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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知足”与“不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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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柜的显要位置上,有她的老照片。我坐在写字台前,面朝书柜,虽不开言,但两两相对,可谓是别来几十载,何止梦中见。

朴素的本色木框里,镶着她的半身照。当年洗相片时,就是小五寸的黑白照,可说是标准相:正面,免冠,露耳,耳下的圆圈坠子,都很清楚。穿着青士林布衫,很平整。头发梳在脑后,一看便知是用包网缠着的发髻。

相框左侧,放着三寸多高的蓝色瓷瓶,瓶中插着三枝含苞待放的蓓蕾,代表我、带子和弟弟,守候在她身边。瓶中间还插着两枝高过相框的白色康乃馨,这是几年前,我从莫斯科有意带回来的,视作我们对她的缅怀和献给她的爱。

相框的右侧放着金色袖珍马蹄表,指针在十二点不动,带子告诉我,她是在夜里走的。相框正面放着别致精美的金色鲤鱼、元宝和烛台,祝福她安康、富裕和快乐。有时候放水果和月饼之类的供品。每次我外出回来,都像快乐的小学生放学到家一样,先来到书房报到,说声:“姥姥,我回来了!”

这是她生前留下的唯一的照片。我们多次劝她照张相。她执意不去,说花钱照相,看相不如看人。我们说,姥爷、母亲、舅舅你还能看见人吗?她失语。实际上,她舍不得花钱,对每分钱,真有点锱铢必较,因为她切身体会过“一分钱也能憋倒一个英雄汉”,“没钱就如人断了血脉。”她虽不能把钱掰两半,可也真能攥出汗,不该花的,一分不动。

她甚至同我们辩解“看照片也不能顶饭吃。”你能奈何,因为她是从活命的生存环境里走出来的,身不由心呀。

天赐良机,暑期结束,我准备返校,头天晚上我问她“上街不”,说去买点药,快到秋天,又该犯老毛病,在村里买的药都是散装的,不便宜,还有点不放心。

我跟带子私下商量,明天想方设法让她进照相馆。带子说千万不要跟她提照相,要跟她不停地唠嗑,趁她没注意,就闯进照相屋啦。

第二天她换上了“老一件”短上衣,我偷偷把梳子揣在书包里就上路了。出村搭车,很快到城里。先去药店买******,出来时,她说瓶装的药可信,量比散装的多,还打开瓶看看,把药瓶揣在衣兜里。我们又走上刚来的路,没走几步,我拉她横穿马路到路北。

我很熟悉照相馆的位置,就在十字街路北口,初高中毕业,多次来这儿与同学合影留念。镇上数这个照相馆口碑好。她迟疑地问我,你怎么不往火车站走,去火车站应往相反的方向。我说时间还早,去省城火车有很多趟,就寝前到就不算晚。没走几步,就溜达到照相馆门前,我拉着她推门而入,照相师傅热情地迎出来。她欲说无语,欲走也没迈步,往外看的眼睛正巧扫到墙上和橱窗里的大照片,猜疑地嘀咕:

“照相?”像是问我,但脸冲着照相师。

“都六十多岁了,还没照过相。”我面朝照相师口气很埋怨地说。照相师十分默契地配合我:

“这么大年纪,哪能不留个影,后人想了,好看看呀!”她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不会那么快就走。”

她似乎不愿说出“走了”的话,但又把“走”音拉得很长。

师傅移动相机架子,还继续劝她:

“早早晚晚都得照,早点照好。等以后你老人家行走不方便了,想照相就麻烦了。”

我边同师傅聊,边拿出梳子,她不由自主地坐下,我心里踏实一大半。她若真转身走,我也得软磨硬泡地拉住她,机不可失。

她坐在方凳上,右侧有个齐胸高的台柱,上面放着细高颈花瓶,里面插束假花,花朵很大,不像牡丹也不像芍药。我站在她左侧后面。摄影师喊:“大娘放松点,笑一笑。”还说,“姑娘往前点靠。”

她忽一下站起来推我:

“不行!我是土埋脖子的人了,有早上无后晌,不能跟年轻人一块儿照。”

我心中很埋怨这位师傅,矫正什么位置呀。但我知道,今天她能坐下来照就胜了,万不能惹她不快。我拉她坐下,表示让她自己照。我退到师傅跟前,小声说:“快照。”随着他“往前看”的声音,“咔嚓”一声,留下了她此生第一张全身照。她并不知道那咔嚓声是怎么回事,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还坐在凳上不动。

趁她还没站起来,我小声同师傅说:“再照张半身的。”然后窜到她跟前刻意说:

“姥姥,你刚才没笑,没照上,重照一下。”我把她的位置移到大幕布前,离开有花瓶的背景,师傅移动照相机支架的方向。我跟师傅使了个眼色,用手往下划,让他快照。她机警地推开我。无奈我顺势闪开,心想来日方长,哪知失去了的机会再没来,这竟是她生命中的绝照。

