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施全要坐下的瞬间,老僧眼中精光一闪,身形一展,牵住施全往内疾退。一道凛冽无匹的刀气从门外破门而入,轰然一声将木门斩成两半飞了进来,霸道的刀气更直接将施全刚才身下的凳子击的粉碎,一时间,禅房中弥漫着恐怖的煞气。
一道人影缓缓从门口现身出来,来人一身黑色劲装,眼神冷酷的不带一丝感情,面上冷峻如山,沉稳似渊,手中拎一把雪亮的长刀,毫无疑问,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就是出自此刀。只见他冷冷的望定房中老僧,一字一顿的道:“我叫方恨武。”
“师父,他就是当年方七佛之子。”施全看着方恨武的眼中闪过几丝疑惑,二人当日一战未完便被打断,那时他却感觉不到这方恨武有如此强横的力量,莫非短短时日,此人又大有进益?
他想的没错,方恨武自得知仇人尚在世后,便痛下决心苦练方七佛留下的刀法,来临安前更得方淼邪法相助,功力大增,此番使起当年他父亲的灭绝十式威力非同小可,其威势已隐隐非施全可以抵挡的了。
不过施全却是顾不了那么多,立刻从腰间缓缓拔出了那柄闪烁血色的戒杀刀,整个人的气势也顿如一柄利刃一般所向披靡,对面的方恨武手中长刀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精芒暴涨,刀气纵横。两个人,两把刀,冷冷的对上了。
灭绝对戒杀,老僧的心中轻轻一叹,眼前这一幕竟是如此的熟悉,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也快有二十年了吧,两把刀又相遇了,当年一战,灭绝刀的主人死了,而戒杀刀的主人则永远也无法握刀了,今日,莫非这一幕又将重演么?
老僧慢悠悠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只如洪钟大吕霎时将满屋剑拔弩张的杀气驱赶的烟消云散,方施二人齐齐一震,灭绝戒杀两刀竟也同时呜鸣一声,老僧不紧不慢的道:“方小哥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有如此修为,直追令尊当年,可喜可贺。”
“杀千刀的贼秃,你杀了我父亲,还敢在此说风凉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方恨武暴喝一声,灭绝长刀挽起数个美丽的刀花,寒光闪动间,一记狂霸绝伦的刀气从头斩下,施全手中戒杀一挺,当头迎了上去,“当”一声金铁交鸣,灭绝戒杀终于再次碰在了一起。
这一次竟是一刀便分出了胜负,施全只觉虎口剧震,一股狂悍凶厉的怪异劲气从刀上直涌了上来,自己的内劲全力挡时,竟如决堤之势,被那道劲气狂卷了回来,胸口一滞,毫无阻挡之力的被直直的击退数步。戒杀刀的气势也猛的矮了半截,反观那灭绝长刀,胜了一招之后,凶焰更张,方恨武眼中寒芒一闪,逼身上前,斗室之内,刀气过处,竟再将施全逼退了一步,而戒杀刀也几乎气势全消。
方恨武狞笑一声,长刀再挺,显是要立毙施全于刀下。
老僧终于出手了。
宽大的袈裟一展,老僧的右手整条袖管中的空气仿佛被突然间抽去了一般,大袖立时压扁,化作一片宽平的刀刃,长袖一挥,灭绝长刀刀势立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一般,方恨武脸上一变,长刀顺着袖管而上,竟欲直削老僧的头颈。
袖管突然再变,化作一条柔软长绳但却是刀削不断的那种,绕了几绕,将灭绝长刀牢牢缚住,方恨武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深情,要知灭绝长刀锋芒之利,即便以俞左使铁掌神功也不敢硬接,这老和尚竟然用一条布袖子捆住了灭绝锋刃,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方恨武大骇之下,忙用力狂抽,但却只觉自己的内劲有如撞到了铜墙铁壁上一般,正忙乱中老僧袍袖一挥,长刀被释放了出来,方恨武一个踉跄向后连退了数步,那道狂猛怪异的劲气猛的回撞,他胸前一痛,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杀行者……”方恨武强自咽下了那口腥血,勉力道:“果然不愧刀王之称,断了一只手,却还能使出如此刀法,方某人学艺不精,不能为父报仇,你只管动手吧。”
“怨怨相报何时了,贫僧当年与你父以刀论交,相知多年,只是家国之事,贫僧无奈而为之,还望方小哥体谅贫僧的苦衷。”老僧便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杀行者-武松。
世人都道武松赤手搏虎必然拳脚功夫一流,其实武林中人都知道,杀行者以刀法见长,一柄短短的戒杀刀连败当年无数位用刀大师,号称“刀王”,而能在刀道上与之一较长短的便是摩尼教的左使方七佛,素有“南方北武”之称。
二人虽然神交多年,却始终未得一见,直到武松随招安大军征伐方腊,二人却终是在战场上相遇了。那一次,灭绝戒杀一战轰动天下,二人在乱军之中苦战一昼夜,方七佛见大势已去,刀法渐乱,而武松趁机以命相搏,戒杀刀斩下时,方七佛丢的是命,武松则丢了一条握刀的胳膊。
自那以后,杀行者便真正的遁入空门,昔年两位刀法大家风liu散去,只留下一段刻骨的深仇大恨。
“哈哈”方恨武恨恨的笑了一声:“苦衷?我只知道你杀了我父亲,少废话了,要杀便杀。”
“如此,方小哥,且与贫僧立个赌约如何,贫僧赤手空拳原地不动让你砍三刀,三刀过后,恩仇尽了如何?”武松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师父……”旁边的施全惊叫了起来,却被武松轻轻摇手止住。
方恨武的眼睛喷出热切的火焰死死的盯在武松的脸上,脑中急剧的思考着,过了好一会才咬咬牙喝一声:“好,方某若三刀杀不了一个手足不动之人,再也不配拿刀了。”
方恨武见武松站定,手中长刀一紧,微微扬起,刀尖对准武松,庞大而强烈的刀气疯狂的从灭绝刀中涌出,牢牢将他罩住,澎湃激涌的力量在方恨武的手中缓缓颤动,犹如一头套上缰绳的猛虎,而这根缰绳正在一点一点的绷紧。
长刀猛然下沉,所有的刀劲仿佛被长鲸吸水般吸入刀中,满屋的凛冽刀气突然消失无踪,一道绚烂的虹光如强弦脱箭般直射武松胸口,这一刀竟不是斩,而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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