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思寒，招恨的太阳投注下最威严烈光。笼罩之处除不动个体默默承受外，没有灵动生命沐浴其中。
后山深处，数只生物爬在奇异地方纳凉。为什么说奇异，因为那明显是人工布置。远远望去仿若小围栏，四周被安有栅栏，中间放几块大石头压着拼接的木板。
贺晓峰单手携着林凌走到此处，离多远便惊跑了先来消暑的小动物。先放下林凌，接着行于栅栏旁，伸手搭在大石块上。一发力数百斤的石块飞一样离地落到栅栏外。没一会贺晓峰轻描淡写的移尽用于紧压的巨石。然后俯身揭开平铺成面的一块块方形上漆木板。露出底下隐藏之密。不断冒着寒气的寒潭。木板下放还有做基础支架的上漆长木条。全挪开整口碧光粼粼的极品寒谭露出全貌。这也是两人选择此山隐居的理由。
立于不远处隐没身形的李怜心对着身旁静若不存的师傅道:“我应该去旁前辈做这些粗活吗？”
苏缺没正面回答。“我觉得你贺前辈说的有道理。当人的重大选择涉及面子和自尊心时还是尽量避着人。”人的脸面对判断决定有较大影响。有些时候明知是错也要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李怜心看着那数块死沉死沉的大石头脸微微抖动。“这泉一定要在上面复压大石头吗？”最讨厌来此取泉水，那几百斤的巨石搬来搬去的不好玩。
苏缺斜了一眼徒弟道:“不防护到万无一失，万一被同样视此泉为宝的动物趟进去怎么办。你想想动物在里面洗澡折腾，那口水毛发排泄物不知混进去多少，还有兴趣碰这水吗。当年我们是看上这是****泉，且置换速度较快。就如此，还等了五年才开始用。把石头去掉，万一哪个野生的跑进去你要怎么陪我们五年。”当然知道徒弟说这话什么意思，怕累想省事。这不容有失的问题苏缺当然不会松动。
贺晓峰盘算着准备就绪，现只差林凌同意。走到林凌身边蹲下快速出指连点林凌身上数个穴道。
“嗯。”平躺于地的少年含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眼。渐清晰的视界反馈到迷糊减弱的大脑。
“啊，别，我不治了，你们哪是治病。分明是谋杀。”回想彻底摧毁自己精神韧性的恐怖痛苦林凌直打哆嗦。当时只想速死。
“你这小鬼一点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情况竟敢随口胡说。没吓唬你，若你现在走了，等不到第二天你定然会以某种疯狂的方式自杀来摆脱适时的绝境。”毒危害加深不能算医生的责任，他确实够资格也确实尽力了。从他观察分离变化即知如何救治可看出其有能力解此毒。
林凌脸忽明忽暗，内心在剧烈挣扎。这人医术可算世间难寻，而自己的身体自己估摸也活不了多久。离开后几乎不可能找到更有能耐的神医，一天死跟一月死仅仅是最后时光多少的区别。可他上次治疗出现的地狱式痛苦简直比死更可怕。
“前辈，我还有救吗？”纠结完到底是求生欲占了上风。
“有救。”非常肯定的回答。“问题是过程可能跟上回一样半途涌出巨大痛苦。它不一样的是治疗中间不能停止。除非我判断失败否则一定进行到底。现在我要严肃问你一句同不同意放弃治疗中的话语权。简单说你在痛苦中的话我可以不理会。”贺晓峰想出的法子需要强制进行，否则到一半明明可以安全取得效果救人一命，结果受治者不耐痛苦单方面终止，这里是暂时脱离痛苦可作为代价赔上的是一条命。
林凌精神压力前所未有的大。上一秒还想着死也不再受那等苦楚。到这一秒脑中不断闪过结束病痛后的多彩人生。甚至把那可能还在丈母娘肚里一点概念都没有的媳妇都想进去了。
“好。前辈，我林凌也是有血有骨的汉子。一大老爷们
有活路却怕痛苦选死也太窝囊了。”决定为美好人生试试的林凌，那立场下的便宜话说的真是慷慨激昂有范之极。
“呵呵。”贺晓峰毫不客气嘲讽道:“等以后你再回想起今天的一切会为自己这番话脸红的。”作为医生贺晓峰深深了解人体和善恶两忘的恐怖。无数年来能被魔教用此毒对付者不是称霸一方的豪杰便是爪子极硬的江湖奇人。这些高手没有一个在魔教歹毒之药下硬到最后。生理上的痛苦超出意志承受极致。若非常迅猛那最多是意识快速崩溃。然善恶两忘是点点加深。总会在临界点给人无法忍受的长时间痛苦。
林凌入水的那一刻才知神医说的每句话意思何其深沉。没征兆和缓冲的地狱般痛苦再度来袭。善恶两忘现发作带来的伤害正好在林凌承受的极限点。比这猛烈一点点。不会摧毁林凌意识又能让林凌嚎着求死的一点点。贺晓峰说的一点不错，现在的林凌跟男子气概一点都扯不上关系。而贺晓峰亦真的毫不心软任林凌怎么哭求也不为所动。这是在救他的命。
在远处看的心惊肉跳的李怜心道:“师傅。这样真的好吗？病人歇斯底里的喊不治了，让我死吧。而贺前辈无动于衷似乎没有以病人的意愿为主。”十年来受贺晓峰教导。反复告诫他的便是医生的医术仅是医德的一部分，医德约束医生负责任的强已救人。而非医术高了自然会在乎医德。
苏缺目无表情道:“什么叫没尊重他意愿。一开始问他算什么？林凌说不，贺晓峰绝不会强逼他。因为这个方法有较大风险。强治的结果是林凌于莫大痛苦中死亡，那贺晓峰背上良心债了。林凌同意了证明他在静心认真思考后还是想活。这会直喊想死是处在极致剧痛的特殊遭遇下，人在猛烈伤害中忍受不了产生轻生的强烈感官很正常。但说到底这只是种假象。你信不信林凌被治好后只会庆幸那会没死成。”
李怜心慢慢消化师傅的话后点点头。确实，做事关键要对得起良心和符合基本常理。
罕有人迹的山腹幽林，阵阵惨叫响彻人声难影响的野处。持续不短时间的惨叫在原始地界是非常少有的。不管是捕食者还是食草类一切活动都为了生存。不会浪费气力。慢慢的这惨叫终于渐止。
“回去吧，没看头了。”说完后转身就走。身边跟的年轻人道:“师傅，今我也算长了见识。原来治个人真能弄的惊天动地的。”
“额。”从新封好的寒潭边，和衣躺地上的少年再次醒来。脸上慢慢浮现出恼恨。
贺晓峰看着带有情绪的少年道:“成功了，你的毒虽没清除却已经稳住。以后精心调养便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淡淡的话语仿佛并没有为少年大量消耗元气。
坐起来的少年楞了一下。旋即跪下拜倒。“谢前辈救命大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