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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站在世界屋脊——西藏的圣湖纳木错旁,宋承云不由心旷神怡。

“纳木错”意为天湖、灵湖或神湖,是我国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是藏传佛教的着名圣地,圣徒们尊其为四大威猛湖之一,传为密宗本尊胜乐金刚的道场。印度高僧莲花生曾在此修行,写下了纳木错志。纳木错的湖水全靠念青唐古拉山的冰雪融化后补给,湖水清澈透明,湖面呈天蓝色,水天相融,浑然一体,让人有身临仙境之感。宋承云抬头遥望纳木错湖对面那白雪皑皑、云雾缭绕的念青唐古拉山,仿佛看见头缠锦锻、身披铠甲的英武之神朝他奔来。

“啊!纳木错,啊!念青唐古拉山,你不愧是西藏人民心目中的神湖圣山。我不能用诗人的语言来赞美你,但我要对你们这对生死相依的情人发出内心的赞叹,念青唐古拉山因纳木错湖的倒映而显得愈加绮丽动人,我更要感谢你们洗涤了我的灵魂。”宋承云坐在纳木错湖旁,双手合十,心里念念有词。他从拉萨前往纳木错湖的途中,不时地见到信徒们磕长头。只见那些信徒们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前身挂一毛皮衣物,尘灰覆面。他们先是双手合十,立正姿势站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双手高举过头,再前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从胸前移开,与地面平等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再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开始……看着如此虔诚的信徒们三步一磕、矢志不渝一步一步趋向他们心中的圣地的情景,宋承云的心灵被深深震憾了。

来之前,朋友介绍说,到了西藏一定要去看圣湖纳木错和神山念青唐古拉山。朋友说,圣湖纳木错的湖水可以洗掉人心五毒:贪、癫、痴、怠、嫉。如果逢羊年去纳木错,那就热闹了,纳木错属羊,每逢羊年,诸佛、菩萨和护法神会在纳木错都要设坛,大兴法会,僧俗信徒都会前去转湖,因为信徒们相信,此时转湖念经一次胜过平时十万次,所以每到藏历羊年的四月十五日,转湖活动会达到高潮。

到西藏山南地区虽然呆了一月有余,但他什么地方都没去,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则读史看经,潜心学问,是要出去走走了。于是,他利用到拉萨开会的机会,顺便去了一趟纳木错。

宋承云在湖边呆了一会后,便跟着两个转湖的信徒沿着湖边沙石小路走了一段,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经幡,经幡足有百余米长,上面分别悬挂有红、白、蓝、绿、黄五种颜色的小旗帜,这五种颜色分别代表太阳、白云、蓝天、湖水和大地,大经幡后面是合掌峰,合掌峰酷似一双合起的手掌,这似乎是纳木错用她特有的欢迎方式,向每一位前来圣湖顶礼膜拜的人行礼。

站在圣湖旁,看着绚丽、神奇的湖水,宋承云突然想起了婀娜多姿的吕阳,他来西藏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过。如果此时此刻她正好也在纳木错湖边,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这时,正好起风了,湖水击打岸边所溅起的水花,洒落在那一堆堆玛尼堆上。宋承云在赴圣湖纳木错的路上,他一直思考着一个让他百思不解的问题,那就是权力问题,人们为什么不能和谐相处?为何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而明争暗斗呢?在纳木错湖旁行走时,他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问题不得要领。直到返回时,他才悟出一点道理,圣山圣湖不就是人们向往的世外桃源吗?而写《桃花源记》的陶渊明的做官之路及近段时间读的一些史书不是给他指明了一条路线吗?陶渊明老先生在官场有过几次反复,但他最后一次从官场辞职时已是四十多岁了,正是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啊。陶渊明辞官也就是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着名行为。从此,他就彻底回到田园之中了。但他并没有从现实中抽身退出,从而成为一个虚无主义的隐士,相反,他更加真实地热爱着具体的生活,这也是千百年来人们一直没有遗忘他的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他侍弄庄稼,把杂草像删除多余的诗句似的从土地上除去,然后他又写诗,由于在自己的文字下面上足了肥料,所以,那些诗行总是长得很繁茂,这一点和很多其他诗人的诗不同,他的诗不是草本的,而是木本的。他的诗不属于任何一个季节,只属于时间。因此,他的诗成了我们文化中一种丰稔的收获。他在王维、孟浩然、李白、韦应物等后人身上开花结果,在苏东坡身上,他干脆被重新诞生了。

