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丫头脸色都变青了,赶紧送她去医院。”黄夫人旁观者清,心疼极了。
陆言赶紧抱起林寒安,这时候,紧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苏远带着凌厉之势进门,从陆言的手上接过林寒安。
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人儿,苏远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一收到她的信息就向这边赶来,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可还是迟了。
苏远轻轻地唤着:“安安,安安,我来了。”
林寒安半眯着眼睛看着苏远,他的脸色煞白,一定不比她此时的脸色好看:“苏远,别担心,我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嗯,就一点点。”
苏远怨恨地瞪了一眼陆言,发狠道:“安安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
陆言是多聪明的人,从苏远仇恨的眼光中他也能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拉着苏远:“她怎么了?”
苏远正准备说些什么,林寒安赶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小声喃喃着:“苏远,痛。”
苏远毫不迟疑,立刻甩开陆言的手,抱着林寒安扬长而去。
就在苏远转身的那刻,林寒安再也看不见陆言的脸,她终于可以安心地晕倒过去了。
林寒安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全是纯白色,鼻间萦绕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苏远正握着她的手,头靠着床睡着了。
她知道苏远肯定是一夜没睡,现在应该是累极了,她不想吵醒他的。可她的手轻轻一动,苏远就惊醒了,笑着看着她:“还有哪里痛,要告诉我,我让医生再看看。”
林寒安有些紧张地缩着脑袋:“苏远,你别笑,我害怕。你就骂我吧。”
苏远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端着床头的保温盒:“我给你把粥热一热。”
他出去之后,一个娇俏的小护士便走了进来。
她拿着针管弹了弹,然后对准塑料包打了进去,嘴上也不闲着:“姑娘,幸亏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昨晚你男朋友抱着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嚷,吓得我们主治医生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后来医生给你打了些解酒的药物之后,说你休息一下就会好,他不信,过十分钟就询问一次医生,过十分钟又问一次,快把医生逼疯了。”
林寒安笑了笑,也不能说些其他。
她知道她说的不假,在苏远的监管下,她已经几年没有碰过酒了,上次喝酒住院也是苏远送她去的,医生都说他像疯了一般。那次,她出院以后,他还整日黑着脸,至少两个礼拜没有理会她。
没有多久,苏远便提着饭进来了,小护士红着一张笑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林寒安觉得真是奇怪,将信将疑道:“苏远,你真不骂我。”
苏远将饭盒打开端出里面的粥,然后坐在林寒安的床边,喂她吃饭,调羹已经在她嘴边,看着他这样淡定的样子,她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主动去端他手里的碗,可他却是死死扣住不松手。
林寒安莫名其妙地看着苏远,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的分子在医院里氤氲。
“安安,有些事情你也别瞒我了,跟我说说你的心里话。”苏远像是怕她拒绝,期待着,“行吗?”
林寒安有预感他想知道什么,只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想瞒了,于是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远问:“安安,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想到她明明已经没有了意识,却还是一声声地呻吟着。他什么也不能做,那真是对他最残酷的折磨,如果可以他多想替她疼。
林寒安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样平静地说出来,没有半点情绪:“那个合同对陆言很重要。”
苏远的手顿了顿,眼神黯淡,尽力克制着自己:“你们最多认识了几个月,安安,烂好人不是这样当的,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林寒安干脆地答道:“只要他好,我就怎样都好。”
苏远冷静地将饭盒放到桌子上,双手搭到她的肩膀上,面对着面地看着她,表情怒不可遏:“林寒安,你可真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你有没有想过,看到你喝了那么多酒,我有多害怕。第一次看着活蹦乱跳的你躺在病床上,我就发誓再不会让你受那样的苦,可是昨天晚上我抱着人事不知的你,依然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帮你,我好恨自己帮不到你。”
林寒安看着苏远的眉头凝结着心疼,缓缓道来:“Abel,我知道你对我好。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怕你担心,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苏远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等情绪稍微好了些,才肯定道:“陆言就是那个你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林寒安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只认识陆言几个月,他在我的心里八年了。那时候我才十八岁,那么好的年纪我爱上了那么优秀的陆言,我自觉配不上他,于是我拿到了学校的第一个交换生名额,去了美国C大进修。我学的是服装设计,辅修的是中文。服装设计并不是我的爱好,可只要他喜欢,我就能喜欢。八年了,我现在已经足够优秀,我回来了,每当站在他的面前,我就好想扑到他的怀里向他诉说我这些年的思念,可是我不能逼他。”
陆言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嘴里有些苦:“傻姑娘,你心里这么苦,怎么不和我说呢?”
林寒安笑笑:“我不苦。这八年我活得很充实,每每有了一点进步我就感觉我离他更近了一些,那就足够我高兴好几天。”
苏远欲言又止:“可陆言有女……”
她打断道:“陆言并没有承认。”
苏远叹了叹气,眼里无光:“看来你是铁了心,傻丫头。”
林寒安老成道:“Abel,你有没有爱一个人爱到不行的时候,到那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苏远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苦笑着:“安安,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早就遇到了他想要奋不顾身的人,可是那个人是个傻姑娘,她的心里也有一个信仰和一份坚持,只是无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