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是什么时候，
他开始占据了我心灵的某些地方？
是什么力量，
“破坏”了我曾订过的“规章”？
难道是他吐露心中的秘密，
而我拒绝了他的那个晚上？
难道是爱情这陌生的家伙，
悄悄打开了我少女的心房？
我多少遍地询问自己：
你情感的发展是否健康？
我多少次地寻找答案：
他究竟为什么对我倾表衷肠？
友谊的嫩芽
我曾经想使它枯黄，
可嫩芽不肯罢休
它执拗倔强地生长；
感情的波纹
我曾经不叫它荡漾，
可波纹不肯平静
它终于冲破了“牢固”的屏障。
别摧残嫩芽吧！
把它培育得茁壮、坚强；
别阻止波纹吧！
让它欢腾着奔向前方。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说：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因为我们有真挚的感情、共同的理想。”
那么，请相信吧！
爱情将开出不败的花朵，
心灵将渗透幸福的感光。
1974年8月14日
我总在笑
我总在笑，
无拘无束，又不轻佻。
笑的权利属于我，使用吧
在心底，在唇角，在眉梢……
我总在笑，
虽然餐桌上缺少佳肴，
一个月工资只买得起一件外套，
上班挤车却减少了肥胖的烦恼。
我总在笑，
因为笑声里容不下哀怨和牢骚。
它有一种神秘诱人的魅力，
让痛苦在快乐中酥软，化成烟跑掉。
我总在笑，
因为我知道人生会有挫折和煎熬。
这是能使万物滋生的沃土，
古往今来，爆现过多少参天的小苗！
我走在笑，
虽然我所在的空间很少，很少。
再增加一百几十平方又有什么意义？
哎呀呀，别让那“宏伟”的牢笼困住了！
我总在笑，
因为我珍惜我年轻，美貌。
留意那羡慕的顾盼、嫉妒的目光干吗？
应该流传的一切，自有世人去思考！
1982年3月刊登于《青春》杂志
云·星
蓝天，有一朵属于我的云
夜空，有一颗属于你的星
是云，追逐亮亮的星
是星，寻找飘飘的云？
说不清，真的说不清。
既然我属于你
又何必扯着拉着盯得那么紧；
即使你属于我
也无须守着看着挨得这么近。
同在一个世界一个天庭
你欢笑你旋转你飘然四去，
我快乐我歌唱我闪亮晶莹，
只要不脱离爱的轴心。
1987年6月湛江市吴川县
只要你微笑着望我
别说，请不要说
只要你微笑着望我。
夏天似一股清风
吹散向我袭来的郁闷燥热；
冬天如一团烈火
给我冰冷的心抹上层层暖色
……
1987年7月
船儿与河道
——写在三十五岁生日
船儿摇摇
驶进弯弯曲曲的河道
一时清水悠悠
一时浊浪滔滔
漩涡，绕开了
浅滩，未抛锚
两岸垂柳依依，花絮飘飘
带来梦幻知多少
途中雷声滚滚，暴雨哗哗
岂容得手儿软软，声儿娇娇
三十五个春秋
有阴有晴，也甜也辣
溶进昨天和明天的河
再托起人生的小船
有清有浊，也哭也笑
1987年8月2日
心的海
心的海突然变成了小溪，
眼看要被孤寂的沙漠吞噬。
叫喊、挣扎、呼救……
一切都无济于事。
只有天边一轮惨淡的月，
远远地冷冷地斜视
小溪呜咽、哭泣、泪如波涛。
沙漠在泪水中一点点消失……
1987年8月12日
台风之夜
那软绵绵的风儿去哪啦，
那水灵灵的风儿去哪啦？
变得这般强悍这般野蛮，
好一双遮天盖地的翅膀。
不过轻轻扫遍这个半岛，
就惹得树儿叫唤，云儿哭喊，