陶渊明只是从仕途中退出,而不是从生活中退出,或者说,他从仕途之中退出,转身回到了自己更加个人化的生活之中。这样,陶渊明才成为了陶渊明。只有我们置身于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之中时,我们才有可能成为我们自己,在此之前,我们也许只是某种变形,或者什么也不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任何时代,人活着,都应该有做梦的权力。陶渊明的文化人格魅力缘于一个人对其内心生活的选择和坚持。他把一个人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愿望上升到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行动。

陶渊明是个内心世界异常丰富的人,他的达观之中深藏着沉郁的底色,超然之中静

流着凝重的激情。他的冲淡是魏晋风度的绚烂之极。在他的思想中,道只是表象,儒才是本源。道是肉,儒是骨。他当然只能是一种历史文化的果实。但是,陶渊明一直不能适应他的现实世界。他不能适应他的现实世界,这也正是他的伟大之处。他生活的时代是一个乱世,在那样的一个生存环境中,他除了选择自己,他又不能获得其它更多的选择。于是,他选择了自己的拒绝。拒绝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权利。陶渊明拒绝了一个物质的世界,拒绝了一个他所不喜欢的世界,把自己的立足点落在了自己内心的田园。我们需要改天换地的英雄,我们也需要滋润灵魂的诗人。要知道,有时给予也是一种强加的苦难,比如,在鸟儿的翅膀上系上黄金。陶渊明重新回到他热爱的大地。他一只手阻挡着飘忽不定的冷风——因为那些形形色色的冷风总是透过生活脆弱的窗户纸吹熄他内心的烛火。他用另一只沾满泥土的手写诗,抚摸春天挂满露珠的湿漉漉的身子。

有时发现了美也就等于是创造了美。当陶渊明用心灵的扫帚把那些生活的灰尘扫去,于是,我们一下子看见了那些朴实无华的事物原来竟然有着那么动人的色彩。陶渊明用语言缔造了一个自己的世界,应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生活世界,是一个坐落在内心深处的桃花源。语言的房屋,质朴,温暖,一尘不染,案上的史书,墙上沉默的素琴;语言的小院,花药分列,一边是感性的理想主义的花朵,一边是理性的现实主义的药草;语言的篱笆,菊花朵朵,幽香细细,此起彼伏的开成一脉清寒孤洁的传统;语言的阳光,绿树成荫,庇护着灵魂来去自由的鸟儿;语言的细雨、春云,旺盛的庄稼苗,节气和时令;语言的炊烟浮上黄昏的天空,又一个美丽的黄昏来临,深巷的犬吠搅拌着农业社会浓得化不开的沉寂。五谷杂粮的晚餐,生活的清贫和充实,素月出东岭,月光如水,把凝望的身影漂洗成无声的叹息,象云影轻轻落在青草上……

陶渊明的隐逸,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是陶渊明疏远了他的世界,而是他的世界遗弃了他。因为他未能同流合污,顺流而下。他挣扎在黑暗的河水里,他想在生活中找到一个清澈的上游。后来,他抓住了一丛诗歌的灌木条,筋疲力尽的爬上了岸。应该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一下了,他坐在岸边,看世界越流越远。他慢慢走了,头上是高高的秋天的天空,大雁的鸣叫声从风中一串串滴落。他即将死去,这个,他最为清楚。对此,他早有准备。他亲手写下了自己的挽歌。

……

宋承云觉得此次援藏是有收获的,这不仅让他读了不少书,更洗涤了他的心灵,他准备援藏工作结束后申请到一个与文化沾边的单位去做点实际工作。

宋承云回到山南首府泽当镇时已是次日的傍晚。一进院子,他就碰到了同事老朱,老朱告诉他,昨天下午有一位说普通话的女同志来找过他。

一位说普通话的女同志来找过我?在这儿除了几位德沙的同性老乡以外,再没有任何内地的女同志与我有过联系呀?宋承云心里很纳闷。问那人现在到哪去了,老朱摸了摸后脑勺说不知道,只告诉她你到纳木错去了,她就走了,她可能是到附近转去了吧,应该不会走远的。

宋承云看着老朱的背影,心里猜测着。突然,他一拍脑门,莫非是吕阳来了。于是,他将旅行包往宿舍一丢,就直往街上奔去。

宋承云在不大的泽当镇转了两个来回也没有找到他希望中的那个人。

莫非她住到哪个酒店去了?于是,他又挨家挨户地在旅社、酒店里找寻着。

刘清福的伤在慢慢好转,可他心里的隐痛却在加重。他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妻子发火。妻子每次都被他吼得一头雾水。一天傍晚,妻子提着保温瓶走进病房,一进门就对他喊着:“快起来喝汤!”

