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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石勒和石虎的后代(2)

这个阿铁确实有点像他的父亲,骄淫残忍,甚至于还超过了石虎。他常常夜间跑到宫臣(太子宫中官员)家里,看到宫臣的妻女有中意的,就逼着****。他有一个美姬,本来颇为喜爱。有一天,美姬妆饰得很漂亮,石邃就把她的头砍下来,洗去血迹,放在盘子里,拿出来让宫臣和宾客们传看欣赏。又让人外出劫持年轻貌美的尼姑,****过后再杀死。把人肉和牛、羊肉合到一锅来煮,然后盛来让众人品尝,还要他们区别人肉和畜肉不同的味道——石虎虽然凶残,却还没做到这一步,石邃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那时石虎贪恋酒色,没心思去管理国事,便让太子石邃负责尚书省的政务。不过石虎喜怒无常,威刑失度,有时候石邃把政事处理完了,去向石虎禀报,石虎却火了:

“这样的小事,你还呈给我干什么?”

这样,有些事石邃就不敢禀报了。石虎知道后却又发怒,责问石邃为什么不告诉他。石虎不但常常为这事斥责太子,讽刺挖苦,有时还要加以杖责,再三凌侮。

石虎的儿子河间公石宣、乐安公石韬都得宠。石邃看在眼里,担心两个弟弟夺去他太子的地位,因此对这两个弟弟也恨如仇敌。

有一天,石邃对中庶子(东宫官员)李颜等人说:

“官家(指天子)太难伺候了,我准备像冒顿那样行事,你们肯跟随我吗?”

冒顿是西汉时匈奴头曼单于的儿子。冒顿要杀死头曼,就先做了鸣镝(响箭),命令他的部下,凡是他鸣镝所射的目标,部下必须一齐去射,否则便是违令。第一次他先射他的爱马,有人不敢射,他就把不射的部下杀了。第二次他射他的爱妻,又有人不敢射,再次被他杀死。等到有一天他随头曼打猎,就把鸣镝射向他的父亲。于是他的部下百箭齐发,把头曼射死了。冒顿便自立为单于。如今石邃提出要学冒顿,那不是明摆着要杀他的父亲石虎吗?李颜等又怎敢答应?只好跪在地上一声不响。

李颜在城外有一处别墅。有一天,石邃假装生病,不去尚书省处理政事,却带着文武宫臣五百多人骑马跑到李颜别墅里饮酒。他心头烦忧,饮了一杯又一杯,醉醺醺地对李颜等人说:

“我要到冀州杀河间公石宣,有不从的斩!”说完就吩咐备马,骑上后摇摇晃晃地向东走去。走出几里地以后,跟随的人一个个溜了,李颜也拦在马前,叩头谏阻。这时石邃的酒劲上来,昏昏沉沉,无法骑马,才由李颜等人送回东宫。

石邃的母亲郑皇后听说这件事,派一个太监代表太后去责备他。他火了,竟把来人杀死。

石虎见石邃几天不来禀事,一问尚书省,才知道他请了病假。石虎便派一个女尚书去东宫探病。女尚书来到东宫,见石邃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丝毫不像有病的样子。她刚要走,石邃却招手唤她。女尚书朝石邃走去,还没到跟前,石邃却突然抽出剑来,朝女尚书便砍。幸亏女尚书身体灵活,只被砍中左臂。女尚书跑回西宫,向石虎哭诉。石虎大怒,先把李颜等东宫主要官员找来加以诘问。李颜不敢隐瞒,只得把太子种种不法的事说了。石虎怒气上冲,怪东宫官员辅导太子不力,竟将李颜等三十多人一齐处死,做了石邃的替罪羊。

接着,石虎下令,将石邃幽禁于东宫。

依照石虎的脾气,有十个石邃也早杀了,可是石邃终究是他的儿子呀!杀李颜等人,他只是一挥手,说了一个字:“杀!”三十多条性命便没有了,而罪魁祸首他却不忍心下手。他在庭院里踱来踱去,最后还是下了赦令,但叫太子到太武东堂来见他。

石邃板着脸来见父亲,只是按常礼朝拜,却不肯谢罪,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走了。石虎让人唤他:

“陛下还有话说,怎么就走了?”

