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云过来找唐旭闲聊,聊了一二个时辰,直到兴尽,才告辞而去。
苏云走后,唐旭练了一阵幻剑,再次从乾坤袋中取出金藤,神识一扫,李淑真神念现出,守在金藤之上。
唐旭盘膝而坐,抬手向李淑真神念发出剑气,一道道剑气接连发出,声势惊人,却被李淑真神念轻而易举化解,唐旭的剑气始终也无法触及到金藤之上。
接连发了上百道剑气,唐旭已然有些力竭,不得已只得引气入体,重新温养了一番剑芒,才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不过还是徒劳,一直坚持到四更天,完全筋疲力尽,唐旭扑倒在床,呼呼睡去。
次日,唐旭除了用饭时间,一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内,琢磨怎生抹去李淑真神念,夜间,谢雪亭和苏云分别来访,直至夜深,送走二人,唐旭仍是接着琢磨,直至清晨,才去歇息。
接下来数日也是一样,除与谢、苏二人有所接触外,唐旭全部心思均放在此事上。
终于,他有所领悟——神念是由一个个光点组成,一旦有人用神识扫视,便会飘出,聚合,凝形,既是如此,何不趁其未曾凝形之时,将其各个击破。
多灭一个光点,也许神念的实力就会弱上一分吧?
此念一起,唐旭就忍不住跃跃欲试。
神识一扫,光点飘出,他抬手迅速发出几道剑气,灭了几个光点,待光点聚合凝成人形时,他又收回神识,李淑真神念随之也隐入金藤中。
见此法奏效,唐旭心中暗喜,接着依法施为,不过数个时辰,已灭了上千个光点。
此时他想验证一番自己想法,神念的实力是否因此真的变弱了?
于是当他再次进行神识扫视时,便不再瞬间收回,而是像之前一样,任由神念完全凝形,之后,他发起攻势,随着一道道剑气发出,他敏锐地看到神念的实力果然弱了些,虽然仍能轻易化解自己的攻势,但已不似原先那般轻描淡写。
“好极了,照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几日时间,就能抹去师父的神念了!”
唐旭惴惴之心终于彻底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
……
这一日清晨,翠竹居东南角轩敞的论剑堂里,李淑真和九名女弟子早早到来,只是不见唐旭身影。
“唐旭呢,怎么还没来?”
李淑真目光在众弟子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谢雪亭身上,“亭儿,你去唤他前来。”
“是。”谢雪亭答应着飞快去了。
来到唐旭居处,轻唤了两声,门开了,唐旭探出脑袋,有些意外,“谢师姐,是你?怎么一大早的来了?”
“哎,师父命我来唤你……”望着唐旭一脸迷糊的样子,谢雪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啦?”
“今日……”唐旭挠了挠头发,猛地省起今日是李淑真论道的日子,在李淑真自行拟定的戒条中,其中一条就言明每月逢十的日子,辰时之后,她将在论剑堂论道,门下弟子均须准时到场,不得延误。
今日是九月初十,正是逢十的日子。
他这些天********琢磨神念的事,竟然将如此要紧的事给忘了!
匆匆带上门,他飞也似地随谢雪亭来到翠竹居论剑堂上。
一进堂,就见李淑真两道清亮的目光严厉地扫了过来,唐旭急忙躬身道,“弟子唐旭来迟了,犯了戒条,还请师父降罪。”
“哼,你便不说,我也要降你的罪!”
李淑真冷哼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道,“杖三十,亭儿,你来行戒!”
“……徒儿?”
“不错,唐旭是你领进门的,犯了戒,理应由你来行戒。还不快些!”
谢雪亭不敢违拗,只得持棒上前行戒。
行戒的棍棒是灵木所制,并经过淬炼,算得上是一件法器,唐旭拼命运起本命真元护体,也无济于事,每一棒挨下来,都像是钝刀割肉一般,难以忍受。
这中间,李淑真还不断催促谢雪亭打重些,谢雪亭本想手下留些力气,最后也只能收起了小心思。
三十棒打完,大腿上已是皮开肉绽的感觉。
“下去吧,往后要牢记戒条,不得懈怠,否则惩戒加倍!”
李淑真严厉的声音传来,唐旭忍疼答应,一瘸一拐地离开论剑堂。
回到居住,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
……
不知过了几时,肩头让人摇晃着,唐旭悠悠醒转过来。
睁开双眼,一位体态优雅,明眸皓齿的女子伫立床边,不是谢雪亭是谁?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谢雪亭坦然说道,毫不扭怩。
“多谢,其实没什么的,应该养几日伤就会好的。”唐旭冲她一笑,谢雪亭也是一笑,“是我打的你,你心里不会怨我吧?”
唐旭自然知她开玩笑,摊摊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后,就要翻身坐起来。
“哎哟!”
他这一翻身,牵动了伤口,简直是痛入骨髓,一阵呲牙裂嘴,豆粒大的汗珠登时就下来了。
“真是不当心,腿上打伤了,还不好好躺着。”谢雪亭脸上掠过一丝关切之色,扶着他重新躺好,随后取出一枚丹药。
“唐师弟,这颗丹药是师父赐下的,说是给你疗伤之需,命我带来给你。其实,师父她人极好的,只是在戒律方面严苛了些,也是为了弟子们好,你应该能体谅吧。”
唐旭见那丹药色作淡红,异香扑鼻,虽对丹药一途知之甚少,也能猜出这丹药颇为珍贵,笑笑道,“这是自然,你替我谢过师父她”。
李淑真可是有言在先,他是男弟子,更要严苛对待,他没什么可说的。
“恩。”谢雪亭答应着,顿了顿口气道,“这丹药需要外敷,你自己弄不来,我来帮你吧。”
也不等唐旭开口,她就动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子卷上去。唐旭有些发窘,刚一动弹,被她喊了声“莫动”后,稍一迟疑,就由着她去了。
谢雪亭将他的裤子卷到大腿处,运功将丹药化开,一下一下搽在棒伤上。
起初,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搽着搽着,随着肌肤间的不断相触,却是止不住地心慌意乱,面红耳赤,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分明是心神难定。
她这细微的变化唐旭自然也能感受到,饶是他打算将淡定进行到底,这一刻也不由有几分莫名的躁动。
一阵子后,总算搽毕,唐旭感觉棒伤处丝丝凉凉的,先前的疼痛已减轻了些许,对方不避男女之嫌为自己搽药,可谓难得,“……有劳谢师姐了。”
“咱们是……好道友啊,说这些做什么……”
谢雪亭摇着手说着,两人目光一触,思及适才的情形,霎时间都有些脸红。
“哦,险些忘了……饭菜搁着呢……还是我……我来帮你喂吧。”片刻后,谢雪亭岔开话题,从一旁的几案上端过一份饭菜。
原来她连饭菜也替自己打好了,且做了为自己喂饭的准备,唐旭深自感动,再说感谢的话终觉得没有意思,只是短短的嗯地一声。
谢雪亭坐在床沿上,打开食盒,舀起一勺饭,伸到他嘴边,唐旭张口默默吞咽,谢雪亭紧接着便舀过一勺菜,唐旭和着饭吞下。
就这样一口饭一口菜交替着喂完,过程中双方几乎完全沉默,但彼此都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微妙气氛在身周萦绕着,说不出的安宁喜乐。
不知不觉唐旭吃完最后一口饭菜,谢雪亭无声地收拾好食盒,“我走啦,傍晚再来。”
目送谢雪亭娉婷的身影出了屋子,唐旭收回目光,隐约觉得心中似乎多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