“什么汤?”

“菜鱼片汤。”

“怎么又是菜鱼片汤,我喝腻了。”刘清福本来已经坐起来了,一听说是菜鱼片汤,马上又躺下了。

“都说菜鱼片汤有助伤口愈合的,喝了好得快些。”

“拿走,我不喝!”刘清福吼道。

“那好!”妻子终于忍无可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拿走,你等着喝西北风去吧!”说着,她提起保温瓶转身就要走。

“你真的要走啊!”见妻子真的生气了,只得改了口吻,“天天躺在这床上,我人都睡迂了,心情也不好,对不起!”

见丈夫赔了礼,正做势要走的她,只得顺坡下驴,重新打开保温瓶盖,拿起勺子给他喂了起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天天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不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刘清福喝了一口汤,把妻子喂汤的手往外推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敏,我再也憋不住了,你明天到市纪委去找送钱给我治病的那个人到医院来一下。”

“什么事呀,莫不是你又要去举报谁吧。”

“我举报谁呀?你乱讲!”

“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刚开始,刘清福的妻子小敏对他被公司开除并不知情,后来听人在背后骂她丈夫缺德,到处举报有恩于他的人,她便找人打听,才知道丈夫向检察院等部门举报顺通公司的老总李嫦华向法院的某个领导行贿。至于行贿哪个领导她不清楚,只听说是法院的一位领导,所以她对丈夫去举报有恩于他的李嫦华很是不满,虽然到最后并没有把李嫦华怎么样,可她觉得总有一种恩将仇报的味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在家里带好孩子就行了。”刘清福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她争论。

“清福,我一个女人是不应该管你们男人的事,我只想说一句,做事要凭良心,不能昧良心干事。你现在……”妻子收拾好吃剩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你别说好不好?现在还嫌我心里头不够烦是不是,我知道自己干了昧心事,所以遭到报应了。”刘清福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他朝自己的头上擂了一下,却又扯到了伤腿,疼得他呲牙裂嘴起来。

小敏忙问他要不要叫医生,刘清福摆摆手没做声,小敏问他还有事没有,她要回家给儿子洗完澡再来,刘清福说不是请了保姆吗,小敏说请的这个保姆又懒又馋,已经把她打发走了,这几天一直是她母亲在家打招呼,今天下午,妈妈又回弟弟家去照顾快要生小孩的弟媳去了。刘清福说那儿子现在在哪里,她说儿子在邻居家看电视。

刘清福听了,看着瘦了一圈、一脸憔悴的妻子,哽咽着说:“小敏,辛苦你了。”

“谁叫我是你老婆呢。”刘清福向她伸出手,小敏以为他有什么事,便朝她走了过去。刘清福拉住她:“没事,我就想握握老婆的手。”

小敏又在床边坐了下来,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感觉像自己的左手摸右手啊。”

刘清福抓住小敏的手紧握着:“不是,你的手好温暖。你为这个家操劳得太多了,我真的谢谢你。明天上午,麻烦你一定去市纪委找那个送钱的人来一下。”

“你放心吧,还怕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小敏说着又要起身,“我真的要回去了,儿子放在别人家我不放心,再说也不好意思。”

“你去吧,今天晚上就不用过来了,我又没什么事,有事我也会叫医生、护士的,你把儿子照顾好就是了。”刘清福说着,轻轻推了她一下。

看到自己的丈夫这般温柔有礼,小敏也受了感染,她起身将头靠在他的额头,轻声说了句:“清福,早点康复,好想你要我,真的!”说完,满脸绯红地转身就朝外跑。

刘清福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次日上午,祁金贵同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刘清福的病房,手里还提着水果和一大束鲜花。

看到他们来了,刘清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打了个招呼后竟半天没有做声。祁金贵他们则坐在对面床上,默默地等待他先开口。

刘清福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祁常委,谢谢您!”

