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那天，位置，时辰，甚至仰望的角度都没变化，为什么那时仅能给他些许宽解现在却能让他忘情欣赏。
从怀里摸出小心揣着的拳谱，感觉身体热腾腾的。生活有好的希望。在次生暴力中长大的林凌脑中的能打吃香的观念扎得极深。学套武功回去看你们这些老油子怎么再跟老子狂。不服揍死你们。沉浸在暴力征服一切幻想中的少年还傻傻不知道手里的拳谱没心法配合修炼根本没威力。
觉得自己很快会很牛很强大的少年一宿没睡。天蒙蒙亮就和点亮兴奋的在院中练拳。
他这一练不要紧，山上原住民可苦了。苏缺贺晓峰武功将至化境，耳目感官极敏锐。院里虎虎生风，林凌自觉不响是以自己的认识做判断。要旁边住的都卖菜大妈他还真就不响。
李怜心嘭的一下推开房门喝道:“有病吧，你个生瓜蛋子出什么幺蛾子。练武需勤奋有规律可也没这个时候耍的。知不知道武道贵有恒，而非三天新鲜。”俗话说宁惹醉汉不惹睡汉。人在困至难受时被打扰是非常暴躁的。
林凌见对自己不错的青年被自己吵醒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从小便梦想学武，今第一次有机会没忍住。”说的大实话，从小没家人照顾经常被欺负，每每这时候都忍不住想怎么评书里的高人市井收徒没把我选去。现在没忍住···可算有机会学打人的技巧当然忍不住。
李怜心神色一闪，道:“第一次，你以前从没练过？”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
林凌顿了下点头道:“当然，我上山才三天，第一天上来求医后来昏了，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前辈在给我疗毒前给了我这本拳谱。可疗完毒我状态极差便直接睡了。哪知道睡到半夜醒了，一直到现在睡不着。才出来练练。”
李怜心神情复杂道:“不对劲啊，师傅，前····”喊着两位长辈出来看看的李怜心喊不下去了。苏缺贺晓峰已穿戴整齐从房里走出来。
两高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难以置信和些许疑惑。会有这种可能吗？多少年都不出一个的异数。
贺晓峰严肃道:“林凌，你真的是第一次练吗？”其实他知道情况，心法没有外流，没江湖人会只练个招式。
林凌有些疑惑，他们似乎对自己练武的表现震到了，可自己没觉得多好啊。就是耍出来了而已。林凌不知道头一次练新拳法标准用出全部招式意味着什么。
“我以前真的从没练过武。”
苏缺快步走到院中道:“好了，他是骡子是马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冲林凌招手。“来。我打一套拳法，你来照着打一遍。记着我只打一遍，用心看。回头能记多少是多少。”对于这个传说他也只听过没见过，不过有简单明确的方法可以验证。
调整好气息，站定的苏缺破空而动，身形变化万方，拳脚眼心神意合而为一。奔腾似风，霸烈胜虎，讯如雷霆，突静近妖。眼花缭乱间打完震世神拳。
归于平静的苏缺回气道:“看清了，开始吧。”恢复从容的气度踱步走到院边，将场地让给已经看傻的林凌。
林凌呛晾的挪到院中，忽然涌出激动，感觉好像对他有意一般。唯恐错过机缘的林凌定定神后全神投入学着舞起来。
贺晓峰苏缺微微失神看着院中生涩势微却有板有眼打出仅看一遍拳法的少年。嘴唇不住抖动。
“真的是操演，传说中天生的武者。鬼医前辈便是最负盛名的操演者。武功超凡入圣，世人难以企及。”苏缺贺晓峰两人走到一块，低声交换意见。
“世间难寻的好苗子，等问过他后没问题倒是可以收做徒弟。”武道有成许久的两人难得动起收徒的念头。这江湖尚幼的后辈不知有多少想拜二人为师。
贺晓峰明白苏缺说的。点头道:“是啊，这孩子不诚实，管他操不操演的，没练过基本功身体基础条件达不到，断然做不出现在的某些动作。”林凌说自身情况时没说尽，但说的都是实话。没练过武，可两人不信。
