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改造刘有田老人的房间非常成功,所以后面改造其他村民的房间的任务,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了杨恕身上,虽然辛苦,但杨恕甘之如饴,任劳任怨。
寻找适合改造的房间并不容易,因为首先要周围的环境好,景色优美;其次是村民家的房子要有特点,家里还要有空闲的房间;第三还要跟村民签好协议。
秀蔓和杨恕这些天始终在一起,一起监督那几栋整栋民宿的装修,一起寻找合适的民宅并且协商如何去进行改造。
不负众望,改造后的房间的确让人惊艳,村民们没有想到自己的房子居然会变成这么漂亮,于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把自己家里其他房子房间也变得干净漂亮一些,好配得上这个房间。
房间变得漂亮,院子自然也不能差,干净整洁是必须的。再加上家里有被新观念武装过头脑的小监督员监督,甚至小监督员也开始动手收拾,还不断地说着此前程教授的讲课内容,自己听完后的感想,以及老师提的要求,于是在多种原因相结合下,村里头不知不觉地掀起了一个改造房间、美化院落的热潮。
恰好正是春季,草木生长,桃花、梨花、杏花、樱桃花也次第开放,没有垃圾、杂物的村庄显得干净、美丽了很多,古楼村的面貌焕然一新,远远看去,就像一副清新淡雅的水彩画。
李书记顺势在村里开展了一个最美院落的评选活动,号召大家把自家的院子、自己的住宅美化起来,评选后得到“最美院落”称号的家庭还会有奖励呢。
驻村工作队也很忙,在美化村庄过程中,他们真的起到了带领示范的作用,帮缺少劳动力的家庭动手清理垃圾,栽花种树,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另外,秀蔓的公司在村里招了一些村民后,委托驻村工作队帮忙找专业人员对他们进行礼仪、服务方面的培训。工作队的力度很大,找到了本市知名酒店的的负责人,带着餐饮部、客房部的经理来对即将成为旅游从业人员的村民义务培训,坚决不收取任何费用。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大家都非常忙碌,好在一切顺顺利利、按部就班完成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一天秀蔓准备给自己放个假。
这天是周六,天气晴好,早上秀蔓在家里洗了几件衣服后,坐在院子里和张嫂边唠闲嗑儿,边摘菜,准备中午包饺子吃。杨恕在不远处的长凳上晒太阳,最近话挺多的他半天没动静,秀蔓转头看看他,发现他正不知瞅着哪里在发呆。
“喂,想什么呢?”秀蔓问。
杨恕一下子回过神来,“我在看你晒的那一排衣服,在阳光底下真好看。”
秀蔓看过去,果然,有最美的天青色的背心和长裤,有桃花粉的上衣,有天蓝色的长裙,丁香紫的外套……都是最清新、轻盈的颜色,一件件舒展地晾在绳上,在轻风里摇曳着,一寸寸都像活的。单看这些衣服,都感觉闲情万种,岁月正长。
然而,杨恕下一句话却让她尴尬起来。“这些衣服怎么都没见你穿过?你该不会是在楼上偷偷穿吧?”
秀蔓尴尬地涨红了脸,“要你管。”她瞪了他一眼说。
其实,她有个特殊的习惯——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写作——女人,天生对衣服有种痴心,虽然她平时很少有机会逛街,但热心的可心儿会替她置办各种衣物。只是,有些衣服只能自我欣赏,并不适合日常生活,尤其是不适合在农村或教书时穿。可是这话要她怎么说?又有谁能懂?他不会以为她是个变态吧?