又抢拍了一张标准相,果然面部表情自然多了,仍没笑。我书柜中的这张照片,就是这么来的。

拿着票据,我们走出照相馆。她没有埋怨,这让我感到很惬意。后悔这事早该做。交给她票据,让带子一个礼拜后来取相。还交给她梳子,她说:“原来如此,你从家里出来,就打算照相啊!”我夙愿得偿地说:“很多年前打算,今天才照成。”中日当空,她往西,我往东。

两个星期后,带子写信告诉我,那张全身照她说自己看不清,半身相照得好,她特别喜欢,把照片放在腰窝里。农村的火炕,多在炕头这面墙中间,有个方方正正的小洞,可放点随手拿到的小东西。谁来她都给人家看,说自己这辈子也“上相了”。在她看来,“上相”是件很大的事,她还后悔,自己哪个孩子都没留下张照片,想念时,只能闭眼睛琢磨,哪如这照片,鼻子眼睛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有空,她就坐在炕头上翻出来看。有一次她看得掉泪了,对带子说:

“这辈子进了照相馆,上了相,将来人没了,还能有个影,知足了!”看来她想到很久远的事,想到有朝一日天上人间两分离的必然。

带子说:“找机会,咱们去合个影。”她还是很坚定地反对,并重复那所谓的理由。祖孙三人相依为命,竟没有留下一张合影,真是很遗憾。但这张珍贵的老照片,终究还能同我天天在一起。

我坐在写字台前,不仅能看到她的遗容,还能感受到她长眠的那片黑土地的气息。

写字台的一角,放着一个斗状花盆,拳头大小,烧工十分精美,如泡茶的紫砂壶般小巧玲珑,花盆边角棱都是褐色,四个斗面是淡黄色,一个对称面上分别写着“万物生辉”和“清风明月”,字体很浪漫潇洒。另一个对称面,分别画着芭蕉叶和清趣荷花,可谓是诗情画意。

这个小花盆,是我在昆明逛花卉市场,偶然碰上的。

一包金贵的黑土,终于有了合适的去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清明节,我和弟弟专程回故里给姥姥上坟,土是从坟头上包回来的。搬家时带到北京。一直遇不上满意的花盆,我不太喜欢青花瓷质地的花盆,它漂亮得招摇,还缺乏暖意。从遥远的南疆觅到的这个紫砂小花盆,朴实宁静又含蓄。

把土置入盆中,先后栽植过小柏树、文竹和铁树苗,都没养好。最后植入仙人柱,以沙漠植物的顽强本性,长到北大荒的沃土里,接上这有灵性的地气,它终于活了,从一寸多高,长到半尺了,像个绿色玉米棒。十几天不浇水,也很精神地立在盆中,浑身规律性长着钝刺,刺是深绿色,刺与刺的空隙间是淡绿色,刺由柱体底部向上逐层变小,最顶部的小刺上有白色绒毛,十分可爱。

我每天坐在写字台前,仙人柱首先映入眼帘,它后面就是姥姥的老照片。仙人柱像青山一样不老,老照片里的生命火焰,又像仙人柱一样顶天立地地燃烧着。

她生生不息的那片沃野,虽与我有千里之遥,但她生命后花园宅地中的黑土,就在我身旁,哺育着生命。

2

民间流传的风俗,人到老年,便备寿木和寿衣。借“寿”之吉意,希望寿登期颐。依我看,借吉祥之意是虚,生前享受死后之福,瞑目而走才是真。

她刚过一个甲子,就张罗做寿木。到镇上求人相助,于木材厂买了上好的松木板,堆放在自家山墙下阴干,上面压了很多沉重的东西,这样风干,木板才不能翘棱。两年后,请手艺好的木工到家制作,按她的要求制成四六型的,即棺木的四帮和底厚四寸,棺木天厚六寸。最后请细工画匠漆成大红面,在四帮绘上二十四孝图。这样的棺木,只有富裕人家、辈分高的人才能享用,她清楚自己的超越很不容易,所以,她抚摸着绘好的棺木,非常欣慰地说:“这大房子结实又宽敞,防风抗雨,住几十年都不会漏。”接着感今怀昔,“同前面走的人比,能住进这样的大房子,知足了!”