蟹儿不露面，虾儿水里藏。
成群结队的船儿、艇儿，
躲进了避风港。
给动荡的夜，
找到一个安宁的梦乡。
1987年8月中旬于湛江
足迹
我在这里
拾起一串童年的梦……
一个胖乎乎的小丫
半夜从幼儿园“出逃”，
怯怯地敲响家门，
为看望远征归来的爸爸。
我在这里，
寻找一行青春的足迹……
深深浅浅，歪歪斜斜，
装满少女的纯情美意，
埋着一颗永恒的泪滴。
这回
我想撒一粒种子
在红土地。
用母爱和孝心掺和
去浇灌
小草，小花，小树，
或青翠葱笼
或嫣红诧紫……
1987年8月中旬于湛江
晨
黎明、海滩、椰林，
小路曲曲弯弯延伸
牛车吱吱呀呀地唤醒，
薄纱笼罩的清晨。
一个大大的懒腰，
缓缓越过数不清的年轮
崛起一个
苦苦挣扎的灵魂。
在雾与光的交织中，
执拗地朝着蓝天飞升。
1987年11月湛江
人
人很近很近
却看不清
我抖抖索索地
用泪洗眼睛。
在我的视线里
满是美丽、丑恶、柔弱、狰狞
……
倒不如
总是很近总是半暗半明
让泪珠变成汗滴
汩汩地，留个不停
1987、11、24
农家女
快乐在秀发上颤动
欢笑从指缝间淌出
不为什么，什么也不为
就是忍不住怎么也忍不住
面对着
湛蓝的天、橙红的果、碧绿的树。
不想什么，什么也不想
就这么昂着头，乳峰高耸在胸脯。
藏着爱藏着梦藏着一支流行的歌，
好写意好有趣哟……
好——舒服。
1987、11、24
回来吧，童心
趁着月光正皎洁
我寻找失落的童心。
自从失落了童心
我说话便有几分吞吞吐吐
走路也瞻前顾后，不那么轻盈。
掀不起恨的大浪
激不起爱的深情
一切都平平常常
无法把我吸引。
趁着春光正明媚，
我寻找失落的童心。
自从失落了童心
我就不再注意四季是否分明。
花儿怎样娇艳
草儿何时转青；
怠慢了大衣柜的时装
冷落了梳妆台的圆镜
我板着脸以示尊严
我皱着眉一本正经。
在清晨的薄雾里
我急切地呼唤
在黄昏的人流中
我细细地找寻
我问草地、花丛、泉水
可曾看见我的童心；
我问高山、大海、森林，
可曾听见
稚气的童音？
回来吧，
我的童心！
永远伴随
我的生命。
1987年
思念
秋水望穿
两腮泪不干……
苦苦的，是思念
销魂的瞬间，
被时空溶进了无尽的缠绵……
甜甜的，是思念
冬夜漫漫，
围炉拥被心却寒……
长长的，是思念
一串闪光的项链，
用记忆把几多春天相连……
短短的，是思念。
1987年12月3日
心门
我的心门敞开
如果愿意
欢迎您进来。
浏览、徜徉
四季景色，
无须任何掩盖。
不强求谁流连忘返
或唱着赞歌徘徊。
因为那里是恒温
和谐的格调，
丰富的色块。
而心房中那谢绝参观的一角，
但凡寻到投缘的胸怀，
便飞旋着，靓丽着，风华绝代。
1987年8月下旬于湛江
瑶乡
——赴湖南江永参加瑶族盘王节（农历十月十六日）有感
齐鸣鼓角遏云霞，
笑语欢声震天涯。
峒里千家成万户，
世间永夜有韶华。
乡情似酒醉今古，
少女如花问桑麻。
舞罢金龙邀远客，
何时再饮瑶山茶？
1987年12月12日
我不再哭泣
为了一头青丝
瀑布般奔泻，
我不再哭泣。
总以为用乌发乳的年代很遥远
总以为额头上不会那么快
刻下岁月的痕迹……
我还在撒娇呢
可妈妈突然变成了奶奶
我青春无敌呀
可儿子吱溜就走到了上学的年纪。
为了留住春天
留住春的风采、春的飘逸
——在瞳仁，在眉梢、在心底，
我吞下泪滴，
我再不哭泣……
1988年8月5日
