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花不是开在地狱吗?怎么会开到这里来了?
“娘娘,依苏巧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有传言,那定是发生过与传言相符合的事情,才会被流传下来。”
苏巧偏了偏头,她虽然不明白,段沐歌为何会对地狱花的传闻感兴趣,不过,她始终相信那个传言是真实存在的。
“是吗?曾经发生过,与传言相符合的事情?或许吧?”
段沐歌似乎对苏巧所言颇为赞同,只是这种奇异的香味,她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过?可是,是在哪里呢?她为何又一时想不起来?
段沐歌皱眉,脑中却是灵光一闪,突然记起,坤宁宫内向来不爱燃香,只爱摆放瓜果,又因殿内少有花卉,是以,她虽然反感晨安,却也很受用坤宁宫的瓜果香,但昭然出事那日,她好像就闻到过这种味道。
只不过,当时这种味道很淡,淡到她如此灵敏的嗅觉都忽略了,现在想来,那味道明显是被人稀释过,所以,其他妃嫔,自然是不会知道此事,那此事又是何人所为?
却在这时,段沐歌还发现一个疑点,她极其不肯定的回头,看了看苏巧,这才发问。
“对了,苏巧,你即说这皇宫内院皆开满地狱花,为何独不见坤宁宫有此花踪迹?”
“主子,这其中缘由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皇宫内院虽然都开满地狱花,却有三处并无此花,一为皇上寝宫处,二为皇后娘娘坤宁宫,再则,便是淑妃娘娘的淑房宫了,除此之外,所有宫殿,都开满此花。”
苏巧话落,段沐歌轻不可见的挑眉,此事果然内中有鬼,这偌大的皇宫,却只有三处无此花踪迹,使人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也不对啊,这么明显的差异,难道,各宫的妃嫔就没有发现吗?还是说,有人计高一筹,让人防不胜防?
“那,哪个宫里此花最多?开得最甚?”
苏巧皱眉,想了想,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告知了段沐歌,却越说,她心中也越是惊恐不定。
“最多的当属关雎宫,其次便是德妃娘娘、凌昭仪、翁美人和静美人宫中,余下各妃,宫中虽有,却不多。”
除去关雎宫里的段沐歌,德妃东方敏毓,凌昭仪凌霜玥,翁美人白玉娇,以及静美人安悦芙,都是颇受宠爱的几个妃嫔,而其她妃嫔,却稍稍逊色许多,因而宫中地狱花并不见多。
由此可见,此间种种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最佳人选,便是三人之一,首先,可以排除轩辕逸,毕竟他身为帝王,不可能用此般卑鄙之手段,来对付他的女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皇后与淑妃了。
既然有了明确目标,又该怎样才能知道此事,究竟是皇后还是淑妃所为?
段沐歌开始犯难了,她虽然猜到中间原委,却猜不透,究竟是谁想要蓄意谋害她,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是试一试运气了。
“苏巧,你去叫芍药过来,我有事让她去办理。”
段沐歌行事历来果断,想到就做,戴霓裳与赫连蕊都不简单,但赫连蕊不似戴霓裳阴霾,更容易使人产生信赖,因此,段沐歌决定首先赫连蕊。
苏巧动作很快,不消片刻就领着芍药过来,段沐歌还一直把玩着地狱花,若有所思。
“主子,巧儿姐说你找我,是找芍药有什么事吗?”
“芍药,来,你先附耳过来听我说。”
示意芍药附耳上前,段沐歌如此这般告知她,便见她脸色诧异,极为不确定的看着段沐歌抽抽嘴角。
“主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当然确定了,去吧,办好此事,我重重有赏,可若办不好,那我就要罚咯!”
少有的俏皮一番,果见芍药嘴角抽抽更甚,段沐歌不由心情大好,好长时间未曾享受宁静的生活,没想到她倒是适应得蛮快,在这个毫无电子设备,科技也不发达之地,过得这般怡然自得。
苏巧并不知段沐歌和芍药说了什么,但见芍药面露苦色,嘴角抽抽,就知不是什么好事,忙别过头去,让她出殿。
说起来也是,她家主子,表面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实则却是个大大的腹黑之主,而且很有恶魔之体质,要问她为何这样想?
那还不是最近几日,也不知她家主子是抽啥风,居然每日天未见亮,鸡未打鸣,就将他们撬起来,还教了他们一套又奇怪,又难学的舞蹈,还美其名曰健身舞,是让他们锻炼身体,舒筋活骨的。
天啦,鬼知道,那舞蹈有多让人难为情,更重要的是,她家主子居然在撬起他们后,还要睡回笼觉,这也太不仁义了吧!最最重要的是,她家主子睡回笼觉,还知道他们几时偷懒,几时懈怠!
