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
男人说完潇洒起身,走向内室床榻,那红色的身影肆意张扬,这满屋鎏金佩玉的装饰都为之黯然失色。
沐清欢低头看自己可以当搓衣板的小身板,采花?信你有鬼!
花轻走到榻前兀自躺下,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沐清欢皱了皱眉,她不喜欢男人上她的床。
正要过去把他揪起来,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侍女来更换茶水的时间到了!
沐清欢飞身直扑榻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手上的玲珑剔透的冰裂纹茶杯摔到外室,摔得粉碎,堪堪拦住侍女的脚步。
沐清欢有点肉疼,要说她上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搂钱了。哎,那杯子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端茶的小丫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发难,直吓得拼命磕头。
沐清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扑在了花轻身上,这厮刚刚就知道有人来了?她引以为豪的耳力啊!
拉开距离,瞪了一眼他,却见他笑得一脸揶揄,好像在说:投怀送抱吗?放马过来吧!沐清欢一惊,这人的相貌……与他共处真是要定力。
沐清欢握拳曲中指在被中往他腰眼一捅,还未触到他,他便像身上都长了眼睛一样,曲指一弹,精准地弹在了她的中指上,被他震得手指发麻。
除了上辈子的死,她发誓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失手,两次都载在这人手上。上辈子后来实力提高,许久不用再靠心思求生存,此刻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处于弱势。
那丫鬟没听到指示还在一个劲儿磕头,不敢进去,又不敢退下。房里静得只听到她咚咚咚磕头的声音。
沐清欢的哑毒其实已经解了,这还要托小清欢的福。小清欢还没出生就被下了毒,本来要胎死腹中了,没承想毒素被她的血液化解,这体质大概是百毒不侵了。不过也因为幼时的毒素损伤了元气,因而不能修习内家功夫,且导致她生长缓慢,如今已经是十四岁,却还是十岁稚嫩的模样。这个时空的人发育早,十四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刚刚那哑毒作用也只是一时,不过她喉中卡了血块,一时半会儿还发不出声音来。
“滚出去。”
沐清欢猛然抬头看向榻上的男人,那声音竟然和她的像了十成十。
她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人,他竟学得比伺候小清欢多年的奉月还像,真是好本事。
呵!这还说明,这男人刚刚眼睁睁看着小清欢被勒死!
好家伙,够恶毒……不过也成全了自己能重新托身。自己现在的实力弱爆了,根本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丫鬟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也不换茶水了,离开时还把门带上。
沐清欢正要从床上弹起来,红影一晃,锁骨上抵了两根手指,本能要躲开,却感觉一股凉丝丝的水汽从那两根手指传来,喉咙有股痒意。床上,地下都不能吐。
噗!
一口鲜血,全喷在了花轻的胸口。殷红的血喷在绯红的衣襟上,慢慢浸润贴合他的胸膛,竟有种嗜血的美感。
沐清欢连忙爬起来,离他三尺远,其实她更想喷在他脸上,“咳咳,你也不打个招呼,我一时没忍住,见谅,见谅。”喉咙还有些哑,但已经能发声了。
花轻却没回答,靠坐在床上,闲适自在,没有一点闯了闺房,霸占了香榻的自觉。他黏在胸口的那片湿衣,迅速变得干燥。
内力?!
沐清欢挑眉,只一时却失了开口的兴致,只瞧着他到底要干嘛。
男子曲着左腿靠坐在榻上,红衣墨发流泻在床边。外室地上,凤鸟衔环的香炉还躺着,香粉撒落一地,丝丝缕缕的幽香钻到内室,舒缓心神。
一人坐于榻上,一人立于窗前,无声看着对方。
不知是不是这一刻太过宁静和谐,夕阳从半合的窗户外照进来,打在沐清欢的身上,柔和,温暖。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他意,专注认真,不突兀;温和淡然,不热切。就像……合该如此。
两人看了半响,再拖下去肯定还会有丫鬟来伺候,沐清欢正待开口,却见他摊开手掌,拿出一个玉坠把玩。
那玉坠是一个正反两面的玉莲春水图,雕刻精湛,藏在莲下的大雁生动活泼,只是图上未雕刻海东青,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红莲。而更加难得的是这玉皎白莹润,只刻红莲处鲜红如血。这块血玉玉质温润,没有半丝杂志,雕刻精湛又是可遇不可求的含朱庄氏玉,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沐清欢摸摸腰间,再抬头细看那玉坠,莲心赫然透着两字——“清欢”。这字不知用何种技法刻在玉内,却不损玉质。这是小清欢的哥哥,在她出生时送的,十几年来沐清欢一直佩戴,俨然成了她身份的象征。
“原来是梁上君子。”心里却松了口气。
“爷在榻上,不在梁上。”花轻勾唇一小,右手指间寒光一闪,“不过确实要偷人……”
沐清欢心中一惊,红影已闪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