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了。”
廖葶鸢转身离去,在那身淡蓝色长裙划过的地面上并无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那抹身影却留在了欧阳权心底,这个表妹貌似被他忽视了许久呢。
欧阳权心底是不悦的,这么被人忽视……
索阳鸿右眉抬了抬,这妞儿有意思……
“安广太子,请吧。”索阳鸿一身红色跟着跃上了马,那双白色的靴子却没沾上一点儿灰尘。
葶鸢一踏入侯府便见府中下人忙起忙落的转个不停,远远的老夫人的哭声便传出,葶鸢眉毛一皱,这人还没怎样呢,怎么就跟哭丧似的。
“大小姐。呜呜~老爷……”
“我爹还活着呢。”脚步刚要往前走,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两条眼泪直挂在脸上,眼眶却一点都不红,那与娘原本有点相似的五官此时看起来却无比的碍眼,在眼泪的冲击下,脸上那媲美城墙的妆容却一点也没有掉,此时葶鸢眼中明显的嫌弃让萍姨娘不禁错愕。
“大姐姐。”
怯怯的一声‘大姐姐’将葶鸢从怒火中闪退,望着躲在萍姨娘身后的小女孩儿,葶鸢脸色逐渐软化,她是廖慈,被萍姨娘狠心扔在家庙的廖慈,躲在萍姨娘的她连萍姨娘的手都牵不到,只能轻轻的捏着萍姨娘的衣角,此时四岁多大的她脸上还闪烁着同年龄人的稚嫩,只是那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惧怕。
“来姐姐这儿。”廖府子嗣不多,她,廖慈和廖炎皓三人,对于廖慈她心中是怜悯的,自己起码还拥有母爱五年,可她才一出生就被狠心的娘亲忽视丢弃到家庙,真不知道织萍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硬。
一手牵过躲在萍姨娘身后的廖慈,越过瞪着眼睛忘记原本目的的萍姨娘,廖慈的小脸还不时的往后望去,她怕姨娘,她知道她是她的亲娘,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她都对着自己生气,生气的问她‘你为什么就不是儿子呢!’抓着她使劲儿的摇晃着…面露凶光。
“大小姐!”
“萍姨娘要是有心就不要只会流眼泪。”织萍回过神来双手一张挡住了葶鸢前进的脚步。廖葶鸢变了,变得不好拿捏了。
廖葶鸢看出萍姨娘心中的想法,勾唇一笑。望着府里这条长长的甬道,府中下人现在肯定都围在父亲的朋居,朋居原本是父亲的书房,娶了徐氏之后父亲将朋居重新装修一分为二,一边书房一边是他的起居室。
葶鸢走上前,对上织萍的眼,淡淡的盯着她,盯得萍姨娘不由得生了一阵鸡皮疙瘩,葶鸢那修长的食指慢慢的划过织萍的脸颊,从眼下一直划到下巴处,没有上丹寇的指甲粉红干净的,而此时在萍姨娘看来却是如地狱来的鬼手般。
“你…”
望着葶鸢的眼,貌似在她眼前,她全被看透了,她所做的那些肮脏事貌似在她面前是无所遁形的,织萍忘记了自己会动,就那么定定站着。
“嘘!”
“……”织萍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抖,她想跑……可是腿不听使唤。
“我警告你,收起你的那些小手段。不然……”织萍回过神来爬开了葶鸢停在她脸上的手‘啊……’几乎是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廖葶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这样就怕了吗?呵!
手一扯,葶鸢回过神来,廖慈还是一脸平静的望着她,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她和织萍说的话,但是……
“廖慈,想不想跟大姐姐住。”家庙不是个好去处,那嬷嬷也不是个善茬,看着廖慈瘦弱的小身子就知道,廖老夫人才不会去关心一个庶女。在她眼里,嫡长子廖炎皓才是廖家人。这些女孩儿在她眼底只是可有可无的货品而已…
“真的可以吗?”廖慈一张笑脸配上一双大眼睛,就那样看着葶鸢,眼泪似珍珠般掉落,葶鸢帮她擦了擦眼泪,将她揽入怀中,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到他她无声的啜泣,这么小就懂得压抑着自己,让葶鸢想起前世的自己。廖慈前世在六岁时跌入府中的井里死了,而当时自己刚刚嫁给军奕,织萍也怀有身孕,她便借着这两个借口将廖慈草草下葬了……
织萍这个人肯定没有心。
“小姐!”青毓在甬道的尽头跑来。
“带着小小姐去甄洛楼,收拾间房间给她。我去要去见祖母!”上韩景寺跟函太大师求药。
“是。”廖慈小什么都不懂,去了朋居也帮不上忙,便让青毓牵着廖慈去甄洛楼。
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尽头,葶鸢抬起脚步刚要抬起脚步,忽然一抹深蓝色出现在眼前,黑色缎面靴,加上深蓝色锦袍,葶鸢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又散去。
“商将军这是做了一会儿老鼠了?”商暨随着我的眼睛看去,那是甬道旁的一面小墙,墙后长满了枯草,下面还有一条小沟,专门排污水的,老鼠最多,所以正常人是不会往那里钻的。商暨身上带着几丝枯草,所以他在那里钻了有段时间了,所以他听到了自己和织萍的‘谈话’了。
商暨一脸淡笑,仿似没听出那画外音一般,径直的对着她抿笑。
“我要去看我爹。”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周身不自在,便随口一个理由的想要略过他。
“太医已经来了,开了药。”
“没用的,那药只能顶一时。”毒珑最多顶十天,前两日还能进食进药,两日后便会上吐下泻然后什么都吃不下了。
“你知道侯爷中了毒?!”他抱着廖朝安回屋后把了脉才知,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廖葶鸢,你真的很不一样。
对于自己的目光,商暨微微的扬了扬眉毛佩服自己。黑超在一旁看着嘴巴直抽抽,他这爷今日真是让他的世界观完全颠覆了!这还是他那冷面战王商暨吗?对着这廖家小姐竟然笑了又笑,他这是疯了吗?!
感觉到黑超揶揄的眼神,商暨转过头狠狠看了他一眼!
“寒光泉泉水和雪海的水是解药。我要上韩景寺,函太大师要出关了,我会求他赏我一点泉水。”
“函太大师讲求一个缘字,不轻易见人,你确定要去?”
“恩!”没有停顿,直接回答。
商暨不言置否,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要回府了。”
“那…”
“不用送了,去吧。”远远就传来几声哭声,葶鸢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这两个女人真的是!那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将军走好。”
目送商暨离去,心中惆怅万千,前世没有商暨没有欧阳权没有索阳鸿,没有没有……原来重生了,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却不像前世了,这……脱离这自己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