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的自我养成修养,是根据她们的胆量来打分的。
像许言诺这样,撩着凌乱的发,喷着满是酒气的鼻息,被窗外灌进的寒风撩开衣襟,而脚下则是骇人的高楼广厦。
像她这样的演员,分数应该非常高。
当于信打开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除了飞快的跑到床边把醉醺醺的许言诺抱到床上,再用厚厚的被褥裹住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刘启宇却没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而是关起了窗子,径直去了厕所,闻到马桶里传来浓浓的酒味,再按下冲水键,然后走到厨房,接了杯热水,反回沙发,舒适的躺了下去。
卧室里,于信无奈的看着被被褥裹得严严实实的许言诺,泛红的脸颊和衣服上传来的淡淡酒味,让于信的心像是刀割一样。
给不了一个人爱,已经很为难。
如今又看到她自我伤害,于信只会更为难。
他沉着声音,没有不悦,没有升起,更多的是无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言诺撑着满是酒意的眼睛,不答话,仔细的盯着于信的脸,小声地喃喃自语着:“于信,你是于信,信回来了....嘿嘿...信回来了!”
于信心疼的替她掖了掖辈子,眉头蹙的紧紧的,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许言诺的眼角垂了下去,眼眶红红全是哭过的痕迹:“那信以后不离开我好不好?一个人在家,想信,好,好孤单!”
于信闭唇不语,只是看着她。
“信.....”
许言诺伸出胳膊攀上于信的脖颈:“信,上大学之前的信对我很好的,不会吵,不会骂,是不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抛弃了信,然后后来又找到了信,所以信忘记了怎么对我好了?”
于信看着她,听着她吐出的酒话,回忆却被拉回了更远的时候。
那个时候于信上了区里的艺术高中,许言诺比他大三岁,已经毕业。
许言诺是于信的初恋,也是许言诺先追的于信。
他们在艺术高中附近租了一件小房子,那时候的许言诺没有社会气息,也不会对于信颐指气使。
而那个时候的于信,单纯的要命,就像每个男孩子对待自己的初恋一样,依赖,倾心,小心翼翼。
直到于信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而许言诺去到了一家酒店工作。
他们开始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许言诺觉得于信没必要上大学,应该工作,和自己一起努力挣钱,然后组成家庭。
而于信却非常珍惜上学的机会,家里人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于是许言诺为了自己作出了决定,跟即将上学的于信分手,然后和一个同在酒店工作的人在一起。
就是那段时间,四处排解失恋情绪的于信,遇见了歆子。
可谁知,后来的事....
于信想到这里,心里不自然的生气莫名的情绪,不像失望,不像埋怨,也不是生气,而是介于这几种情绪之间的,无能为力。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重复着说过无数的话:“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再提以前的事!”
因为于信不能忘记她对自己做的每件事。
每件都足以毁了于信自己的事。
所以任凭她再爱,于信也再也没办法提起感激,或者说学着爱她。
因为,于信早在遇见歆子的那一刻,把满是伤痕累累的心交给了歆子。
而又是因为她,破坏了于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人生。
许言诺扭动着身体,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于信,说道:“信,你每天都回来看我好不好?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以后不随便骂你,我也不骂你家人!我改我的脾气!好不好?”
许言诺的声音在颤抖,眼泪似乎又要倾盆而出。
这时,刘启宇突然走了进来,抱着胳膊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一幅酒醉未醒的许言诺,说道:“大姐,你不要利用信的心软来逼婚了好不好?我每次来你都在用这招
累不累?也拜托你下次把酒倒在马桶里冲干净好不好?搞得卫生间一股酒味!还有窗户,外面那么宽的窗台,你坐在那当然不怕,下回换厨房那边,那边没有窗
台,28层下去一览无余,适合跳楼!爽!”
刘启宇懒散的打着哈欠,朝于信扬了扬下巴:“信,走,回学校睡觉去,累了一天,快散架了!别跟这个疯婆子多说了!”
于信沉了声,一言不发,冷漠的表情像是窗外被冻住的冰凌一般,带着危险的信号。
许言诺愣了愣神,也没有反驳,而是冷冷的开了口:“车钥匙留下!”
刘启宇冷笑着耸耸肩膀:“于信自己买的车,干嘛让你支配!”
于信想也没想,唇齿间透着森冷,说道:“给她留下!”
说完后,于信转身,再不看她:“你听过放羊的孩子的故事没?你是该多读读书!然后学一学,怎样做人!”
于信此刻的身影像是坚硬的石柱,不留一丝余地。
“谁让你每次都不回家!回家也只是待一下就走!我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没?别搞得你一幅受伤害的鬼样子,我才是被你伤害的人好吗?”
许言诺倏地坐起,挑起眉毛大声地喊叫。
于信身影并没有停顿,很快便步出了房门。
“刘启宇!你不跟我作对就不舒服是不是?”
见于信不为所动,许言诺将矛头指向了还靠在门上的刘启宇。
刘启宇简单笑笑,说道:“老子最见不惯爱演戏的女人,也只有信那个傻家伙才会一次一次的被你骗!好了,你慢慢演吧,我们走了!”
说完,刘启宇突然直起了身子,加深了笑容,说道:“不过信说得对,你真应该去读一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