祁金贵摆摆手:“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人帮人是建设和谐社会的一个条件,你说是不是?”他知道刘清福专门喊他来,并不是为了说声感谢,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小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李嫦华根本就没有给宋承云送钱?”

刘清福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祁常委,我真不是东西,实在对不起宋院长,让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那你能详细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刘清福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给祁金贵,他奉命到银行找李主任存了那笔款后,第二天就和李嫦华去了宋承云的办公室,也的确给了他一个信封,不过,里面装的只是一份情况反映的材料。接着又让他在公司“出事”,被公司开除,一切都在李嫦华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刘清福说完,长出了口气:“现在堵在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件事把我折磨得寝食难安,今天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那我问你一句,那张存折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李嫦华手里呀,她根本就没送给宋院长,他让我在身边,只是为了让后面的戏能演下去。”

“李嫦华是受谁的指使,你知道吗?”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

“难道你就没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当时我问了她,我还担心说,这样做不是把宋院长得罪了吗,那公司的案子岂不泡了汤,可她说没事,案子自会有人替她罩着的,她还说,这事一出,他宋院长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当院长就没戏了,只要让宋承云当不上院长,以后的事就什么都好说。”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为虎作伥了。”祁金贵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刘清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差一点就断送了宋承云的政治生命?你怎么又良心发现要说出这件事情真相的,是因为宋承云救了你一命吗?”

“祁常委,说句内心话,如果没有出车祸,如果不是宋院长送我到医院,替我垫交住院费,我真的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自从我知道是宋院长救下我一命后,我的良心就一直受到谴责,受到煎熬。要是我再不说出来,真的会憋出神经病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检察院的人去说明情况呢?”祁金贵有点不解。

“我相信你们,也相信你们会把材料转交给检察院的,只要能为宋院长恢复名誉,那我就放心了。我想现在讲出来应该不算太晚,虽然一府两院换届选举就要进行了,我相信宋院长会当上院长的。”

祁金贵听了,摇摇头:“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宋承云已被安排援藏去了。”

“让他回来,不就行了吗?”这下,刘清福急了。

“你说的倒轻巧,他想去就去,想回就能回吗?那院长是他想当就当得上的呀。”

“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宋承云的事组织上会有考虑和安排的,刘清福同志,我代表宋承云向你道一声谢谢了。”

“不,不,应该是我向宋院长和你们表示感谢!”刘清福忙摆着双手。

“刘清福同志,你刚才对我们所说的一切,你能保证……”

不等祁金贵说完,刘清福忙举起右手说:“我起誓,黄天在上,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今后不管谁来找我调查取证,我都会实事求是地说出来的。”

“那好,谢谢你!”祁金贵起身走到刘清福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说。

回去后,祁金贵将刘清福说明的情况向他的主管领导王书记做了汇报。他问王书记可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远在西藏的宋承云,王书记听了,沉吟良久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暂时还不宜告诉他,等我们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并写出详实的报告后,专程到省委相关部门去汇报,待有了正式结论,再跟宋承云同志通气也不迟。”说到这里,王书记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着,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宋承云是一个好同志,这样的同志一定要重用,我们要保护好这种品质过得硬的人。”

晚上,祁金贵还是忍不住给宋承云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说具体的情况,只是向他表示祝贺。

正和吕阳说话的宋承云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他祝贺什么。

“祝贺你高升啊。”

“祁老二,别他妈说话遮遮掩掩的,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我是高升了,现在都高升到喜马拉雅山顶了。”

听着他俩的互相调侃,吕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祁金贵听见电话里传来女人的笑声,就朝宋承云骂了起来:“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走到哪儿都有小姐喜欢你。还只去几天,就把小姐搂进怀里了。”

宋承云听了,骂了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后,就朝吕阳眨眨眼,“小阳,我的一个哥们说我艳福不浅,把你搂在怀里同他说话呢。”说着,他把电话塞在她的手里,“来!给我狠狠地骂他一顿,这狗东西一次不骂他就浑身不舒坦。”

吕阳摆摆手说不用,见他的手机已经递到自己手里了,只得接了过去,她将手机放在耳边,未语先笑,听见祁金贵的问候声,她才和他说了起来,吕阳告诉他,宋承云在这儿过得很好,只是很想念你们这些好朋友,希望你们能抽出时间来看看他,而且西藏的景色太美了,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独特的风土人情让人流连忘返。呵呵,你别笑话,如果他没结婚,我还真想同他在西藏举行婚礼呢。说这话时,吕阳偷瞟了一眼宋承云,见他正笑眯眯地望着她,顿时脸上飞起一片红云,赧然不语地怔在那里。

