶员们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司机们说：“如果是燃油出现这样的差价，保证好几个部门会一起出来管理！为什么液化气的价格混乱就没有人管了？二是这些天驾驶“油改气”的出租司机都反映加的气质量不好，造成大批的出租司机频繁修车。
所有司机反映的问题几乎都是“车没有劲儿”、“加油门时车没有反应”、“静止一段时间后车很难发动”、“本来没有劲儿的车，跑着跑着忽然就冲了起来”等方面，记者在修车现场看到，所有这些问题都出在“油改气”装置上的“蒸发调压器”上——在那些本来应该很洁净的调压器中，一个不大的“一次压阀”成了所有问题的“罪魁祸首”，大部分被黑糊糊的油状物粘稠地连接在一起。
“本来它很敏感的，保护着液化气的正常通过，车的怠速表现就正常。现在它堵死了，你再怎么用劲踩油门那气能通过么？汽车能不熄火？！”汽车修理工向记者解释原因说。记者问那黑糊的油状物是什么，修理工和驾驶员异口同声：“就是液化气中的丁烯固化物——质量好的液化气中不应该有这样多的丁烯。”在另外几个驾驶员的汽车“蒸发调压器”中，记者看到了成堆的白色灰尘，有的已经硬化在机器的管道附近，用手使劲抠才能抠下来。“这些车加的是东郊加气站的气儿！”修理工很有经验地告诉记者，“那些有丁烯固化物的，是使用了娄子山加气站的气儿！”记者问了问出租车司机，果不其然！
为什么加气站的气出现这样的问题？有司机反映：现在加气站的气不好买，因为冬天制售液化气的油田、石化公司等都不愿意大规模地出售运输，所以要保证烟台市区“油改气”司机们的驾驶用气，每个加气站都要花大成本才能购进足够数量的用气。谁愿加大成本？于是便出现了几种情况：或者从附近公司进口低廉的液化气，甚至不惜用价格低廉的民用液化气冒充质量更好价格也稍高的车用液化气。内行的人都知道，两种不同的液化气，在甲烷、丁烷的含量上是有明显不同的。不仅如此，加气站的液化气内部成分比率数——也就是驾驶员们常说的液化气的“纯净度”，现在也是可以进行更改的：调整几个百分比的“点数”，纯净度就会发生改变，而如果把纯净度降低两个百分点，同样40升的液化气就可以增加不止两个百分点的现金收入！现在让人忧虑的状况是，驾驶员们根本没有能力和机会来验证自己加的车用液化气是否被民用液化气冒充，是否纯净度符合国家的标准！于是便出现了“司机自己不知道气的质量如何，修理工可以根据机器内部存留物准确判断出是哪个加气站加的气”的怪现象了。
为什么没个管理部门来对加气站的“加气数量”、“质量”以及“价格”乃至“服务”四项标准进行正常的、经常的、严格的检查和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