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蔓忙得分身乏术,可她的妈妈许美静却来添乱,那天晚上正在吃晚饭的时候,电话来了,只有一个内容:去相亲。
“妈,我们现在太忙了,真的没有时间去相亲。”秀蔓苦着脸对电话里的许美静说。
许美静不耐烦:“再忙能怎么忙?地球缺你能不能照样转?”
“能。”秀蔓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还废什么话?只要你想,怎么都能挤出时间的。你不去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许美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秀蔓说:“去坐坐的时间有,可是路程太远了,一来一回开车要差不多四个小时呢。”
许美静淡淡地说:“知道路程远,所以才一下子给你安排了三个相亲对象,省得你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天啊,一下子相三个对象呀,”秀蔓大叫,“这样好吗?而且我会把人物弄混、张冠李戴的。”
三个对象?!张嫂和杨恕对视一眼,张嫂拿着抹布慢慢靠近秀蔓身前,假装擦拭桌子,实际希望听得更清楚些。
许美静不理她那一套:“明天下午哦,具体时间和地点稍后让秀婉告诉你。三个啊,怎么也能有一个看你顺眼处处看的吧,你敢不去你就惨了!”挂上电话,秀蔓仰天大叫:“苍天啊,大地啊……”
还没喊完,电话又响了,秀蔓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改成温柔的声音:“妈,还有什么事,您说。”
“好好打扮打扮,”电话里传出许美静的声音,“如果还是一副村姑打扮你就惨了。”说完又“啪”一下挂上了电话。
“怎么老是我就惨了?”秀蔓无语:“苍天啊,大地啊,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张嫂和杨恕互相看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秀蔓看着张嫂和杨恕表情严肃:“我觉得我今天无论怎样都是惨了。”
是啊,你肯定惨了,杨恕在心里偷偷地说,一个有金主的人,怎么可能相亲成功呢?你去相亲也就是应付一下家里人吧。看来她家里还不知道她的事情。杨恕偷偷腹诽秀蔓,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秀蔓表情严肃地和张嫂、杨恕握手道别,又回头喊了一声“汤圆儿”,大金毛汤圆儿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秀蔓握住汤圆儿的爪子,用力晃了晃,对它说了声“再见”,然后蓦地转身甩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披风,一脸决绝地大步离去,只远远地丢下一句:“只要我不被我妈打死,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张嫂和杨恕很不够意思地笑翻在当场。
晚上6:00多的时候秀蔓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手里还举着电话,一脸痛苦的表情,她的电话有点漏音,于是张嫂和杨恕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一个女声在咆哮:“江秀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太不像话了。”
秀蔓好脾气地解释着:“真的只是相亲不成功而已,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声音在怒吼:“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我难堪,故意找茬!”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显然气愤到了极点,秀蔓咧咧嘴,胆怯地把手机拿开,离耳朵远一点,一边还不停地解释,“我没有啊,我真没有啊,要不你和爸来我们村看看啊”,可是对方根本不听她解释,吼了一顿把电话给挂了。
秀蔓总算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讪讪地看了眼张嫂和杨恕。
张嫂忍不住问:“你今天,相亲成功吗?”
秀蔓窝进沙发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后垂头丧气地说:“哎呀,别提了,一言难尽啊!”
“怎么回事?说说看。”张嫂和杨恕围坐过来,很感兴趣地望着她,满脸期待地准备听故事。
秀蔓往沙发深处缩了缩,一脸警惕的表情:“看看你们两个那不怀好意的八卦表情!”
张嫂和杨恕对视一眼,张嫂说:“他那么帅,哪里不怀好意了?”
杨恕接着说:“张嫂那么慈祥,哪里八卦了?”
秀蔓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为了听她的糗事,心挺齐啊!
杨恕给秀蔓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嘛。”
秀蔓喝了一口水,到底忍不住,开口了:“第一个相亲的人他说他对女方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要求,长相也不挑剔,只是希望对方贤惠一些,能够买菜做饭干家务,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我于是实话实说告诉他我不会做饭只会吃。他说,你是乡村女教师,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呢?我说平时吃饭是有专人给我做的。他问,是食堂的阿姨吗?给整个学校学生和老师做饭吗?我说不,只是一位大嫂和我住在一起,只给我一个人做饭,只帮我一个人扫卫生。他说,还要扫卫生啊,你这是等于雇了一个保姆啊,你住的宿舍能有多大?还用得着摆谱雇个保姆?”
“我告诉他我住的是一栋200多平方米的房子,外头还有一个1000多平方米的大院子。我只是让这个大嫂打扫一楼的卫生,我住二楼,我那一层不用她管。平时她做饭就可以了,花园谁有空谁打理。于是那个人说我撒谎,故意跟他抬杠,很生气地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我哪句是谎言呢?”
杨恕看了看他们住的房子,看了看外面的大院子,又看了看张嫂,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呀。”
秀蔓一脸无奈地说:“是啊,我的确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是在他心里认为乡村女教师就应该是很悲催的,我这样说就是不真实的,所以他特别生气,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被我妈骂得这个惨啊!你们说我冤不冤啊!”秀蔓以手捂脸做哭泣状,杨恕和张嫂又想笑,好容易憋住了。
秀蔓整理了下情绪,继续说:“第二个人相亲对象一个劲地在吹嘘他家里多么的有钱,说的像本城首富似的,其实我听明白了,他家就是在一个普通商场里有三个卖服装的摊位,还不是精品店那种。我觉得他吹得不到位,于是就给他打了一个样。”秀蔓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张嫂和杨恕。
张嫂问:“你怎么打的样儿啊?”
“我说……钱嘛,谁家没有啊?我家也不差呀。他问,你家不是条件很普通吗?你不就是一个乡村女教师吗?”
“我说,隐形富豪这个词你听说过吗?不是吹,我们家虽然不敢说是亚洲四大家族之一,但是如果我家跟马云、马化腾、李嘉诚联手,就可以让整个亚洲经济发生震动。然后他也说我吹牛,不好好唠嗑,没有诚意相亲,很生气地拂袖而去,账都没结。”秀蔓撇撇嘴,一脸鄙视的表情。
“实际上我这算是吹牛吗?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呀——即使没有我们家,马云、马化腾、李嘉诚联手,也可以使亚洲经济发生震动的,加我家——加谁家都是一样的呀!其实我真的很谦虚了,我原本想和比尔盖茨、巴菲特、贝佐斯他们联手的。”秀蔓一脸无辜地看着对面的张嫂和杨恕。
这两位已经感觉快撑不住了,但还是拼命忍着笑,决定当两名好听众,于是很配合地一个劲儿地点头说:“的确,你说的的确都是真话。”
“其实我就是想给他打个样,”秀蔓一本正经地说,“他吹牛都不会吹,真让人着急,可人家吹得比他好他还生气。”看着秀蔓无比幽怨的小眼神,杨恕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跟第三个相亲的对象见面时,他看看我直接问:你也是被逼来相亲的吗?我说是啊。因为有着共同的经历,所以我们相谈甚欢,没想到他后来决定要跟我处处看,可是他的确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所以我就坚决拒绝了,我义愤填膺地说,明明大家是被逼来相亲,我们只是随意聊一聊的,怎么就会变成真的相亲,你这样就有点言行不一了,言行不一致的人我是不喜欢的,所以我们就这样吧。结果他说我神经病……你们不知道我被我妈骂成什么样儿,好在现在相亲都不用家长和介绍人跟着,否则我肯定会被揍一顿,明天也许就上头条了——一年轻女子因相亲不成被亲生母亲当街痛殴!”
杨恕和张嫂又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