我们虽然能听懂她的话,但理解不了她那“知足”的心理,也插不上话。我们从来不提“棺材”二字,只说“大木屋”,放在仓房的最里角,还用麻袋盖上,可直眼看,仍有点发瘆。我偶尔去仓房拿东西,总使目光有意避开屋角。我们畏惧死亡,自然畏惧与死亡相关的物品。也许是我们年少生命旺盛,也许是我们涉世很浅,认为死亡是遥远的,也或许是根本不愿意面对亲人的老去。而她在之后的二十多年间,依然关注“大木屋”的变化,她总是最先发现红漆捎色了,哪个部位的漆成片地翘下来,像关心住屋一样及时地修缮,据说重新漆过两次。

她一生蜗居在茅草屋里,草房靠不断修缮维持着,始终没能进一步改善,便把希望延到自己的“下辈子”。为改变自己下辈子的命运,她节衣缩食,分分角角地积攒,亲眼看着筑成了“大木屋”,尽享亡后的满足,实现生前的梦想。这大概就是她常说的,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要体面和有尊严。哲学家认为死亡恐惧是人的天性,没人能逃脱这一天命。而她活得如此开明、淡然和从容,既不逃脱,也不恐惧,悖逆了哲学家的宏论。

做寿衣,她也毫不含糊。衣料要用纯棉细布,只有高支纱的布才是又薄又软又平的细布,她遗憾自己生前从没穿过,而且讨口彩绝不用“斜”纹布料,一定要“平”纹的,因为“平”字连着“安”,“斜”字的同音字是“邪”。更不能用“绸缎”面料,其音是“仇子”“断孙”,太不吉祥。缝做寿衣,要找儿女双全又针线活好的人,私人关系很铁才好求,所以她把布料分给了好几处。她知道,这会给人增加负担,事后便一一还了人情。她一辈子的习惯,总是念念不忘地感恩。

随着年龄增加,她的身高确实有点变化,她这操心耗体忙碌的人,不可能发福,只能越来越瘦。七十岁后有点驼背,个头缩了点。老年人,不驼背,个子也会自然缩矮。她把压箱底多年的寿衣掏出来试穿,稍显长,说“鞋不差线,衣不差厘”,便让我给修短点。我的针线活她信得过,如格外用心还能做到严丝合缝。把衣服修短点,很容易做好。都不用动剪子,拆开底襟边,往里掖点,然后仔细把边缲好。只是有一次好麻烦,改寿衣的肥瘦,这要拆从袖口到下面开气儿很长一趟缝,拆比缝费力,用针挑缝线,生怕损坏一根布丝。拆后用笔画好并绷上,让她试穿合适了,才能精心地缝。最后把新缝的缝儿,熨得平平的,棱是棱角是角的才能通过她的“检查”。改后试穿很合体,她特别高兴地跟我们开玩笑:

“再活三五年,说不定我长高长胖了,就做套新的。”

她的乐观与豁达感染了我们,我和带子相互对视,异口同声说“肯定会的”。带子还补充道:“行善的人,能返老还童,再活一回”。

她听了带子的“童”话,咧着嘴笑,没有笑出声。她最高兴时,就是这么笑,从没听到她的哈哈大笑声。她又冲着我俩逗趣:

“你们俩就等着哄一个老小孩吧!”然后,她收敛了笑容,很严肃地说:“心里踏实了,不管何时走,都能穿上合体衣服,住上敞亮的大房子,知足了!这辈子知足了!总算在生前享受到了!”

她把修改好的衣服又叠又拍,弄得平平整整,按顺序一件件摞起来,最先穿的内衣放到最上面,大袍和大衫放到最下层,边摞边嘱咐我们穿时的顺序。系上包裹,叫带子放好,还叮嘱,记住放的位置,“别用时麻爪了。”听上去死亡随时都会到来似的。带子说“你放心”时,瞟了我一眼,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一眼。

几年后,带子告诉我,她几次掏出来试穿,让带子给修改,其实,带子心想这种衣服太合体,真穿时很费劲,就以自己的针线活太糙为由没给修改。说实话,我们都不愿看到这寿衣,每次折腾,我们的心都酸酸的,有种难言的隐痛,甚至还有点恐惧,好像大难临头。

她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谁像她这样对我们体贴入微又锲而不舍。特别当我们走入生活之后,倍感她给予我们的爱弥足珍贵。对于我们,她若去了,就是永远的失去,世上没有来者与之相比。我们就会像没了根的蒲公英花絮,在风中飘泊。

每次为她修改衣服,有如她弥留之际,守候她身边似的,会产生莫名的痛苦感觉。那一针一线的穿来穿去,想到它真正派上用场时的情景,想到这是她人生最后一程的寒衣,便滴滴嗒嗒地流泪,泪水落在针线上,浸在布纹里,手在颤抖,针不时地扎在手尖上。这时很想放声大哭,明知人不能永生,怎么用到她身上,竟觉得不公平和残酷无情呢!

这种感性和理性的悖论在我们心中存在,同样,就像回避棺木一样,我们也回避寿衣。此后几年,她说过试试衣服,我们都以她体型没变为由,否决了她的想法。也许是我们伤了她的心,她再也不提试穿的事了。很后悔,既然她认为试穿能延年益寿,何不顺她心意折腾出来,让她心里充满期待。自己老了才明白,年轻人与老年人这种较真,无端地使她不快,不经意中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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