石邃却仍然不理,连头也不回。这回可把石虎惹急了,下诏废太子为庶人。当天夜里,派甲士将石邃杀死,连同太子妃张氏及男女二十六人,同埋于一棺之中。宫臣等从死的有二百多人。

这个王子死于他的任性,因为他忘了他的父亲一向是无情的。

天王皇太子石邃死了,赵主石虎立次子河间公石宣为太子,封为大单于,建天子旌旗。

太子石宣是石虎的次子。三子石挺死于征长安石生的战役。还有个四子石韬,原封乐安公,后改封为秦公。石虎也很喜欢他这个儿子,只是因为石宣年长,才立为太子。他觉得对石韬有些亏待,便让他和太子两个人轮流视政。司徒申钟谏他说,这是“宠之不道”,还举了春秋时郑庄公和共叔段的故事来劝他。但石虎不听。

石虎不再带兵打仗,养尊处优,身体逐渐肥重起来,最后重到不能骑马的程度,他便制造了一千乘猎车,并划定北到灵昌津、南到荥阳、东到阳都这一大片地为猎场,派御史监察,在这方圆几百里之内,所有的野兽谁也不许捕杀,留着给天王来打猎。御史借这个机会作威作福,百姓家有好牛马或美女的,御史去索取,如果得不到就诬这家“犯兽”,因这罪名而死的竟有一百多家。

石虎又下令征民间美女,征集到二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民女三万多人,已有丈夫仍然夺来的就有九千多,杀了这些已婚妇女的丈夫或其妻被夺而自杀的达三千多人。当时东晋偏安江南,北方分为五国,而以赵最为强大,占据了幽、并、冀、司、豫、兖、青、徐、雍、秦共十个州。石虎聚敛的金帛,以及外国所献的珍异、府库的财物,多得无法统计。石虎还不满足,竟让军士发掘辖境内所有前代帝王的陵墓,窃取墓中的珍宝。

父亲这样荒淫无道,儿子也在效仿。公元347年9月,石虎派太子石宣代表他到司州、兖州、豫州去向山川祈福。石宣乘着华丽的辂车,张着羽葆华盖,举着天子旌旗,率领十六军计十八万将士随行。一行人从金明门出发。石虎在宫中高处的凌霄观望着,得意地笑着对左右说:

“我家父子这样威风,不是天崩地陷,我还愁什么呢?就每天抱子弄孙,过快乐的日子吧!”

石宣一行人晚上宿营的时候,让将士们列成长围,驱赶野兽集中到一处。四外点着炬火,照耀得像白昼一样。然后派精骑在兽群中射猎,石宣则和姬妾们乘在辇上观看。有的野兽从围中逃脱,守围的人就要受到处罚,有爵位的则把他的马夺了,让他徒步走一天;没有爵位的则打一百鞭。士卒们沿途冻饿而死的竟达一万多人。所过的三个州计十五个郡,府库中的所有资储都被他耗尽了。

石虎又派秦公石韬到并州、秦州、雍州祈福。石韬便照他哥哥石宣的排场学,也搞了那么一套。石宣听说后却又生气了,觉得自己是太子,那么办是应该的,石韬有什么资格学他?

石韬当时兼任太尉,他在太尉府里盖了一座大殿,叫宣光殿,殿的大梁竟有九丈长(古代的尺寸比现在的短)。石宣听说后十分恼火,不但因为石韬逾制,还因为石韬竟然不避他的名讳,把殿名叫作“宣光”,这不就是影射说“石宣要光”了吗?于是他带人赶到太尉府,把盖房子的工匠杀了,将大梁截断,然后恨恨而去。

当时石韬没在府里,回来看到工匠死了,大梁也被截断,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立刻要人砍伐更长的大梁,竟有十丈,运回来架到殿上。石宣听说后更恼火了。他对亲信杨杯、牟成、赵生说:

“这石韬凶竖傲逆到这种程度,对我一点惧怕也没有,真是胆大包天!尔等谁能把他杀了,将来我入主西宫,就把石韬的封邑分给你们。”

杨杯等人听了个个喜形于色,连声答应。石宣想了想又说:

“石韬死了,主上必然要亲自来临丧,我因而成就大事,想来不会有什么困难。”

杨杯等听后明白石宣要杀他的君父了。但这些人一贯随石宣作恶惯了,仍然不以为意,满口称是。

一天晚上,石韬在邺东城上的东明观举办宴会,宴请一些官员和宾客。席散以后,石韬因酒喝多了,不想回府,便宿在供佛的精舍里。半夜时分,杨杯、牟成、赵生等悄悄来到东明观。虽然精舍有甲士护卫,但杨杯等带着猕猴梯(一种又细又长的梯子),从观后爬了进去,将石韬杀死。然后把刺杀石韬的刀箭留在现场,又溜了出去。天亮以后,石宣来告诉石虎,说石韬被刺客刺死了。石虎骤闻噩耗,竟然哀痛得昏了过去,好久才苏醒过来。

石虎要去看石韬的尸体和现场。司空李农说:

“害秦公的不知是什么人,想必还在京师,陛下不可轻出。”

石虎想想也对,就不再出去,只是让人把石韬的尸体盛殓了,放置在太武殿,让百官吊祭。石宣也乘车来了,身边跟随着上千名甲士。他下车后嘴里不断发出“呵呵”的声音,原来是在努力抑住笑声。在灵前他既不行礼,也不悲哭,却叫人把蒙尸布揭起来,一看石韬的样子,手足折断,脸上血肉模糊,再也憋不住,竟“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昂头走了出去。吊客们无不惊愕,因为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吊祭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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