这简直就是太恐怖了,结果,他们最后都达到无需叫唤,就能自行起身练操,那之后,她家主子更是懒得不起来监督他们了。
唉,这就是主子啊,在外人面前,主子高贵神圣不可侵犯,可是,在他们眼中,主子不仅腹黑,还很恶魔,叫人又爱又恨。
苏巧这厢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发现段沐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顿时便腿脚发软,她最怕段沐歌这个样子了,恨不得即刻从她眼前消失,忙举手投降,随便找个借口就跑开了。
“额,主子,那什么,小厨房里还有一锅银耳莲子粥,我去看看菊香在照看没,您没事,就歇着吧,我去了。”
“唉,苏巧……”
段沐歌无语,她就这么可怕吗?她不就是觉得苏巧那里还有秘密,想要再挖些出来吗?可是,这丫头,怎么见着她比见着鬼还害怕啊?
算了,反正苏巧就在关雎宫里,她就是跑也跑不掉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想看,怎样才能查出害死昭然的幕后黑手?
坤宁宫近日来,夜夜灯火通明,虽无莺歌,亦无艳舞,却叫人人羡慕不已,都备受煎熬,就连段沐歌也有些心中吃味,她虽然还在怨恨轩辕逸,却又何尝不是深爱着他。
“皇上,你这几日,夜夜宿在臣妾这里,就不怕各宫姐妹吃醋吗?臣妾可是听闻,皇上赐封宸妃,却从不宿在关雎宫,难道就不怕宸妃伤心难过吗?”
赫连蕊是个聪明人,知道何时提什么人,说什么话,轩辕逸在昭然之事后,不去椒房宫,不去其余众妃处,却独留她这坤宁宫,其用意不言而喻。
但她最担心的,却是段沐歌,此女看不透,摸不清,得了恩宠,却不骄不躁,平日里行事低调内敛,简直可与那个病秧子雅嫔相较,她如何能不担心?
“皇后这话说得,朕怎么发现,皇后近日来,略见红光,难道真希望朕弃你而去吗?”
轩辕逸不愧是一国之君,三言两语就化解赫连蕊试探,还反将一军,让赫连蕊哑然失语,不知该做何答。
“皇上,你怎可这般取笑臣妾,宫中姐妹皆为一家,不管皇上宠爱谁,臣妾都高兴,只是,皇上既封宸妃,自是该行周公之礼,为皇室延续龙嗣。”
赫连蕊说着,替轩辕逸续了茶,她既然身为皇后,就该做到公正严明,若是贪了龙恩,得了独宠,只怕皇后之位,也到头了,这也是她的悲哀,虽然是后宫最大的女人,却还是要忍痛将丈夫推给别人。
轩辕逸轻酌一口茶水,继续不急不缓的看着书卷,他封段沐歌为宸妃,并不是为贪云雨之好,那段沐歌原就不凡,加之容颜上与宸贵人相似,他反而更起疑心。
“好了,此事待定吧,倒是朕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你帮朕瞧瞧,可行不可行?”
放下书卷,轩辕逸起身屏退左右,复又坐在书桌旁,拿出纸笔,也不管赫连蕊如何,先是龙飞凤舞一番,写下几句。
赫连蕊结果一看,眉头突然皱起,转而望向轩辕逸,似乎对他这决定有些不解,想了想,又取来纸笔,自行写下几句。
两人你来我往,大慨半柱香时辰,轩辕逸终于停笔不写,而是抬头望着赫连蕊,赫连蕊亦是与之对视,微微点头。
“皇上,臣妾以为时候未到,不可大加封赏,且宸妃入宫时日尚浅,这时加封,必有人不服,还是等待时机的好。”
轩辕逸沉吟,看着纸上对话,似也是有些拿捏不定,但这件事情,他早已酝酿好,若是再推迟几日,怕就不灵了?
“你所言有理,那便这样,宸妃还是按原有封制,但淑妃、德妃等众妃可行加封之礼,此事就此说定,由你亲自安排,朕希望是越快越好。”
说完这话,轩辕逸大手一挥,那满是对话的宣纸就落入宫灯之中,转瞬焚烧殆尽,除他与赫连蕊外,再无一人知晓坤宁宫内这无言之谈。
赫连蕊见此,也只得点头答应,她明白轩辕逸的性子,但凡他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