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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柳暗花明

“你那位修成魔神的先祖,距今实在久远,其得成大道的许多事早不可考。近万年前你的第八位先祖又不知何故并不是一开始就修习《五行神化诀》,而是修习别派功法进阶为金丹上人后,弃而重修《五行神化诀》,因引气过多至体裂陨落。也是在那时,桑家蒙受了一场灭顶之灾,族人死伤无数,前人流传下来的札记典籍也大多遗失或被毁。”

这就是蒲穹丢给蒲小溪一本蒲氏功法后,任她自行修炼并屡屡阻碍她修行的原因所在。蒲氏族人都需参加洗髓,蒲小溪若没修炼过蒲氏功法,必引人怀疑。修炼的太好,又怕随了那位先祖,反落得不好下场。

待小溪洗髓过后,即让其修炼《五行神化诀》却是蒲穹操之过急了。

“小溪,你的修行之路注定与人不同,没有前人指引,爷爷能引导你的就更少,往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摸索……”

窗外红日当空。

蒲穹一席话直说到正午才结束。

看了看时辰,他起身去做午饭。

蒲小溪躺在床上,心情比之前复杂了,一半还是高兴一半又有些害怕。得知自己是半神体,有先天神格,爷爷之前对她说过的许多奇怪的话、让她做的许多事就不再奇怪了。她高兴自己不是别人说的废灵根没前途,又害怕会像那些陨落的先祖一样,一不小心就陨落。

爷爷还说,她看到的那条小蛇,是先天神兽,叫螣蛇。大约是那次引气失败时进到她身体里的。绿丝藤只在那时被爷爷使用过,而螣蛇喜欢幻化成自己初次见过的东西。所以婆娑树下必定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却不是他们能够去探究的。

螣蛇鸣吟,上达天听,引起了血葬月的天象。多亏出现的时间短,魔君们没有发现它的行踪,可是爷爷也不知道它为何会藏在她身体里,藏在哪儿,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会不会伤害她,所以是个很大的麻烦。

蒲小溪偷偷解开衣裳看了自己胸前,那里白皙平坦什么都没有,但她亲眼看到小蛇从那里钻进她的身体消失不见的。

接下来几天,蒲小溪乖乖躺在床上养伤,有精神的时候就写写符箓翻翻杂书。蒲良悯如常去族学,一回家就守在小溪榻边陪她说话。蒲穹也先后出去过好几次,还给族学送了一批符纸。

蒲家镇最近处处沸腾,哪里都有人说神兽出世,说得还跟自己亲眼所见一般,连神兽是大是小,是雌是雄,是白毛还是黑毛,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蒲氏族人组了几支捕兽队寻找神兽踪迹。外来的其他修魔家族或者宗门也有捕兽队加入,最多的却是散修组成的捕兽团。

越来越多的修士出入蒲家镇,造成了这座古老的城池空前的繁荣。单单客栈或洞府出租这一项的盈利就是过往的好几倍。

这一日傍晚,蒲穹从外归来,便将蒲良悯与蒲小溪都叫到了身边。小溪伤势大好,已能下床走动。

“我决定带小溪外出游历。”蒲穹看向蒲良悯,“但你要留在族学继续修习。”

“爷爷,我可以陪你们去。至少多个照应。”

蒲穹笑道:“我要带小溪去凡俗界游历,那里鲜有修士,要什么照应。”

蒲良悯不解,“为何去凡俗界?那里魔气稀薄……”

蒲穹道:“这次出去,一是为了躲过神兽的麻烦,二是避开裴家逼婚。凡俗界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裴家还不死心?”螣蛇的事爷爷与他说过了,小溪身怀神兽,留在越来越多大能修士出入的蒲家镇难保不出意外。至于裴家提亲的事他套过蒲莲元的话,大宅那边的意思是不同意的。族长属意的人选是蒲雪元。

“我打听过了,裴家那小子这次是奉师命下山,他一回来,裴家就到大宅提亲议婚。这事若是魔极门那位魔君的意思,族长就算现在不同意,最后也会让步,我们没有拒婚的能力,倒不如先行避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蒲穹又对蒲良悯嘱咐一通,大意是要他努力修炼,不可荒废修为。对走后的事也安排了一番。再传讯给族学,言明自己要外出历练,暂不供应符纸了。

这段时间,因神兽出世,借口说要出去历练实则寻找神兽的人越来越多,蒲穹此举倒不引人注目,只惹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

过了两天,一切打点妥当。

蒲小溪跟着爷爷在哥哥的目送中缓缓升上高空,第一次离开她生活了八年的蒲家镇。修士看惯生死,随时准备闭关、历练,对离别也没有凡人那么多的伤感。

看着脚下飞逝的山川河流,蒲小溪收起心中的不舍,望向蒲家镇的方向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不论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都要努力修炼,她有先天神格,不能再做爷爷和哥哥的包袱。将来终有一日,她会回到蒲家镇,会保护爷爷和哥哥。到那时,她不会再因身有神兽而忐忑不安,更不会因害怕逼婚而避走他方。

蒲穹驭使着织锦符箓远离了蒲家镇,渐渐放慢了飞行速度,铺开神识后,密语对小溪说道:“此次前往凡俗界,除了暂时躲避,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他掏出一本名叫《落英剑诀》的书交给蒲小溪,“这本书顺着看是凡间的普通剑诀。可若是从后往前,从右往左看,就是修真界的一部辅助功法。”

“这是那名仙修从凡俗界夺来的东西。我虽没对他搜神,他却在玉简中详细记载了此事。”

那个仙修留下的东西上没有宗门或家族的标记,但仅看他有高阶修士打了法禁的法器,就知道不是散修。他应该是某个宗门或家族的核心弟子,原本执行着一项秘密任务。

玉简上本来也有法禁,不过受禁之人死亡,法禁自动消除。这就与符宝不同,符宝易主还能用,法禁却不行。

“这部辅助功法曾是一位金丹真人所有,他是散修,没有特别的神通,也没能进阶元婴。但他是近万年来唯一一位在凡俗界如此稀薄的灵气中筑基成功的修士,靠得就是这功法的辅助。他坐化前将所习功法编成剑诀留给俗世后人。《落英剑诀》就是其中之一。”

“爷爷说的更重要的事是与这部功法有关吗?”功法听起来不错,蒲小溪兀自嘀咕,“却是仙修们的东西呢。”只能看不能用的。

蒲穹道:“此本辅助功法可没有仙魔之分,只看是否合用。那名金丹真人修习的应该是功法的前半部,有加速灵气运转之效,即可聚灵。后半部记载着一种古远的散气调息法,于一般修士修行不利,于你却可能极有利。凡俗界魔气稀少,若后半部功法属实,你修习《五行神化诀》引气入体便指日可待。”

“真的?”蒲小溪兴奋的翻起《落英剑诀》,现在最能让她高兴的,就是修炼。只要能引气入体,能进入炼气期,她就能修习法术,能更快的炼体,能自保,能进阶。

蒲穹说完看着小溪,又摸了摸乾坤袋,那里面还有花了大价钱买的十几套散魔阵。这次去往凡俗界,他已深思熟虑过。

远眺日落西方,只盼此次要有所收获才好。

一个月后,一道青光,在凡间半空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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