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正好回国来接林寒安,她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又进了医院。
他到达罗宾洁电话中所说的医院的时候,林寒安已经醒了。
林寒安惊喜地看着苏远:“师弟,千万别告诉师姐,在我还没有办一场个人画展的时候,你就要办第二次了。那样我会痛不欲生的。”
看林寒安是否高兴不能看脸,她越是难受笑得越是厉害,所以得看她的眼睛,那是她全身上下最不会骗人的地方。
苏远也不和她开玩笑,认真道:“我看你的样子确实也是挺痛不欲生的。”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罗宾洁突然抽泣起来。
林寒安知道他是在揶揄她。拿着东北腔:“你咋就又把人姑娘弄哭了?”
苏远不说话,坐到了林寒安的病床上,犹豫了半天,才说:“我没欺负她。安安,我想告诉你个事儿。“
林寒安擦了擦眼睛,终于能够看清苏远的脸,她有些急躁:“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矫情了,有事说吧。”
“还记得你上次喝酒住院的事吗,医生说你得了一种类似马查多-约瑟夫的病,是医学界出现的第一例,还未得到正名。起初你会流鼻血,接着会全身疼痛难忍,后来会说话不清,吞咽困难,可能还会肌肉萎缩。”苏远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林寒安的表情。
林寒安出乎他意料的镇静。
她只有片刻的震惊,想着她美好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即将结束了,不过又一想,她和罗宾洁也干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儿,她还花七八年的时间深爱过一个男人,虽然最后他不是她的。可是她觉得现在就算死去,也不会太可惜。
林寒安很平静地问着,就像得病的不是她一样:“会死吗?”
苏远尽量将事情说得不严重,让她能够安心:“我回美国找了很多有这类病理经验的医生,他们组成了一个团队,研究你的血液,发现治疗也并不难,只要能找到配合的骨髓。”
林寒安惊愕道:“找骨髓还不难啊,苏远你是在安慰我把。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什么奇怪的病都能跟换骨髓扯上边啊。”
苏远没有回答她,又接着说道:“马上跟我回美国,约翰医生说你的病已经到了最好的治疗时间。”
林寒安无奈地望着罗宾洁,她的脸上又湿了一层,抹匀的粉底被眼泪冲刷着堆积在脸上,那样子丑极了。
她也终于知道那次罗宾洁为什么边给她讲笑话边哭了,她那么了解她,知道她会猜到她有事儿瞒着她,她也知道撒谎瞒不过她,所以她就给她讲了真话,说什么她喜欢苏远,可苏远喜欢她,所以她难过。
罗宾洁,你可真是傻透了。
“你哭什么?得病的可是我。”林寒安也有些哽咽,“看来又要麻烦你照顾我爸妈了,别告诉他们。”
罗宾洁哭得岔了气:“他们早就知道了。”
林寒安觉得自己真是活得糊涂,她这个病生的,全世界都知道,可她这个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难怪她老是看见老妈红着眼睛,她还以为老爸欺负她,经常将老爸拉到一边给他上政治课。
林寒安仗着自己生着病,威胁道:“那好,你负责逗他们两人开心,我回来之后,我爸妈要是多一条皱纹,我们这朋友是没法做了。”
罗宾洁完全不理会她的威胁,坚定道说:“我要跟你去美国。”
林寒安问道:“那我爸妈?”
“这是叔叔阿姨让我交给你的”罗宾洁将手中的相册递给林寒安,“阿姨说,看着这个你想他们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他们了,她还说让你别怕痛,别哭,等病治好了再实现你的承诺,带他们出去旅游。他,他们在家等着。”
林寒安知道那本相册,那是老爸亲手做的,里面装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很多他们的全家福。
她接过相册,小小的本子承载着千斤重的爱,她的泪水便不断地滴在扉页上。
“安安,我也陪你去。”
莫楠得知林寒安生病的事实,一时难以接受,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我是去治疗,又不是去旅游,要这么多人干嘛。”林寒安看着他憔悴的脸,一时不忍心,软下语气,“你是公司总经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公司员工的生计。那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可……”
“渴什么渴,渴了就喝水。”林寒安白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有苏远和罗宾洁的照料,能有什么事儿啊。”
莫楠知道林寒安打定主意的事情,任凭谁也改变不了,才勉强答应留下来,让她有什么最新情况一定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