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人总是珍惜未得到的,而遗忘了所拥有的。而更多的时候,自己的痛苦则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的幸福却在别人眼里。
姥爷出院的那天,阳光明媚,心情,也好了不知几倍。
“为了庆祝姥爷出院,今儿,我下厨。”当我信誓旦旦的穿着围裙,衣袖高挽,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勺子,在厨房门口对着客厅说这句话的时候,客厅的人沸腾了。
“薇薇,咱不会做别逞能啊?!回头烧了厨房,还得姥姥姥爷自己修。”薛杉首先发话。
“杉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觉得薇薇做的饭挺好吃,虽然吧,跟你的比起来差远了,但是我和王藤都没那手艺啊。”妮妮为我辩驳着。
“对,虽然薇薇的手艺不如吴妈,但是也还能下咽。”吴妈是姥姥姥爷家的保姆,在家里做了将近三十年了,比我在这个家的时间都长,所以,她也是我的长辈。
“王藤,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两手叉腰的问着。
“注意形象啊,新姑爷可还在呢?!”王藤调侃地说着。
有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讨厌一个人,那是怎么看都心烦,甚至,只要想一想,就会忍不住皱眉头。但是,当几个人关系好了,那不是用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通气就可以描述完的。就如我们,我们虽不是同父同母,甚至无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们的感情,却胜似许许多多的亲姊妹。我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在思想的国度里流浪。
吃完饭,徐浩洋陪着姥爷下棋。姥姥和吴妈在聊属于她们之间的家长里短,我们,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
“薇薇,原来我们班级的高飞,你还记得么?”王藤说。
想了想,问道“高飞?是不是那个把钱借给同学玩游戏,还说反正借钱的人又不学习,不让他玩让他干吗,然后在捐款的时候,却捐的最少的那个?”
“哦,我也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天天上课学习,下课学习,无时无刻都在学习,可是一到考试,却老也考不好的那个?”妮妮说。
一个话题,可以引出无数的争论。而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却可以带动我们,想起那尘封在记忆中的,或美好、或悲伤的过往。
“对,就是那个。”王藤听到我们的回答,把话接了下来。
“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人了?”薛杉眼瞅着王藤说。
“嗨,哪啊,看来你们都不关心老同学啊。”王藤边说着,边感叹着。
“得得得,说吧,别卖关子了,包打听~~~”薛杉挖苦的说着她。
“这个话题说起来,挺沉重的。比韩姐姐的体重还沉重。”王藤夸张的说着。
“嘁~该不会他家死人了吧?”妮妮心直口快的话语刚刚说出口,王藤便看着她。
“你丫属乌鸦的吧?!”
“什么?被她说中了?谁啊?”我和薛杉异口同声的问着,而妮妮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尚未回神。
人就是这样。虽然对于孩子来说,一个亲人的过世,远不及一个糖果来的更有新引力。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死亡,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的消逝,随着这个人消逝的,还有与这个人之间的种种过往,缕缕回忆。所以,但凡是能与自己牵扯到的,或者能与自己牵扯的人所牵扯到的,我们总是那么在意,它不仅仅是对于陌生人不幸的唏嘘。
“听说,是他爸爸。走得很急,一点后话都没来得及交待。想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我还听别人说,高飞那小子和他老爸不和,还动过刀子呢,现在,唉,都没他最伤心。”
王藤的话,使我们短暂的陷入沉默。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总是藉由别人的故事,才能反思自己的行为。
“薇薇?”王藤试探的喊了我一声。
“嗯~”轻轻的回答,不知是怕扰了别人的清梦,还是怕乱了自己的心。
“你不去看看他么?”王藤的话,让我瞬间成为焦点。
略微沉默“我,不知道。很久之前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了。”我轻轻的回答。
薛杉拍拍我的肩“去吧。真的,我跟你讲,有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早十年,让我知道他的消息,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找过去,不管是为我妈讨个说法,还是为我和我弟弟要个权利。”
“你现在去也可以啊。”妮妮说。
“晚了。”薛杉的两个字,让我们又一次陷入沉默,不管她说的是什么晚了,我们知道,那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去吧,别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之后,自己再后悔。”
“可是,我去了又能怎样?”
“你去了不能怎样,但你不去,那就真的怎样也不能了。”
听着她们的话,让我陷入沉思,结婚之前,姑姑的话又响在耳边“薇薇,去吧。我知道你爸爸他犯下了不可磨灭的错,但是我同样知道,你一定比他更煎熬。别到以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自己空伤悲。”
人们总是喜欢用“如果”去勾勒一些莫须有的奇迹。可大部分“如果”都不可兑现,不过是从希望到绝望的一个缓冲地带。
以前我只会过一种生活,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我知道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生活,才是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