“林凌，你过来。”听到叫声，以为幻想的可能要变为现实，兴奋跑过去，而接下来的问话让他措手不及。
“你小时候打没打过基础。”收徒考察其人至关重要，心性邪恶的以后只能成祸害。撒谎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没有啊。”觉得不对他也只能实话实说，难不成现编一段。又判断不出哪面不妙。
“哼。”苏缺冷哼一声，正要发作，被贺晓峰拉住。“他说的不一定是假的，想想，善恶两忘在这孩子身上便诡异至极。”
两人商量几句，有了计较。“林凌，我原想收你为徒，可有些情况必须先了解一下，准备准备，明天回家一趟。”对林凌说的他要眼见为实。
林凌听开头脸上涌出狂喜，这还没笑出来直变哭丧脸。出来后便打定主意再不回去了，那最大的黑道老大想着他呢。
少年负面的情绪变化让两高人神情也微微沉下来，这是有事啊。
静力看半天戏的李怜心走到师傅跟前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贺前辈要收他为徒，近二十岁从零学起，能有大出息吗。”练武打基础有决定性作用，而积累的最佳时期为孩童那几年，过了再难弥补。
苏缺感慨道:“怪我传你的江湖见闻太少。林凌他是个操演者，江湖中称天生武者，任何武功看一遍便能使出招式。他即便错过最佳练武时机，若有名师指点，未来不在你之下。”招式一看就会，不光练形神速，更是悟性的体现。
李怜心年轻气盛，狂放不羁，加上成就高同辈一头，心气极高，闻听苏缺此言立时不愿意。“师傅，不带开玩笑的，我从适龄开始十余年如一日苦练不坠。林凌身体基本定型了，一点基础都没有，这会开始赶，被他追上我就从山上跳下去了。”
苏缺摇头，没理会徒弟自信的言论。“你跟你贺前辈去一趟，我很忙走不开。记得不许惹是生非。”
喜欢闯荡的李怜心先是一高兴，随即望了一眼贺晓峰。“我走了，济世堂怎么办，贺前辈一块去，万一有危急情况死了人怎么办。”学医有点成绩后被打发下山救死扶伤，他离开那些病人怎么办。
嘿，苏缺看着脑子不转的徒弟道:“你不在这，老百姓有病就不看了，送医赠诊是道义，不是义务。又不是有没治好的绑着你。再者说想看病到哪没病人。”仁义帮助最需要救治的人游走四方肯定比坐守一地效果好。
无忧虑的李怜心欢喜走到怔怔出神的林凌面前道:“想什么呢，回家不好吗？赶紧收拾收拾好赶路。”现天刚亮，正是出发的好时候。
心内恐惧的林凌患得患失，拜入绝世高人门下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了他的人生难脱平凡。回去当地一霸等着他呢。且自己做的很不光彩，小时候的人生轨迹也充满晦暗。
事成骑虎，没有两全其美。思前想后无法放弃做人上人的机会。也正好借此看看传说江湖高手以一挡百是不是真的。然真实情况会吓死他。
离家求医一路艰辛难忍，遭遇商队压榨，随时会来的痛苦，找不到生路的绝望。无不在折磨林凌。跟着贺晓峰往回赶，他算混了一把武林宗师的待遇。
贺晓峰人脉底蕴甚广，拉车的良驹是从塞外流入的好品种。路上甭管碰到哪条道的，最后都能直着走。
林凌透过帘子看着无比熟悉的外景心中滋味难明。古朴别致的马车驶入小县。往日喜欢捞过往行人钱财的守门官看一眼后直接放行了。能坐这种马车不是一般人。
马车进城守城的没反应，倒是进城后出了情况。蹲在城门边的瘦弱少年看见马车帘缝里那张熟悉的脸疾跑过去。跟在车边喊:“林凌，是你吗？”
“驴。”李怜心勒停马车问道:“你认识林凌？”还挺巧，一进城碰到个想找的。
可以确定的问话，少年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我跟林凌相识很多年了。”联系多反而称了他受牵连的原因，见到圆滑的林凌主动回家后想问问到底有什么隐秘。
