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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在韩国看《乱打》

这次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韩国,看了一场叫《乱打》的音乐剧。心想这《乱打》有什么好看的,莫非就是韩国民族的什么,或是流行歌曲?可听说这是韩方专门安排的,只好前往。

《乱打》只在乱打专用剧场演出,也就是说,一个剧场只演出《乱打》,而且每天演出2—3场,听说场场爆满,多是给外国人看的。这个剧已演出了八、九年,无有更改。

奇了,有这等剧目,如此吸引人?到了剧场,果然人山人海,外国人居多,领到剧目单,打开来看一些煽情的广告词:“爆发的节奏能量让您受到强烈的体验”、“最高水准的打击乐”、“节奏大爆发、身心大燃烧“等等。

剧场也不算什么豪华,门口一个雕塑,全是锅碗瓢勺的堆砌,这些东西与剧情有关,已经听说就是一出厨房喜剧。在大厅里,有着卖各式《乱打》纪念品的,有徽章、T恤、明信片等不下几十种。进了剧场,才知该剧是集哑剧、杂技、魔术、武术、民族舞蹈、现代舞、滑稽剧表演于一体的新型舞台剧,有点百老汇风格,或者干脆就是对百老汇的模仿。剧情的大意是:一个餐厅老板要过生日,这天老板的侄子通过关系,来到了餐厅的厨房,展开了这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表演一共只有5个人,而4个人——三男一女是主演。就是将厨房的各种器具都用上作为打击乐器,水桶、油壶、砧板、垃圾桶、操作台。敲打的有刀,有擀面杖等等。这里面有厨艺的比试,还有爱情插曲。

刚开始我不以为然,以为是插科打诨,笑笑闹闹,可看着看着就被带进去了。你不得不为他们忘情的投入、高水准的表演、道具的细心准备所吸引,真是不容易。演员在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表演中是不间断的,就这么几个人,要相当投入,而且演员要体质极好,会杂耍,如甩盘了,耍刀子,还有切菜的刀功,还有武打经验,还要会打击乐,比如一定要练过架子鼓的,还要会跳现代舞,还要——更重要的——有幽默滑稽表演的天份,舞姿不美,或不能把观众逗乐,那就砸了。而这个逗乐啊,那要很有表演才能,要老练,稍微嫩点,观众不买账,因为有时一个人在台上,与观众互动,可达十分钟或者更多。

说到精细,细心,如操作台有火苗,揭开锅锅里冒烟。各种蔬菜可能要四季保证供应,如包菜、黄瓜、洋葱、胡萝卜等,每一场演出要大量的,就是包菜丝、黄瓜块大战,整个舞台上堆起一层。切黄瓜的黄瓜道具,要一刀下去成数块,洋葱一刀下去成粉状,都是要精心准备的。

这一个厨房表演剧,把它弄得如此大气,让人看得津津有味,把人的情绪弄亢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到细心,我想说说这个民族,确实细心,吃的饮食不消说,我吃几次韩餐,20几种菜碟。就说我见到的:人行道分左右,免人碰撞;饭店拖鞋是不怕水的,擦干了可以再用;进房间开关只有一个,卫生间开关也只有一个,十分简单,好用,不会太繁琐;床头柜上有电子钟;水壶是保温的,烧开后总是热的;所有开关都很人性化,家具结实,干干净净。这个民族真的是个很用心的民族。

这个剧与观众的互动十分巧妙,剧场开头的字幕就很奇怪:允许大喊大叫,叫喊声越高越好。还要跟左右观众打招呼,演员让你拍手、跺脚配合时,都玩尽了幽默的噱头。这5个演员,每一个都有特点,从开始到最后,不停引发剧场的笑闹声。可以说,此剧在吸引观众方面,达到了顶峰。

在剧场墙上,我看到有三组、四组演员,分在两个剧场演出,我们看到的这一组也许是最优秀的,也许不是最优秀的,但已经够了,他们的演出无可挑剔,这一场戏无论出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这种所谓的无对白表演(N0n——Verbalperformance)自上世纪90年初在世界开始流行,韩国的PMC演出有限公司感到表演市场出现的清淡局面,遂着手创作面对全球观众的歌舞剧,他们以韩国的传统打击乐作为基本结构,将“乱打”(NANTA)弄成了世界级的声势浩大的作品,自1997年10月首场演出以来,红火持续,并且到世界各地巡演,来中国的北京、上海也演出过。

说实在的,韩国饮食很有特色,这种演出,就等于把他们的饮食文化推向了世界。要我给他们提修改建议的话,在最后,如果背景出现韩国最有代表性的古建筑、景点、大街和韩式餐饮的画面,那就会达到高潮——即把韩国推向世界,效果比这会更好,似乎也是呼之欲出。

说“声势浩大”也只有5个人啊,在我们国内,还没有见到过这种表演形式、剧情的演出。要么是文化部门组织的戏剧、歌舞,投资大,可产出少,或者干脆是亏本买卖,演一场就结束了。而且格局太小,没有意思。另外一些宣扬当地文化,为旅游服务的歌舞,要么弄人海战术,大场景,大制作,弄得看来气势磅礴,想想也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惊异之处。看来别人是全身心投入弄世界级作品的,这个用心的民族,在电视剧上面,就十分精制,像制造高、尖、精技术产品一样对待每一部电视剧,结果弄出了“韩流”滚滚,输出了韩国的服装、整容、饮食等等文化。我们比比别人,有如此强悍的传统文化,却在当今缺乏了创造力,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依我看,一句话: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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