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依旧疲倦于写作,文学是业力的表达;几个月前,我和杭州诗人C说起,诗歌是一种业力的美感。
维姆·文德斯,电影最终会消灭他的傲慢,只有在他经历了尼克的死亡,他才能在记录片前停下来,或者用随身携带的袖珍照相机,来拍摄另一个人没有去过的地方。
居伊·德波,记录片可以是晦涩的,为了更有力地击败死亡。
上个月,看完了居伊·德波的全部六部记录片,随后看的还有赫本的电影《珠光宝气》和一部从上海带回来的法国记录片《西藏》,尼姑们戴着红口罩,在尼泊尔的南部。摄像机在那个放弃自己的身份的人手里,我着迷于他的最后部访谈片。着迷是危险的。
我刚才把手电放在靠近仁波切的法像的地方,这是我思想停电的时刻。在德格令我头痛欲裂的寺院里,喇嘛们早已起来念经,我被上师命令着,必须喝完碗里的粥。这是半年前,我没有记录下来的事件。我还没有拿到那个女孩为我拍的照片。河流如星空一样恍惚,灭弱如灯,我放弃或得到大地空幻的头巾。
安的摄影展,越野车开回公路的时候,我唯一的秘密,是记录下在场观众的不理解。
摄影师H刚刚举行完又一次个人展览,她打来电话要求借我的LOMO胶片相机用来拍照,我告诉她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它拍照片了,摄影师仅仅用一种在电话里的沉默就可以达到哲学家的效果。
早上,购买化妆品的中年女人们,把我粗暴地推向生活,仿佛她们在与我的婚礼搏斗,而让我认出我自己新娘的孤独。
没有给你打电话,已经是第七天了,因为,我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在一场意大利爵士音乐会之前,我定购了贝克特五卷本的文集。在我之前已经有个人留下了他的送货地址,但是他的孤独是我认不出的。荒谬,已经从法文被翻译成中文。我看见马群在改变墓地上空的海浪,有人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帕斯捷尔纳克。
张刚拆开的唱片,犹如过期的采访证,需要更困倦的眼睛来阅读唱片说明书,或者需要我们的贫困更加静止于一张剧烈摇晃的樂子。我通过朗诵来证明和死亡的友谊,羞耻大过苦海。
身体的旧帐篷,女护士们镶着金边的制服,涉过河岸的将领们用的是最古老的电话机,我从旅馆里找出你没有写完的电话号码,在那一部电彩里我用俄语拼出了错误的名字。石头被火烙伤,在天边用弓箭改变着朝霞的私刑。
地铁:用哲学来校对漂泊的一种方式,收票的人禁止我带着伞入内。我吃惊于人群中看不见的闪电,我在和黑暗的不确定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