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主任的话，楚宁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这一切都是她计划之内的事情。她以为自己会泰然自若，会很从容地处理好这一切。没想到，那种激动的情绪根本不受控制。好似，有个期待了很久的灵魂，在苏醒。
重活一世，在知道“小楚宁”经历的一切后，她就想到了今天。只有让这些人面兽心的所谓“老师”受到惩罚，才能慰藉那个胆小收紧委屈的孩子。
“楚宁，你……”
李玉一看这样，下意识地准备去阻拦。
楚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有话要说。”
“楚宁，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李玉失控了。
反倒是平时脾气更加暴躁的熊伟变得比较安静，只是用阴沉沉的目光注视着楚宁。
季思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这位李老师，是我以前的班主任。我当了两年半她的学生，却几乎没有机会听过她讲话。因为这位李老师嫌我长得丑，说我身上臭，每次她上课就要我滚出教室。所以两年多来，我都是在教室外面听李老师讲课的……”
楚宁没有去管那些，她沉下心来，将记忆深处的故事一点点地掏了出来。
“不仅是罚站，李老师还给我取了几个外号，蠢猪，傻子，废物，垃圾，太多了，一时间还有点记不清。这些外号就成了我的代名词，跟了我两年多，一直到我转到赵老师的班上，我在这个学校才有了真正的名字-楚宁。说起来，叔叔你们可能都不相信，那两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名字。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叫楚宁。”
楚宁的声音很低，说的话却让在场的大人们忍不住动容。
光是听这描述，他们都能想到这个女孩子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的不说，光是两年多没在教室里听过课的事，就够匪夷所思了。
“我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李老师要这么对我，还想着也许真的是因为我太丑太蠢了，看着就让人讨厌。”
楚宁像个旁观者一样，用自己的声音，讲述着这个身体曾经经历的故事。
“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只是这样而已。李老师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我们家太穷了。因为穷，所以不配做李老师的学生，不配坐在教室里听课，甚至不配被人叫一声名字。”
“你胡说八道。”
李玉尖叫道。
“是不是胡说李老师您不是最清楚吗？不是您在开学的时候就让我们填了家庭背影，父母做什么工作，月收入多少？不是您把我们一个个叫出去，让我们去跟家里要钱给您买礼物吗？不是您在教室说的，做学生的要把老师当亲生父母一样孝顺，逢年过节都要有所表示吗？不说逢年过节，就连您爸妈生日，甚至您女儿考了一次幼儿园第一，我们都要送东西表示对您的尊敬吗？”
楚宁抬头，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花容失色的李玉：“不是因为我当时蠢，以为您说的礼物就是自己的心意，在您生日的时候给您送了一张自己做的贺卡，然后被你在教室里打了一巴掌吗？不是我家里穷，送不起太贵的礼物，只能给您送一些土鸡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