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影独自走上小路,走向外公家。这时奶奶从后追了过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路口大喊:“小影,你要是觉得过的不好可以回来,奶奶……”梅奶奶哽咽,弱下的声音再次拔高:“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梅小影挥挥手,她感动极了。这是她后来离开村子,在童年回忆里唯一的温暖记忆,再没有比这更深刻的了。
梅小影一到外公家,就受了七岁表兄李芹蓝一记下马威。
外公外婆跟成家不久的小舅舅李溪住在一起,大舅舅李泉分家另过,与外公家比邻而居。
大舅的儿子李芹蓝是个爱打架的小孩,也是个特别喜欢欺负女孩子的家伙,跟暴躁的大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翻版。
李芹蓝在门前草坪上,一见梅小影便道:“小哭包,没爸爸。噜……噜……”吐出舌头对着梅小影做个鬼脸。
梅小影低垂头抬了起来,看一眼面前的高个子:“想打架吗?”她的心情很不炒,急需揍个人出顿气。
“我怕打死你呀。”李芹蓝迅速进入状态,双手插腰,作高手寂寞状——这是他刚从(黑白)电视上学来的高手动作。
梅小影昨天也在大舅舅家看了电视,梅小影就坐在李芹蓝旁边。于是梅小影也迅速进入状态,她左手插腰,右手指向李芹蓝,喝道:“出手吧。我怕我一出手,你就没机会出手了!”
“劈挂拳。”李芹蓝走前两步,右拳向梅小影打去。
梅小影轻轻后退一步避过。
“哼……”李芹蓝左拳又向梅小影打去,结果又没打中。
梅小影用同样的办法躲过。
李芹蓝作“忿怒”状:“师太,老衲要动真格的了!”
梅小影双手抱拳,对李芹蓝一礼:“本女侠也要来真的了!”
两人如同对决的狮子,互相围绕旋转,企图通过“气机”变化找出对方的破绽,发动必杀一击。
一分钟后,李芹蓝忍耐不住,终于“哈”的一声,“飞快”(小孩子的速度)向梅小影踢出一腿。
梅小影后发制人,矮身,往前,托住李芹蓝的右脚,也“飞快”踹向李芹蓝踩地的左脚。一气呵成,梅小影将李芹蓝一击打倒在地。
李芹蓝“自创”的飞龙腿竟然一招就败了,他颓丧倒在草地上,说不出的失落:“难道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传说级必杀技“扫膛腿”?”
梅小影从地上跳起,一脚踩在李芹蓝胸上:“像你这种阶级敌人,就该被扫进垃圾堆里,再踩上一万只脚问:你服不服!”梅小影挟胜利之喜悦,失去爸爸的郁闷也随之散去。
“老衲服了,师太有何吩咐,老衲万死不辞。”李芹蓝真心实意道。
梅小影眼晴一亮,躺在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李芹蓝身边,她对李芹蓝的宝贝可是眼馋很久了:“你的宝刀给我!”
“不行,家传之宝岂可轻易示人。”
临近夏日的傍晚,梅小影看着被落日染红的云彩,一阵习习微风吹来,梅小影怯意极了,认为住到外公家并不是什么坏事。
“借我。你打赢我,我就还你。”
李芹蓝想了想:“好吧,看你没了爸爸的份上,老衲就忍痛从了你。”李芹蓝蹬蹬跑进屋,拿出一把十三厘米长的小刀。
“说好了,是借你,不是送给你。”李芹蓝说完,才依依不舍递给了梅小影。
小刀刀柄是樟木做的,和刀鞘一样,都是大舅舅的手艺。小刀刀柄长七厘米,刀刃六厘米,刀背上布满铁锈。
梅小影一把抢过:“知道了,你真啰嗦!”
此刀看着不起眼,实际上真正的机关都藏在雪练般的锋刃上。梅小影将小刀抽出,从头上拔下的一根头发轻轻放在刀刃上,梅小影吹一口气,头发断成两半。
梅小影满意地点点头,合上刀柄,将小刀揣进衣袋里:“小英去哪里了?”
李芹英是李芹蓝的妺妺,李芹蓝道:“她呀,出去放牛了。”李芹蓝见梅小影要走:“喂,你去哪里,你那招扫膛腿还没教我呢!”
“找缝衣机啊。”梅小影停下,对李芹蓝说道:“那招不叫扫膛腿,是弹腿,你自己练练,自然就会了。”
梅小影从大舅舅家跑到外公家,在妈妈出嫁前住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家的缝衣机,跟屁虫李芹蓝在后面问:“你会使吗?”
“会,很简单的。”梅小影从碎步袋里拿出几块碎布,梭针“棱棱”飞快运动,不一会一个长条线的布套就做好了,梅小影将小刀放进去,刚刚好!
串上绳子,扎紧,戴在脖子上,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得李芹蓝异彩涟涟,眨起了崇拜的星星眼:“小影,你好厉害。帮我做件新衣服吧!”
“不行。”梅小影断然拒绝。
“帮我做大侠服?”
“不行!”
“道士服?贫道求你了,求你了……”李芹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使出撒娇卖萌绝招,抓着梅小影使劲摇晃:“宝刀送你了,还不行吗?”
梅小影自己也是小孩,卖萌无效!她将碎布袋往李芹蓝怀里一放,再次拒绝道:“你看看哪块(碎)布合适,你找出来,我就给你做。”
李芹蓝彻底没声了。梅小影心想:小样,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这时候哪里找得到那样的布,买回来的可都是成衣。李芹蓝也意识到了问题关键所在,兀自不服气的睁着眼睛,与梅小影大眼瞪小眼。
“小影吃饭了。”李红花小影妈在外面大声喊道,两小孩“敌视”战争紧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