“你肯定还有很多漂亮衣服,喏,上去换衣服,咱们照相。”杨恕说。
“就不去。”秀蔓站着不动,不知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他较劲。
原来,她恼羞成怒的表现是跟人拧巴啊,有羞有恼,但是连“怒”都不会吗?杨恕忍不住又想笑。
“快去呀。”杨恕揽住她肩膀,把她推到屋子里,“听话,上楼去,打扮漂亮点儿,别忘了化化妆。把自己打扮满意了再出来,我不着急的。”
秀蔓见过他摄影技术,抵不住诱惑,往楼上走。
“喂,也别太慢啊,打扮到张嫂的饺子包完了咱可就什么也拍不了,只能趁热吃了。”他在楼下喊。
至于吗,说的有些夸张了吧,秀蔓撇撇嘴。
没过多久,秀蔓就下楼来,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长发及腰,一袭白色的薄棉长款连衣裙,裙子的长度刚好到小腿,露出纤细的脚踝,腰间扎一条五彩的细腰带,配草编的鞋子,清新脱俗。
“嗯……差点儿东西……”杨恕沉吟了一下,走到院子外,在路边的柳树上摘了几根柳条,又随手摘了几朵喇叭花,编成一个花环戴在秀蔓头上。
“这下可以了。”他说。
他指导秀蔓在花间、在树边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再去换衣服。”他说。
秀蔓的第二套衣服还是白色的,茧形连衣裙直到膝盖,夸张的、高高的翻领掩住她的下巴,奇特的裁剪方式使她这身衣服既优雅又充满着异域风情,而白色跟她的小麦色皮肤是完美绝搭;第三套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小礼服,合体的剪裁使她的腰身看起来比平时更纤细,玫瑰粉的领子由一朵朵精致的花朵拼成,裙子的长度在膝上,裙摆微微开叉,若隐若现地露出同样玫瑰粉色的里子,开叉的顶端在大腿处,一朵饱满的粉色玫瑰俏生生地开在那里,说不尽的诱惑;第四套衣服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垂坠着流苏的夸张的黑色上衣,搭配黑底印花裤子,配着贴合耳骨轮廓的耳饰,头发斜吊着扎了个马尾,一身的野性,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桀骜不驯……
“行啊!”杨恕赞道,“能把不同的衣服穿出不同的味道,真不赖,你可以去当模特了。”
“我念大学时是模特队的。”秀蔓说。
杨恕的赞许给了秀蔓动力,她换的衣服也越来越多样化,一会儿是出席晚会的高贵夫人,一会儿是在郊外出游的休闲女生,一会儿又化身成优雅、干练的女CEO……
拍摄的背景也根据杨恕的指挥,一会儿在院子里,一会儿在屋内,一会儿在楼梯上,一会儿在房顶。
当秀蔓穿最后一套衣服款款下楼时,杨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哇,一代妖后来了!”
秀蔓这次穿的是一件暗金色的雕花及地旗袍裙,量体裁衣般的贴身剪裁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领口是旗袍式的,腰间几个大大的花瓣式的镂空让人遐思无限,裙子始终是贴身的,直到膝盖处才像美人鱼的尾巴一样,一下子散开。
她在头上挽一个髻,带着夸张的金色发饰,跟这身衣服说不出的配,深色的眼影使她的吊梢眼斜斜地飞入鬓角,橙色的口红使她整张脸看起来既性感又朦胧。
这个造型气场强大,惹得杨恕按下快门无数。
当秀蔓在杨恕的指导下,调整姿势慢慢转过身的时候,杨恕只觉得头晕了晕,嗓子发紧,原来她后背整个呈V型裸露,直到腰间。“这个妖孽。”他低低地恨声说,只觉得浑身发热。
“呀,江老师,你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露太多了。”杨恕背后站着端着面盆的张嫂,她的大嗓门儿一下子破坏了萦绕在房间内、萦绕在杨恕心里的那种莫名的、有些暧昧又有些紧张的氛围。
“玩儿够了,不拍了,我的妆也由淡至浓,现在浓的不能再浓了。”秀蔓说着转身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洗干净脸下楼,依旧白衬衫、卡其裤,梳着一条土得不能再土的大辫子。
杨恕正在沙发上拿着相机翻看刚才给她拍的照片,看看相机,又看看她,不由得微笑了。
“你笑什么?是不是把我照的很丑?”秀蔓斜睨着她,“你如果把我照丑了你就小心点儿。”她虚张声势。
“你现在和我镜头里根本就是两个人嘛!”杨恕笑着说。
“哦,拿给我看看。”秀蔓凑过去。
杨恕跳起来逃到一边。
“喂,你干嘛?给我看看呀!”
杨恕一脸坏笑:“让女人最难受的办法就是,给她拍照,还不让她看照片!”
“什么人哪!”秀蔓追过去,杨恕拿着相机绕着桌子、椅子和张嫂跑,边跑边做各种鬼脸逗秀蔓,秀蔓又气又笑:“你可别让我抓住你!”
张嫂看着他们,忍不住脸上也挂满了笑容:“看你们这一对儿多好!”
秀蔓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偷眼看了看杨恕,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不闹了,再闹某人好恼了。”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一起看,拍得可漂亮了。”
秀蔓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好奇,坐了过去,和他的头凑在一起,一张张看那些照片。镜头里的她或嗔,或笑,移步,回首,都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
她于是不再说话,静悄悄地过去帮张嫂包饺子。
“照得好不好?你倒是说一句呀,你一声不吭,让我很有挫败感呢。”杨恕不满。
“我不上相,但你快把我照成美女了。”
“你不是美女,你是妖女。”杨恕说。
“喂!”秀蔓大声抗议,“谁是妖女呀!”
张嫂在旁边随口接了一句:“还别说,你穿最后一条裙子,就是露后背那条,还真是一身妖气呢!”
秀蔓佯装生气,“好,你俩一条心哈!张嫂就是重男轻女,偏心杨恕。”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了半天,吃饺子的时候,心情都相当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