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不知道林寒安要耍什么手段,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了,走到她的面前,看是调侃却是咄咄逼人:“林特助,你该不会不愿意和我喝酒吧。”
林寒安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估计苏远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刚刚进厨房做那道菜也正好给苏远将喝酒之后狼狈的她从这里带走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林寒安迎着莫欢的眼睛看去,里面是一个满脸笑容的她,知道自己做得很好:“莫小姐的酒,我怎么会拒绝。”
林寒安微微侧身,绕过莫欢,玻璃桌上的玻璃杯子搭成了高高的金字塔形状,她从最高处拿下一杯香槟:“我干杯,你随意。”随即极其豪迈地仰头一口饮尽。
刚刚泼林寒安红酒的女人鼓着掌站了出来,看样子便是来者不善:“真是女中豪杰,我也敬你一杯。”她仿照林寒安刚才的样子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寒安忍住胃里翻腾的刺激感,不禁感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挺直了脊背,指了指周围的人:“还有谁要敬酒的,我都一起喝了。”
刚刚敬完酒的女人绷直了脸上的青筋,真是现代钢筋水泥的美感,和洁儿的现代时尚美简直没有什么好比的,完败。
停了林寒安的话,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声音,落井下石是很多人走向成功都会选择的必经之路。
林寒安无所谓地看了看陆言,顺着酒塔拿着酒,一杯饮尽,随即拿下第二杯,又一口饮尽。说来也奇怪,喝下第一杯的时候,胃里灼烧得生疼,连着喝了两杯之后,便没有那么疼了。
林寒安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很亏,可是看着各个公司的领头人都以一种惊羡的眼神看着陆言,她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
她希望自己能够至少有一点让他觉得骄傲。
只是第三杯刚放到嘴边,林寒安手中的杯子就被陆言抢了过去,他蹙着眉头,冷眼看着林寒安:“醉了就下场,别在这里卖酒疯。”
她怎么会醉了,她还看得清他的样子,他的嘴唇薄薄的,都说嘴唇薄的男人薄情,但是她觉得他薄情一点也没多大关系,她那么多情,正好可以互补。
可是现在心会时不时地刺痛又是怎么回事儿,她有时候会问自己,林寒安,你也太不知足了些,那时候在美国最大的梦想也不过能够常常看到他,可现在她只觉得不能够拥有陆言会让她漫长的人生变得没有意义,她会久久地遗憾。
她顶着陆言释放出来的寒气,重新拿起那杯酒:“陆言,我知道这个合同对你很重要。我帮你。”
的确,这个合同很重要。
陆言握着林寒安的手腕僵持了一会儿,见她坚持,便宽慰自己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这样放任自己。想着想着便松了握紧她手腕的手,退到人群里。
看着林寒安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陆言贴着裤缝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力,当年奶奶生病的时候他能将事事安排妥当,现在他竟有些慌。
周围早已经没有了声音,连小声的窃窃私语都没有,他们全都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林寒安,连最开始挑衅她的莫欢也默默退到一边站着。
于莫欢而言,她只是报复林寒安和陆言的亲近。她们这种上流社会里混迹的名媛里自然是有很会喝酒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喝酒像林寒安那样,喝得她心惊。
莫欢竟然有些心疼她,劝道:“林寒安,你傻啊,敬酒的人都还没喝。”
黄夫人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她觉得林寒安和她十分投缘,将她看做女儿一般。看着她喝酒她一直揪着心,可自从不参与商业这方面的事情以后,她也就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了。
她细心地看到林寒安有些不对劲儿,赶紧跑过去拉住她:“丫头,别喝了,这不是水是货真价实的酒。”
林寒安轻轻推了推她,脑袋有些重,眼眶里有些湿热,她赶紧抬头望了望高高的穹顶,不让眼泪真的落下来。
喝了这么多,胃里终于有了反应,那些久别了的疼痛又回来了,肠子像是扭在了一起,林寒安见合同的事情还没有落到实处,她推开黄夫人,一咬牙,又喝下去一杯。
“丫头,你听黄阿姨的话,别喝了。”黄夫人见林寒安听不进去,指着黄总气急败坏地说,“瞧你整天想的什么歪主意,还不叫停。”
黄总见夫人生气,终于开口道:“陆总,我真没有见过女孩子这样喝酒的。合同马上签,你让小姑娘别喝了。”
听到黄总的承诺,林寒安松了一口气,却已经站不住,按着肚子顺着桌子滑下来,蜷缩着。
陆言得到黄总的承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第一时间扶住林寒安,她身子不断地在抽搐,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根本就不会喝酒是不是?”
林寒安努力再努力,睁开了眼睛,她看见陆言绷着一张脸,满脸的愧疚看着她。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撒过谎,说千杯给不醉绝对不会只喝九百九十九杯就倒下。”林寒安疼得上下牙齿直打架,说话也变得哆哆嗦嗦。
可她不愿意陆言觉得对不起她,她努力摆出一副笑脸。
陆言,你不知道的,我的疼不是为了要你的愧疚。
一直以来,她将他当做信仰来喜欢,他若给她回应,她必定十分欢喜。他若是视而不见,她也不会伤心不已。就像人们总将信仰捧得高高的来珍视,毕竟不能奢求信仰也能那样对待他们。能这样想得开并不是说她是一个情圣,她只是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