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参见二殿下,商将军,安广太子。”一身宫装的公公手拿浮尘,朝着这边小跑而来。
“吴公公”吴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就他所着的宫装看起来也不似平常的太监那般普通,头上那顶帽子上的金色帽贴便是最好的显示。
“爹。”
廖葶鸢的轻声呼喊让轿子中的人睁开了双眼,其双眼浑浊疲惫,脸色蜡黄带着深深的病态感,蜡黄的脸色中带着不健康的红色。可是从那疲惫的神色中还是可以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个偏偏美男子,他是郡国侯廖朝安。
“郡侯爷。”商暨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深皱。廖朝安他时常见到,上早朝时一直站在一角,不怎么开口,许多年来一直是除了上朝就是呆在宫中的大书房中写史记史册,住的也是宫中为官员建筑的院落,吃食什么的也跟一般宫妃相同,怎会变得如此憔悴……
葶鸢上前打开轿门,入眼的是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很是冰凉,葶鸢使劲控制着自己不要掉下眼泪,上辈子自己怨着父亲丢下她进了宫,母亲又走了,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祖母对自己不冷不热,继母也是远离着自己,养成了自己怯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经过上一世,自己再仔细的想想,哪有父母不疼儿女的。
廖朝安用尽力气出了轿门,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当空照,可是坐久了轿子,眼睛在阳光强烈的照射下适应不了,忍不住抬起胳膊遮了遮。
看着穿着朝服却宽宽松松的父亲,葶鸢眼泪忍不住了。马匹上的二皇子,并肩站着的安广太子,商暨都看着廖朝安,脸上神色各有不同,葶鸢一一扫过。
欧阳权整个脸色毫无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廖朝安是他的姑父,他竟做到如此这般冷漠,葶鸢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当再次当欧阳权发现然后找寻时又找不着了。
安广太子索阳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那双红眸不似刚刚的怒意,反倒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商暨脸上带着担心,知道葶鸢在看他般朝着她投去了一个眼神。
廖朝安感受到手臂上的小手握紧了,看了一眼女儿,怔了一下,发现那原本带着怯懦的笑脸如今尽然有了别的神色,那带着泪眼的脸庞让他心疼。手抬了抬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是周遭的气氛让他的手又放了下去。
可那小手竟然改了姿势,狠狠的抱住了他的手臂,让他疲惫无比的脸上展开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微臣见过二殿下,商将军。”
“安广太子……”看到索阳鸿的时候廖朝安顿了顿也对着他做了戢。
“郡国侯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啊?”商暨说这话的时候面向的是吴公公。
“禀将军,郡国侯前段时间染了风寒,不知为何今日高烧不退,奴才禀了皇上,皇上体恤侯爷已多日未回便让奴才抬了轿子让郡国侯回府休养段时日,太医随后便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说完了。
这一回路上耽搁的时间不短,皇上这是有意而为吗?
“殿下,将军。臣女先扶爹爹回府休息。”感受到父亲身上不自然的凉意,葶鸢福了福身,对着他们说。
前世父亲回来,因常年的熬夜
“恩”
“廖小姐这是无视了本宫啊。”
“……”面对索阳鸿的挑刺,葶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您已经走了。”一句话顶了回去,索阳鸿没想到她这么一回话,被噎了一下,他已经做好了她给他福身的准备,没想到葶鸢竟把她无视得彻底!眼看着廖葶鸢和青毓扶着廖朝安转身慢慢走回侯府,一股气憋在胸口,即将火山爆发!
“安广太子,心胸宽广些,您怎么说也是安广的储君啊,不要跟女子一般。”商暨的手勾住了索阳鸿的领子,拖着就走。黑超看着这画面嘴角抽了抽。爷啊,您倒是给人家个面子啊。
索阳鸿一时反应不过来被拖了一段路,知道脚跟发热才对着商暨出了手!快!准!狠!商暨也没闲着,轻轻松松的就接了,欧阳权望着商暨和索阳鸿,他坐在马背上一脸得意,待他们俩鹬蚌相争他来渔翁得利。
商暨瞄了他一看,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怎能如他所愿呢。商暨一掌拍向马匹,马匹受惊发狂,欧阳权脸色一变下了马,被迫加入战局……
廖葶鸢手扶父亲,背后的那三人被她抛之脑后,廖朝安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望着身旁的少女他又不舍,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怜儿啊~你怎么就舍得抛下我们父女两在这个世上呢。
“咳咳!”葶鸢手搭上了廖朝安的手,廖朝安看着眼前的女儿。“鸢儿,你…你会把脉?”前世,军奕身边的鬼不少,他谁都不信,所以自己就训了土神医土片儿为师,学了他一生的医术。
“略懂。”廖朝安的卖相很乱很杂。葶鸢复杂的看了一眼他,他根本就是病上加病,就算没有欧阳权的毒,他的身体也已经很差很差了。
廖朝安身上的毒是来自安广的毒珑。毒珑特点就是慢慢渗入中毒人的身体,慢慢耗光你的精气神,慢慢身体就会被掏空,最后油盐不进,吃不下喝不了,就活活被饿死…毒珑并不是没得解,它需要弥梨谷雪海的水加上韩景寺的寒光泉的泉水,泡上七天!寒光泉很大,可是它的泉眼很小,每年出水量有限。每一年寒光泉的泉水收集全是函太大师独自一人去取,完全不假借他人之手。所以,只能去跟函太大师拿。
前世,织萍三跪九叩请来了泉水,升了平妻。就连廖朝安对她都热情了很多,更多的是因为她五官神似母亲……
廖朝安忽然感觉头上的太阳模糊了,脚下一软,神情一模糊……
“爹!”
“……”只见一阵风过,商暨便已经抱起廖朝安,阔步向前走去,两行清泪再次决堤,转过身,廖葶鸢狠狠的盯住了欧阳权,欧阳权和索阳鸿已经停战,被葶鸢双眼狠狠锁住的欧阳权俊冷的脸庞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那深凝的眸子已经出卖了他,不可能,自己做得这样仔细,她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那双眼睛就在告诉他,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葶鸢不清楚欧阳权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张皇椅的吸引…父亲无权无势,空有个侯爷的身份不受皇室人的待见,也不由影响到他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想要处之而后快呢。突破口在顺王爷欧阳泰身上,他到底为什么对一个没落的侯府这么的上心!葶鸢深吸一口气,前世到最后她才知道萍姨娘,陶珺然身后之人是欧阳权,都说在最后人的脑袋才最清醒,欧阳权娶了陶净然为侧妃,陶珺然母亲最后成为平妻看来他的‘功劳’也不小,穿梭于后院儿之间的欧阳权到底在隐藏着什么?前世自己不是没有发现破绽,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