“喂,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祁金贵的问话声把吕阳游离的思绪又扯回现实,她赶紧“嗯”了一声后岔开话题说,“我在听呢,你先前说宋大哥要高升了,那是不是他受冤枉的事实被澄清了?怎么,不想说呀,保密吗?那行,那就不说了,你问我在西藏呆多久吗?那我还真没想过,宋大哥呆多久我就呆多久。呵呵,好笑是吗,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只是有点无赖,人家有家有室的,我还跑到西藏来看他。”正要再说时,那头没声音了,吕阳一看,是手机没电了,她将手机还给宋承云,“对不起,把你的手机打死了。”

接过手机时,宋承云碰到了吕阳的手,他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吕阳的手抓住,紧紧握在手里摩挲着。吕阳没有说话,她低下头,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宋承云和吕阳经常在电话中拉拉家常,说说各自的工作、生活,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他俩都没有想过将来的感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虽然宋承云非常仰慕吕阳的为人处事,对她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但他不想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由祁金贵捅破了,他俩都显得有点尴尬。当他们两手紧紧相握时,宋承云心里的激动已是无以言表,他知道自己即使有什么过人的举动,吕阳也不会反对的。看到吕阳那娇羞的样子,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手忙脚乱的他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杯,惊得吕阳一跳,然后赶紧将头埋到宋承云的胸前,听着他如同撞鹿般的心跳。

宋承云将吕阳从他胸前移开,扶着她的头,只见吕阳紧紧地闭着眼睛,那张妖艳而性感的嘴唇微张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轻轻地叫了一声:“小阳,我爱你!”然后将自己温热的嘴唇迎了上去,一时间,两人都热烈地回应起来,舌尖在对方的口中探寻着、缠绕着,激起一波又一波的颤栗,两人不由自主地朝床边移去……

躺在宋承云的胸前,吕阳轻声呢喃:“云哥,你知道我为何对你一往情深吗?”宋承云双手轻抚着她后背光洁的皮肤,摇了摇头:“你不说,我也不好问你。”

吕阳从他的胸前爬了起来,斜靠在他的臂弯里,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是你的底蕴与品格,绅士底蕴和绅士品格。”

“嗯,你说的倒是个新观点,有人曾说我有绅士品格,但还没有人说我有绅士底蕴呢。”宋承云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说。

“是吗?我对绅士底蕴是这样理解的,绅士底蕴应该是审美而非说教,是积淀而非虚张声势,是广阔而非促狭,是博爱而非拘束。襟怀宽大、勇于挑战且富于责任感的人,就是一个有绅士底蕴的人。你恰恰具备了这些。如果一个从不对身边的弱势群体投去关爱的目光,伸出援助的双手的人,他的底蕴从何而来?”

宋承云听了,不由点点头,吕阳见他没有做声,只是含笑地看着她,便又继续说道:“你除了有绅士底蕴和绅士品格之外,还有一个好的人生态度。”

“是吗?你真的这么看得起我呀,其实,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好消沉呢。”

“云哥,那我问你,如果你在一家餐馆吃饭时,发现菜中有一条小虫,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呀!”宋承云停了一下,“那很好办呀,让服务员把餐厅经理叫来,然后指着菜里的小虫说:经理先生,这个调料我不需要,谁需要就往谁的菜里放去吧。”

“哟,你真是绅士风度啊,这是标准的英国式的作派。你知道德国人会怎样?他们会找来经理要求退款,而且表情严肃;如果是美国人发现了,他们会到法院去投诉这家餐馆;而我们中国人呢?则会对服务员大喊大叫,整个餐厅都会听到叫声。你看看,四国人的态度是多么炯异,这说明德国人的严谨,英国人的绅士幽默,美国人的法制观念,到我们中国?就只知大喊大叫了。”

“你这是贬损我们中国人啊。”

“我一点都没有贬损国人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了,我记得一个国外摄制组到我国来拍摄《马可·波罗游记》,需要打造一条元代的大船,外国人把元代船的内外结构的图纸都事先准备好并带来了。外国工人和中国工人一同打造这条古船,中国人的工作态度让外国工人不解,外国工人工作时拼命干活,休息时喝啤酒,有唱有跳。中国工人工作了一会儿就坐在草地上休息,打纸牌,中午还要午睡,云哥,你看看,我们国人的工作与人生态度就是如此!”

