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流矢乱刃,没有人敢说自己就一定不死,何况邱洪也不是什么勇武之人。”
过了很长时间,邱老夫人才从这个噩耗中挣脱出来,王东也一直耐心等待着。
“不知县尉大人会如何处置我等孤儿寡母。”
“叛乱亲属当然押解进京,等候朝廷发落。”
邱氏一族已无退路,邱老夫人强压下丧子之痛,厉声说道:“县尉大人难道真的要亡我邱氏一族,难道大人就不怕我们撞个鱼死网破。”
王东笑道:“邱老夫人想必是误会了,冯、曾两位族长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了明明白白,真正的反贼只是邢困,其他人只是受他蛊惑而已,邱洪作为叛军首领既然伏诛,其余人我也不想再做追究,毕竟是乡里乡亲,平日里见面还要说话。”
顿了顿,王东接着说:“当然了,邱洪这次组织叛军,我不追究,难免会有其他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我想邱氏一族在都昌已然不再安全,不如去他处暂避。邱氏所掌握的土地产业,可能短时间无法出售完,我王东责无旁贷,愿意出资购买邱氏所有产业。”
土地、房产都是不动产。不像钱粮,没写是谁家的名子,抢了就是抢了,找些车拉走藏起来就行,等风头过了,拿出来花,谁也不会过问。土地、房产可都是在衙门登记在册的,虽说此时朝廷昏庸,可抢占民宅依然还是大罪,更不用说邱家的产业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目,这个时候王东还没有胆量去试探朝廷对他的底线。
“不知县尉大人,愿意出资多少来购买我邱氏产业?”现在王东横刀立马坐在邱家正堂上,邱老夫人早就不对这些产业抱什么幻想了,一切只求族人能平安离开都昌。
“你看这院中堆砌的财物够不够?”
“无耻!极度的无耻!”这是此时坐在一旁两个族长的心声,这些财物前一刻还在邱家大院原来的位置放的好好的,现在竟然被王东搜刮出来,然后又拿来去买邱家的产业,真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此时邱老夫人早已无心去挽求什么,对于王东的要求一概全部答应。王东也“大度”的给了邱氏一族五天的时间全部离开邱家村。
虽然王东放邱氏一族离开,可邱家所养的那批死士却被王东下令全部处决了。
五天以后,随着最后一个邱氏族人离开邱家村,王东下令将邱氏大院外围建筑全部推倒并夷为平地。同时都昌营全部搬进大院,大院也被重新命名为东堡。
原来的邱家把自己的住宅就是按照城寨的样式造的,这便省去的都昌营不少麻烦,白天都昌营在堡外训练,晚上进堡休息,千把人马塞进去竟不显拥挤,天气渐寒,都昌营的士卒终于不用在帐篷里挨冷受冻,高房大瓦点上炕火,瞬间就驱走了一日积攒下来的寒意。
两营义勇,冯、曾两家最为积极,邱家人刚踏出都昌,他们就带着两支满编的义勇营赶到东堡,等待王东派人整训。
带领这两营义勇的司马分别叫冯思和曾慈,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骑马跨刀,一股互相不服气的表情跃然脸上。
“大人,冯曾两家带着两营义勇已经赶至,此时正在堡外等候?”军侯葛立山进来禀报。
趴在一堆竹简中的王东抬起头道:“叫他们不用进来了,在堡外建个临时营寨,训练的事情就有你负责,从甲曲抽调几个老兵协助你,先把精气神站出来再说。”
吞并邱氏一族,可是得到了相当大的一片产业,王东一跃成为都昌最大的地主,可邱氏族人已经离去,他自己一个人种不了这么多地,把这些土地处理好成了王东心头头等的大事,另外当日搜出的财物仅仅是邱洪财产的一部分,这些日子随着几处密窖的发现,王东手头出现越来越多的钱粮,怎么来分配这些物质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现在王东身边都是一群武夫,能咬文断字的没几个,能管理账目的更是没有,王东也只好亲力亲为来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
不知不觉天已见黑,竹简上的字越发的模糊起来,王东随手拿了一个水碗,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无感慨道:“我这是怎么混的?身边连个掌灯倒水的人也没有。”
与此同时,北海武府武安国召集府中幕僚一起讨论都昌的事情。
“那些族兵乡勇根本没经历什么战斗就自行瓦解了,真便宜了那王东,顺势把邱家给赶走了,还占了那么多田地,不知孔北海打算怎么处理都昌的事情?”
