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收拾行装,带上帐篷和睡袋,又下来超市买了干粮和水,他没有吃晚饭就出发了,一个人向南走着。
穿过热闹的街,心中聚集了沉重的孤独感,纵容世界再大,也没有内心空旷,空得令人虚弱。以前的以前,目前牵着他的小手在街上走着,寻找好吃的东西,还是这条街、这条路。此刻,他无比的孤独。
突然想起电话没有关机时,俊成拿起手机,却按下了通话键,合淳的电话来得及时。
“俊成,你在哪里?大家都抬着椅子到球场上看晚会呢,你怎么不在?”
“我在大街上,快要走出四环边缘了。”
“那你等我,我也不想看晚会了,我过来找你。”
合淳急匆匆的溜出校门,幸好门卫都来看热闹了才有机会。俊成在陆家营立交桥下等待,车辆驶过头顶,阵阵呼啸声充斥耳朵。
的士从高架桥出口下来,一直开到一个T字路口才停下来,合淳从车窗里向俊成招手,他跟随车走到了路口。
合淳下车时拿出手机,拿掉了电池,并让俊成拿着。她已决定暂时消失,安静的跟俊成寻找自由。
“你这是要去哪?”合淳看看四周漆黑的夜,路灯慢慢照亮街道,惊讶的问俊成。
“我想走,不知道去哪里。”
“那晚上在哪里过夜?”合淳问。
“走到哪儿累了就睡哪儿吧。”
“俊成,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吧,我已经为了这份自由和任性跟你跑出来,你要保护好我。”合淳说。
俊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黑色的毛衣露在外面。他把外套在合淳身上,合淳穿着黑色毛衣,一身黑色一个图案都没有,越显她瘦细的腰。
俊成低下眼帘,看见毛衣上有合淳明显的胸衣轮廓,又回想起那夜握在手心里,是柔软的感觉,而又快乐兴奋。
“你要听我的话,把外套穿上。”俊成说。
凉风吹来,还真感觉有点冷。俊成走得太远,脚已经变暖和,前胸后背热乎乎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合淳迎着夜风,禁不住又问。
俊成拿出手机,关掉了。“往南走,这里已经是南四环了。我们要走出南五环。”
“去那里干什么?”合淳问。
“我就想走走,没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只到南五环?”
“已经够远了,到五环会比较安静,可是那里没有路灯,电筒电量有限,只能在那里停住。”
“到那里之后呢?”
“累了就睡觉,我背上有帐篷和睡袋。”
“那我睡哪儿?”合淳问。
“跟我一起睡,睡袋应该足够大的。”
“又跟你睡?唉……我跟你,到底算什么呀?”
俊成无语,他自己也不知道算什么?
“要不我跟我妈说,我就嫁给你好了,真正的跟你做夫妻。”合淳接着说。
“不要想太多。”俊成伸出自己的右手,碰触到合淳暖和而湿润的手心。
合淳没有拒绝,主动的张开五指,让俊成牵手。
路过一片民房区,浓重的烧烤油烟味扑鼻而来。
“想吃什么吗?”俊成问。
“晚饭还饱着呢。”
俊成没有吃晚饭,有点饿但没有胃口,倒是合淳嘴馋。
“吃羊肉串吧,我喜欢。”
正好有8串刚刚烤好,烤肉的男子是个热情的穆斯林,头上戴着维族男子的小帽子。肉串提在手上,边吃边走。路过有行人的街,合淳吃得很香,没有人认识她,知道她是校长的女儿。
嘴角留下的辣椒和花椒粉,使她像个贪吃的孩子,不怕被人笑话,不用在乎优雅。俊成停下来,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小心的帮她擦去油光。
“俊成,我有说不出的感觉,但好像能体会到你为什么想跑出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就这样走啊走啊。
”
俊成忍不住了,他的孤独感即将变成伤感。
“合淳,你想听我的心里话吗?”
“想,想啊,你说出来。”
“我今天感觉自己好孤独,很恐怖的孤独感,你匆匆跟过来,好像减少了许多。”
合淳左手大拇指狠狠的摁住俊成右手掌,笑道:“这么说,我来得真是时候。”
“嗯,谢谢你。”
城区慢慢的被甩在身后,街灯已经慢慢的变暗,宽阔的马路消失了,前面是一条老路。走到尽头就是今晚旅行的终点。
“俊成,我想,我会很难忘像今晚这样的经历,我曾经与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子牵着手走着走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你是一份特殊的礼物。”
为什么要感动?为何要牵手,为何要思念?为何要难忘?许多疑问盘旋在俊成的脑海里。
“俊成,你爱上我了吗?”合淳忍不住问。
“合淳,爱好沉重,有你在,我的孤独感就没有了,我很肯定。”
“我好像,好像爱上你了,很喜欢。也许,我也不懂爱,只是感觉,我曾经在无故失眠的夜想和你说说话,可是我无法找到你,我在房间里出不去,感觉很压抑。”
合淳接着说:“俊成,我没有朋友,就连在学校里要好的姐妹都没有,有点儿失败,但我不在乎,跟你这么要好,挺值得的。”
路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地,夜色让它显示出平坦的轮廓。远处有几处微弱的灯光,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也许都是来露营的。
这里曾经是机场,只是来不及修好,成为了一片草地。天持续干旱,草已经枯萎,地面是干的,找了个平坦地势稍高的位置,俊成停了下来。
帐篷搭好了,突然感觉很疲倦。脱下外套,睡袋弹性很好,两个人躺着大小正好。
俊成拥抱着合淳,右手搂住她的腰时,合淳抓着他的手,从腰间移向柔软的小腹。
“俊成,我最近长胖了,感觉到了吗?”合淳问。
“你永远都是美丽的,真的,我保证说实话,由衷的实话。”俊成在合淳的耳边低语。
“俊成,吻我的时候记得说你爱我,不要太吝啬,我已经没有其他要求了,我给你拥抱,给你吻我,虽然都是出于自愿,可是,人的心都是隔着肚皮的,我想肯定你是在真诚的认真的吻我,整个人都在我身上。让我今后回忆的时候,不至于只是想到我们只是单纯的身体碰触,我想我们的灵魂应该多些交汇的点,俊成,我爱你。”
“合淳,谢谢你。”
夜风轻拂,帐篷里很温暖。夜色很美,犹如坐在草原上,看远处的群山。短暂的睡着后醒来,睡意消失了。他拿出了巧克力和饼干,还有矿泉水,两个人坐在帐篷前。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孤单的来孤单的走,俊成,你真是我生命里的一个重要礼物。”合淳感慨。
“谢谢,谢谢。”俊成说着,抓着合淳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感激之情。
未来的未来,不管你属不属于我,请不要离我太远,不管过得好与坏,让我看见你,偶尔听到你的呼吸声。
“你有可能会属于我吗?”合淳又忍不住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