“不全都是如此吧,至少你不是,我也不是啊,还有很多人对工作和人生的态度都是严肃、认真的。”

两人越说越兴奋,干脆都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半裸着拥坐在床头:“当然了,我认识一个作家,你肯定知道的,他就是史铁生,1972年瘫痪,1980年又得了急性肾衰竭,近几年来他基本上隔两天就要去一次医院,做透析来维持生命,一做就要花大半天时间。他只有在精神好点时才能工作两个小时,可他只要感到精神稍好一点,他就开始写作,他在生命的间隙中表现了一个严肃作家的人生态度,写出了大量有价值的文字,如《病隙碎笔》、《命若琴弦》、《我与地坛》等等一本又一本地出现在书店的书架上。还有英国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年轻时得了‘运动神经细胞病’,以致后来全身瘫痪,他的头要费很大的力才能微微抬起,他的双臂只有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这三个手指能活动,就是在这种身体的遭遇中,他创造了‘黑洞理论’学说,引发了宇宙理念的新思维。我们看到他的《时代简史》、《甲壳中的宇宙》都是他在轮椅上完成的巨着,我觉得史铁生和霍金他们顽强的意志力,充分体现了人类精神的光芒,他们带给我们的是双重的财富。”吕阳朗声说道。

“是啊,人的种种行为是一个人的生命态度,一个人的品质高贵,无论他是清洁工人、科学家、作家,都没有分别,美好向上的人生态度,是人类希望源头。”宋承云听了她的这番高谈阔论,佩服得直点头。

“说得对,我这次来西藏,既是想看看西藏的天空、草地,感受一下高原的生活,更重要的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老哥是否消沉了,是否已被击垮。我发现西藏的天空与我在电视和想像中的一样,依然是那么蓝,云哥还是那么积极向上。”

“哎,小阳,我们这是第几次见面了啊。”宋承云转了个话题。

“在北京学习时我们虽然见过多次,但只能算一次,后来再就没有见面了,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吧。”吕阳见他看着自己,娇羞地说道,“你看,我俩第二次见面就上床了,够快的吧?”

“不对啊,其实我们天天都见面的。”

“你是说我们的心电感应,心的交流哇。”见他点点头,她笑了,“不对,我们还天天在梦中相见呀!”

梅雨媚对法院判决她与申悦文离婚是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的,她也并不是害怕离婚,也没有觉得离婚就是一件什么丑事。可当离婚这个现实真正摆在她的面前时,她还是有点承受不起。当她接到东山区法院准予申悦文与她离婚的判决书后,她竟一时呆了。泪水也不争气地溢满了眼眶,内心一阵痉挛般的疼痛。

当初两人在步入婚姻殿堂前,两人有次在一起闲扯,申悦文曾对她说过,爱情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一场战争的胜利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至于婚姻呢?还没容申悦文继续往下说,梅雨媚就接口说道,你把爱情比作战争很恰当,这场战争兵不血刃,可最终牺牲的却是两个人,因为这样的战争总是先礼后兵,刚刚踏入战场的两个人都是英姿飒爽,彼此微笑示意,而后就采用遇回曲折的手法,在战场里周旋。幸运的就得到如下结果:两人握手言和共同踏入婚姻,从此收敛激情,过起柴米油盐的归隐日子。说到这里,梅雨媚停住不说了。

那不幸的呢?

不幸运的结局就多了,比如两败俱伤,而且都是内伤,伤的还不轻;还有的是一人欢乐一人愁;还有……

那婚姻呢?

婚姻亦是如此,只是比爱情多了牺牲的人,爱情只是两个人,而婚姻?或许两个、三个、甚至会更多……

想着过去他们对爱情、婚姻的对话,再想想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的婚姻,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她还依稀记得自己结婚之前,海子曾对她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海子说,一个在君王面临十面埋伏时还坚定不移守卫他的将军,是真正忠心耿耿,值得重用的将领。那么,爱情也是如此。见梅雨媚有些不明就里,他又解释了一句,不是所有的人在生活里都有机会亲历惊心动魄的生命考验,更多的只是一些生活式的忧伤,不论什么时候都以一颗善良的心性始终守护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挽手一辈子的人。就像你们,你爱申悦文不错,想和他一起在岁月里慢慢地变老的想法也不错,我也坚信你会在他生病或苦难的时刻坚定不移地陪在他的身旁,会同他分享岁月里所有的欢喜;你也会分担他的全部忧伤,你是这样的女人。那么反之,他会是这样的男人吗?海子看着梅雨媚,很坚定地说了两个字:不会!说完,也不等她有何辩解,转身径直离去。