林凌掀开帘子看清少年后皱眉道:“你最近混的挺惨啊，是哪出岔了，被人打这样。”没等两人细说，马车里传来贺晓峰声音。
“别在路上说，找个地方。”两同行后辈不敢有意见，找了家饭馆雅间边吃边聊。
路上林凌把自己小时候有争议的事都坦白了。简单说一无所有的孤苦小孩不好混。只能靠偏门维持生路，要饭什么的还要受乞丐团伙欺负，当然林凌小时候机灵异常，没要过饭。他被人当成玩仙人跳碰瓷的道具，由于太能演，坑的苦主欲哭无泪。一闹起来众人围观谁能想到点点大的毛孩子所有症状都是装出来的。稍大一点便加入到坑蒙拐骗顺手牵羊的行当里。一直到近几年才因为颇能打架，其实是操演的缘故，被一家有钱的老爷收为护院。结束了灰色生存状态。没料到方凭劳力吃饭就生出怪病，身无长物又不甘等死的林凌决定铤而走险，弄笔钱救命。那天赶上两帮派为争地盘火拼。林凌看见赌场管事抱着一大箱钱逃走，决定赌一把，在那人串进小巷落单时将其打昏抢走钱箱。由于自己被管事看见，知道被抓住凶多吉少，便马上出城，好在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跑路又方便又快。后面的没什么好说的，机缘巧合下上山求医。交代时心中忐忑的林凌被贺晓峰接下来一番话说安稳了。
“你幼时无亲无故又没有生活来源做些不光彩的事也是出于无奈，以后好好做人我可以不计较前面小节，我只问你除求财外伤害过人吗？”林凌坚定摇头，他打架只为不受欺负，不会攻击老实本分人。
飘香楼为县城最好饭馆，服务菜色都说的过去。城门搭讪的少年狼吞虎咽的大吃满桌美味。贺晓峰很有耐心的安坐，林凌李怜心赶路到现在也很饿，不过看到这般恐怖的吃相顿时没了胃口。
吃撑不住打嗝的少年猛灌水。缓过来后带有恨意的述说这两天的遭遇。
林凌听完后脸色难看道:“你是说小风那混蛋告梁老大我的行踪惹了麻烦，然后梁老大限他一定期限找我出来，他便带着梁的一帮狗腿子到处找我以前打过交到的人麻烦。”小风正是那天告诉梁老大林凌去向的少年。被梁老大逼回来后，没法说清楚，便硬着头皮谎称对林凌挺了解，知道他都跟谁关系好，给他时间一定能查出来。心里极度怀疑的梁老大权衡过后还是决定信他一次，因为没别的咒可念了，成功当然好，失败也没增加损失。
少年怒道:“何止是找麻烦，那真是直接把人往死里打。那混蛋为度过这一关已经没人性了。连老人都不放过。”被找上的人是真不知道，怎么说的出来，小风也在凭空指人中越陷越深，再找不到林凌梁老大不会放过他，而实际上即便梁老大不难为他，在用不到他后，几天来被刁难殴打的市井生民也会废了他。林凌熟识的人大多都是街面的混子，惹不起梁老大绝对有人打的死小风。
“等一下。”贺晓峰打断道:“那姓梁的骑着快马追你，你怎么跑掉的。”老江湖观察敏锐。马上听出要害。
林凌的解释让旁边少年面色古怪。
“我出城后没想过顺着那条直道走，而是走了一段后绕着弯折回沿着城墙到了另一处城门外的官道上。路上我担心梁老大派人四处追我，便混进一商队里，因为我想着即便梁老大的人从这路追过来，肯定重点注意赶路的人，而且追兵不见得有人认识我。”当日林凌能跑掉也有小风的功劳。若不是他指了条有误的道耽误了追捕的黄金时间，林凌没那么容易跑掉。
李怜心听得直笑。“看不出你还挺有逃命的天赋，有资质将一句江湖名言发挥到极致，打不过跑。”损到家的话让被数落少年脸色异常难看，见坐于上座的长辈没表示在深呼吸中强忍了。被考查的阶段老实点好。
“我跟你去见见以前关系紧密的人，包括那个梁老大。”不瘟不火的话语让三个后辈心中有区别的起伏。林凌有些犹豫，据他所知梁老大手下混混众多，还勾着官府，他们就三人打起来有胜算吗？狂吃少年见贺晓峰气度衣着不凡以为他是挺有势力的贵人。满心希望他能好好教训一下梁老大。李怜心脸上浮现莫名的兴奋，他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打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