距离
就这么
保持着距离
像两座高楼
近在咫尺
却只是默默相视；
像两棵大树
昂然直立
却让那枝叶相依。
1988、8、5
只要还有明天
在拥挤的人流里
寻觅知己，
从嘈杂的人声中
筛选真言。
寂静的空间
掀起高耸的思潮；
遥远的荒野
涌出圣洁的泪泉。
别了
——倘若还能再见，
也是这份坦诚
这般直率。
心海中那只小船，
载着友情又风帆高悬
啊
只要还有明天。
1988、8、6
夏雨
夏天的雨丝丝
好潇洒好写意。
不似春雨一般缠绵，
不似冬雪那么飘逸，
急匆匆从九天降下，
滴滴汇集
争先恐后
去吻那燥热的土地。
看那一个个行人
在雨中快活地疾走
便顺着他们的头发和背脊，
笑嘻嘻地搔痒痒，玩游戏……
1988、8、12
风、水、情
柔柔的风
柔柔的水
有如那柔柔的情；
轻轻地吹
轻轻地淌
轻轻地渗入你的心；
吹散你的忧
淌走你的愁
融化你心中那块冰……
1988、9、12赴乳源县拍片途中
道一声“珍重”
分手时，
请让我轻轻地
道一声“珍重”。
这躯体
这魂灵
这人生
倘若岁月的流水
缓缓漫过记忆的群峰，
会淹没吗
那轻轻的一声“珍重”？
1988、10、30
我还是我
我后悔过，
为了夏天的不允诺。
堂而皇之的语言，
面对坦诚的赤裸终于失色。
夜闭上了眼睛，
那是疯狂后的失落。
当晨光降临时，
别用怜悯的眼光看我，
我还是我，
但却有了一次突破。
1988、11、中旬于潮安
秋日行
1988年11月7日到21日，我于出差梅县、汕头、厦门途中，陆续写下这些小诗。
（一）
我赤着脚，
走在布满荆棘的小道。
每一滴温热的血，
绽出一朵淡紫色的花苞。
从此这里便有了
一行伸向远方的路标。
（二）
我以为我懂得爱
十二分潇洒，爱得纯洁多情。
后来我悟出要恨
恨得咬牙切齿
爱便刻骨铭心。
不需要宣言
也能拥抱爱这精灵。
（三）
秋天的云
是一片高远的思念。
在金黄色的梦中，
孕育一个成熟的明天。
要下雪了
幽幽地，冷冷地
何处寻情意绵绵？
（四）
下过雨了
一阵迷茫，一股渴望。
忧郁地望着天
我不再孩子似地歌唱。
彩虹慢慢消失了
我细细地咀嚼
太阳的芬芳。
（五）
用脊背朝着太阳
前方该已亮透
走过的路不管昏暗
还是辉煌
我都不再回首。
过去的总那么朦胧可爱
心底的记忆永久永久。
我走
太阳也走。
（六）
我爱，但不崇拜。
这宇宙，这星空
这山川，这人海。
我知道我渺小
有时恐怖似乎要把我压扁。
但我挺立着
哪怕泪流满面
我也不崇拜。
（七）
（游厦门集美学村）
面对傲岸的山
依傍纯美的海
这是个醉人的所在。
去何处找寻
那个破碎的年代！
毕生爱听朗朗书声
心血尽育济济人才。
或许杰出的人
都留下伟业
和谜一般的古怪。
（八）
（我想儿子了）
阵痛的夜之后，
是一个分娩的清晨。
第一声啼哭
不是诗，却比诗动听。
痛苦的爱
复杂的情
化作这美丽的精灵。
倘若没有他
上帝，那怎么行！
（九）
（在海边）
深情地注视你，
我在你身边。
飘飘然痴了软了，
为你的博大、壮美和缠绵。
但我依然胆怯，
无法在你的怀里安眠。
你的凶狠粗暴
怎能催绿弱女子的心田？
（十）
他号称男人
男人的家伙一应俱全。
也会发情，也会交配
让香火袅袅往下传。
他是男人，确实是
但不是男子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