海子的话终于应验了。

初春时节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艳阳高照,中午一过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梅雨媚走出机关大院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她没有打的,也没搭乘公共汽车,只是一个人在大雨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辆民用牌照的小轿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是海子跟在她的后面。海子一直关注着她的离婚案,他给承办法官董大姐交代过,给梅雨媚送达判决书的那天,请她务必电话通知他。董大姐知道他很担心梅雨媚,也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接到董大姐的电话后,海子马上开着一个朋友的车到法院不远处等着。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雨中的梅雨媚。他担心梅雨媚会承受不住“打击”,怕她一时想不开或遇到不侧。而此时此刻,他又不敢贸然上前劝她上车。他了解她的个性。

雨中行走了近一个小时的梅雨媚,推开了一家“阮都宾馆”的大门。海子看见她平安无事地走进了宾馆的大门,他那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地来。他将车停在宾馆不远处,熄火后将座椅往后仰了一下,微闭上眼睛,思考着是走进宾馆去劝劝梅雨媚,还是就在车里等待着。

梅雨媚走进宾馆大门,没有看见阮总,服务总台的一位小姐开始没有认出她,等她说了开201房后立刻明白这是阮总的姐妹,看到她一脸疲惫,忙问她怎么了。梅雨媚摇摇头说没什么,小姐也不便再问下去,便带她上二楼打开201房的门。

梅雨媚关上房门后,走进卫生间看见镜子中的人双目无神,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粘在脸上,这是梅雨媚吗?不,不是!她心里不停地说着,平时那个娴淑端庄的梅雨媚到哪里去了?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现在就是死也不能是这个样子啊!正当她准备放水洗个热水澡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去接了。

“是雨媚吗?我是雯雯,这样,你先洗个澡,衣服在挂衣柜里,我马上赶回来。没事,天塌不下来的,等着我啊!我正在往回赶的路上。”阮雯雯是接到服务台小姐的电话后,马上中断她与一位客户的会谈,然后开车往宾馆赶的。

接到阮雯雯的电话后,梅雨媚心里一阵温暖,这阮雯雯还真是侠义心肠,自己虽与她在中学同过学,但参加工作后交往并不是很多,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还这么热心。

阮雯雯赶回宾馆时,梅雨媚早已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发呆,见沐浴后的梅雨媚看上去精神还可以,阮雯雯便开起了玩笑:“出水芙蓉,真是美极了。”看梅雨媚裂嘴勉强笑了一下,便又问道,“什么事啊,是不是判离婚了?哟,我还以为么子大事呢,不就是个离婚吗,受了委屈是吧,这有什么,天老爷已经为你抱不平了。”说道,拉了她一把,“人是铁,饭是钢,走!到楼上吃饭去,咱俩边吃边聊。”

“现在没胃口,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你不吃我也要吃呀,走,就当是陪我吧,好不好?我们喝点养生酒,想喝我陪你一醉方休,要不要再叫几个姐妹来陪你?”

“人就不用叫了,又不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

“哟,我倒不同意你的观点,我觉得离婚就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你想啊,终于从情感的樊篱中解脱出来了,天地也大多了,等段时间你就会感觉到的。呵,我觉得离婚真好。”阮雯雯说着,还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梅雨媚被她逗笑了。

上到四楼,两人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她俩一来,服务员就问阮雯雯要不要马上上菜,阮雯雯看着梅雨媚,等着她作决定。她见梅雨媚有点犹豫,便对服务员说:“先来一壶茶,等会儿上菜时,我会通知你。”

梅雨媚坐下来后,望着窗外,雨仍然在下着,只是比先前小多了。

“雨媚,你先喝茶,我跟总台去说一个事儿马上回来。”

“你去忙吧。”

一杯热茶下肚,梅雨媚感觉心情舒畅多了。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叫了,一看是海子打来的,她便接了。

“梅子,你现在好些了吗?哦,没事就好,我都知道了,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好吗?是吗?那好,我告诉你,是董大姐给你送判决书之前和我说了一声,她说本来是通知你们俩到法院去领取判决书的,可考虑到你们双方关系,她便自己送上门了,出门前她就告诉我了,我便开车一直守在法院门口。梅子,你别那么说好了,我没跟踪你,真的,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意外,你在雨中走了整整一个小时,你知道吗?天在下雨,你在流泪,我的心也在滴血。好,好,我不说了,我现在正在阮都宾馆的马路对面,如果你不介意,我能来陪陪你吗?”