武安国说道:“都昌那些地主豪绅有错在先,要是他们真的杀了王东到也罢了,现在反被王东给剿了,王东占着大义,又一口咬定有反贼参与其中,邱家走的走,死的死,苦主没了,估计没人愿意为他们出头。这些日子王东又送来一批粮草,孔北海也不好这个时候拿他问罪,更何况“裁兵令”只是他年少气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罪名,朝廷也挺愿意这些不受控制私兵能少一些。”
“王东小小年纪就做到县尉一职,行事又贪财无度、肆意妄为、毫无顾忌,假以时日会不会危害我武家利益?”
武安国哼道:“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个可造之才想加以提拔,没想到是这般性情,只要北海有我武家在,他王东顶到天也就做到都昌县尉,手下有千把号兵而已。”
“那是,我武家为北海世家牛耳,把王东困死在都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最近城北王家搞到了一批北地战马,你弄清楚他的来源吗?”
从都昌城搜刮出来的粮食,除了各处所需,剩下的叫王东全部运到基地生产马匹,足足弄出来三百多匹战马,留一百匹在基地备用,其他都交给了高升车马行,由于高升车马行和王家的关系,这些马匹一转手就到了王家的手里。、
这么多战马出现在北海,不可能不引起武家的主意,尤其这些都是战马,更引的武安国眼热的很,要不是两家趋于冰点的关系,他早登门拜访王家商讨购买战马的事情。
“这事卑职已经打听清楚了,王家的马匹都是从高升车马行弄到的。”
“高升车马行?”
高升车马行,武安国这次日子不少听过他们的名字,仅仅数月的功夫,他们就建立起来的北海至齐国、北海至乐安郡的车队,隔天就往来两处一趟,沿途有高升镖局的镖师保护,平头百姓只要支付少量的川资就可以平安的到达目的地,如此方便、快捷、安全的出行方式,很快就在北海打开了市场,听说北海至城阳的线路也即将要开通。
高升车马行能这么快在北海站住脚跟,和王家大力扶植有不少的关系,同时王家对高升镖局的镖师赞不绝口,说这些镖师面对劫道的盗贼就如虎入群羊,效率和他们自己的护队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已经开始将一些不重要的货物交个高升镖局负责押运。
“这个高升车马行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战马?”
“从辽东,那里的鲜卑部落很乐意把自己的马匹换成粮食,在那里马匹便宜的令人咋舌,只要能运到咱们大汉境内,就能翻上好几倍,他们从辽东把马装上船,走海路在都昌上岸,在运进咱们北海,路上只要不碰到海盗,又能省下不少过路费。”
武安国没有把高升车马行往细作方面想,当时大汉对于塞外各族来说依然是当初威震四野的强大王朝,塞外各族仅能做的也就是在即将饿死的时候,冒险在边境劫掠一番,至于深入内地?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意识。所以当武安国听说高升车马行能搞到北地的战马,想得是怎么和这个高升车马行搭上桥。
第二天,高升车马行的掌柜禄志就被请到武府。
见到禄志,武安国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们车马行可以弄到北地的马匹?”
“回将军,小人在辽东有几个朋友和鲜卑部族有些交情,确实可以弄来一些马匹。”
“我北海郡国兵想添置一些战马,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帮这个忙。”
“这个……”禄志表现的有些为难。
武安国一皱眉头,不满道:“你们先前卖给王家一百匹战马,这次又卖了二百匹,你单卖王家,不卖我,难道我武家在你们眼中还不如王家?放心,我武安国不会讹你马匹,所需钱财,你们开个价,我照价付给你就是。”
禄志表现的极为害怕,倒身拜道:“不是小人不卖给大人马匹,而是路上真的不太平,要不先前答应下王家,我商家又最重诚信,我也不会运来这二百匹战马,这笔生意,小人已经是赔钱再做,要是再做几次,小人可就赔的血本无归了。”
“路上不太平?难道你们遇上了海盗?”
“大海茫茫,不可能每次都遇到,靠的是运气,出十次海遇上一次海盗,这生意还能做的。”
“不是海盗,那就是山贼,你们不是还经营着镖局吗,镖师都有不少手段,难道还怕山贼不成。。”
“要是山贼,或打点些钱财,或以命相搏,总有办法,镖局的人本就是和他们打交道的。”
“海盗不是,山贼不是,那是什么人,你告诉我,我率北海大军亲自去征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