梅雨媚这才转头朝窗外望去,只见对面停着一辆小轿车,她心里觉得一阵温暖:“既然来了,那就上四楼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不要紧,阮都的老板请客,她是我的中学同学。”

“那好,我让马胖子也过来好吗?行,我马上打电话。”

赵阳大发雷霆,他将关英初痛骂了一顿,骂他是世界上头号蠢猪,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关英初窝在沙发里不停地叹气,也不停地和赵阳一起骂自己是蠢猪。

赵阳骂累了,他才坐在大班椅上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在他的喉咙里咕噜了一阵才咽下去,他看着关英初,突然问他说:“我刚才嘴里含了一口茶水没有吞下去,你猜我在想什么?”

关英初瞪着一双迷惘的眼睛望着他没有做声。

赵阳把拳头朝大班桌上一擂,声音压得很低:“我想将那口茶水吐到你的脸上,好让你清醒清醒!”

“赵哥,我是蠢啊!”关英初嗫嚅了一句,他本来还准备往下说的,被赵阳一句“住嘴!叫市长”的话打断,吓得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赵市长,我辜负了您的栽培,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坐下吧,你说我的选举悬不悬?想当这个市长的人多不多?望着市长位子的人也很多嘛,但我硬是挺住了,并且成功了。”说道,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个来回,在办公桌前站定,身子斜靠在桌边,眼睛却望着窗外,“你也不用去撞墙,抬起头来,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提议让你下基层去当一个县长。其实,当县长比你那个鸟院长实惠多了。你先别声张,一切让我慢慢来操作。”说到这里,赵阳才反身看着关英初,“还好,这个院长没落到宋承云头上,我也就放心了。”

“赵市长,您放心,我会铭记您的教导,保证不会再给您丢脸了。”关英初双脚并立,向赵阳发着誓。

换届选举之前,省委对德沙市的党政班子作了较大调整,市委马书记调到省城升任副省长,市长也就成了书记,可在市长人选上却险象环生。省委对赵阳这个人一直不太放心,因为状告赵阳的人很多,只因没有确实充足的证据,再加上赵阳走了上层路线,最终还是被作为市长候选人推了上去,赵阳在当上市长后,他打出的第一个电话是给陆子龙。他对陆子龙说:“谢谢您,子龙同志,真的,我劝你别告了,告一次我升一次,你只要放弃告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位子。”

“祝贺你当上了德沙市市长,你现在当上了市长,请你不要忘记党和人民赋于你的职责,希望你好自为之,但是你要明白,你过去的违法违纪的行为是要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的。”陆子龙义正辞严。

“谢谢你的祝贺与提醒。”接着,赵阳口气一变,“我希望你能得饶人处且饶人,狗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人呢?”不等他再说什么,赵阳便把电话挂了。

“英初,如果你下去当了县长,我想让陆子龙跟你做同事。”赵阳看着站得笔直的关英初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他现在的身份还很复杂呀。”关英初不知赵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贸然拒绝。

“他的身份复杂还不是你们法院的一些人弄的,正因为他的身份复杂,我才让他做你的同事,让你好好看着他,这样我也放心。只要把陆子龙稳住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关英初听了,头点得如鸡啄米:“那是那是,他是一个祸源,稳住了他,德沙就会呈现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只是我担心,不能胜任赵市长交给我的政治任务。”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管好他,一个县交给你都放心,何况一个陆子龙呢?”

关英初表面虽是虔诚无比,其实心里却在一个劲地打鼓:他不是在你手下工作了多年吗?你都把他没办法,何况我这个人?

“我想过,陆子龙这个人似乎是软硬不吃,我想了,我们只能在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的手段。”赵阳将“手段”二字咬得很重。

“赵市长,我明白怎么去做,我只是希望尽快到你手下去工作。”

“这个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尽快安排的。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你先走吧,等下我还有事。”说着,赵阳挥挥手,示意关英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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