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道人见得王遥剑势,冷冷一笑,右手握成呈爪形,轻描淡写的向上一伸。骤然,那足可裂地分水的一剑便滞在半空,再也寸进不得。
且离他手掌尚有半尺之远。
蓝袍道人五指旋又一凝,往后一甩,那柄数寸长的小黑剑便倏地从王遥掌间脱手而去,化作一道黑光,向远方飞去,已是不知落到何处。旋即,蓝袍道人衣袍下摆微动,一脚踢出,无影无形,轻描淡写间便击中王遥小腹。
王遥紧紧咬着下唇,硬生生的将那口即将喷出的鲜血又自咽了回去。身形在那股巨力之下倒退三步,踏碎了层层涟漪,而后又俯身直上,右手翻飞,手臂之上的一方宽袖于霎时之间竟已是利如薄刃,坚若生铁。
还未削出,那股破空之声已是尖锐刺耳。
青光自半空之中一掠而过,带起道道残影,利厉绝决的直划蓝袍道人的颈项咽喉。蓝袍道人嘴角一挑,倏然间,四周空气又自闷热若夏。右手轻举而起,向王遥那平飞拂来的青色宽袖轻轻一抓。
“嘶啦”一声脆响,那方袖口顿时应声碎成漫天细小布帛,被二人身上鼓起的道力罡风一吹,骤然便归化于天地之间,湮于虚无。
蓝袍道人爪势却仍未止,骤然于两相交错之时,五指轻动,在王遥小臂之上微微一拍。
血肉横飞。
只见王遥那原本白皙莹华的手臂刹那间已是多出了五个狰狞恐怖的血洞,深可见骨。鲜血自其中汩汩涌出,好似泉水一般四下挥洒,可王遥竟犹若未觉,只是脸色苍白得愈发可怕。
而他在这一拂之下,身形已然是到了蓝袍道人的左侧。旋即,王遥双颊之上涌起两陀嫣红,右手自脑后一掠而过,五指之间已然是多了数十根长发。而后他侧身抖腕,那根根发丝便宛若疾风暴雨一般,钉向蓝袍道人全身上下各处要害。
他这一击所带出的破风之声丝毫不弱于方才那一拂袖,可他投出之物,却分明只是一根根柔软细小的发丝!
蓝袍道人嘴角一挑,“有点儿意思。”旋即不避不躲,任由那丝丝发绺狠狠的刺在他的全身上下。却听“叮叮咚咚”的一连窜脆响乍起,竟是金铁相撞之音。
“这就是你的道法?”蓝袍道人冷笑道,一步迈出,已是到了王遥身前,与他面面相对,那一双如锐刀利剑般的竖瞳霎时间仅与王遥相隔不足数寸,“却仍是少了些杀气。”
话音甫落,王遥倏地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湖畔的泥泞湿滑之中,全身上下骤然已满是泥污尘土。他也已是再也忍不住胸中那翻天覆地的剧痛,双齿一开,便是一口猩红血雾自唇间喷出。
恰如一蓬凄美的烟花。
蓝袍道人冷冷一笑,知道他如今是新伤旧痕一起复发,别说起身,便是能否在自己这一击之下留下命来也是个未知之数。于是偏过头,将目光又自投视到苏媚方才堕水之处,身形微动,五指稍合,便想使个避水诀下得水去,将苏媚擒住。
可他一个念头尚还未转完,骤然,一声狂烈无匹的尖啸之音自静谧的夜空之中一闪即逝。愕然扭头看去,却见王遥竟已是站了起来,虽然身上又是泥又是土,狼狈不堪,且通体上下皆在微微颤抖,可脸上那丝微笑,却依然温润如故。
“少了杀气?”
蓝袍道人缓缓低头,却见自己胸口正中,有一株小小白花仿若是从里边儿生出来的一般,入肉三分,正自在夜风之中微微摇曳,上面尚有一丝殷红的血。
蓝袍道人冷冷一笑,脑后长发骤然宛若一帘怒瀑,“唰”的一声倒卷飞舞开来。身形微动,一步迈出,眨眼间已是到了王遥跟前。而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又是鬼哭乍起,漆黑如墨,于一霎便按上了王遥的胸口。旋即,他手中所凝的那股来自黄泉九幽的冥狱之力,便宛若潮水一般,冲进了王遥经脉!其劲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仿佛势要将王遥的五脏六腑通通碾得粉碎。
王遥在他这一按之下,倏地又自向后远远跌出。身形过处,无数树木岩石尽数化成碎屑齑粉,一道长长的沟壑随之而现,其宽数丈,其远似已至天边。
月色凄冷,夜空铅浓,方才还是激烈嘈杂的西湖骤然间已成一片死寂。唯有那杀气冲天的蓝袍道人尚在湖面之上傲然而立。
而便在此时此刻,那朵不管他们几人争斗得如何惊天动地,仍自在那一簇冲天浪花之上静静绽放的青莲,竟缓缓有了不稳之相。托在它身上的那高达数百丈的柔水白浪似乎已然是力竭精疲了。虽仍旧波涛奔涌,将青莲托在浪尖,可向外四射的水花却愈来愈散,愈来愈碎,好似下一刻便会分崩离析。
蓝袍道人见得此状,不由浓眉一蹙,心中犹豫半晌,旋即终于决定暂且放过多半已然命丧黄泉的苏媚,先去把青莲摘下。于是他赤足于轻波之上微微一踏,身形已然是凌空而起,其速超轶绝尘,眨眼之间,已然是到了那朵青莲之旁。继而手腕一翻,已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精巧莹润,通体碧绿的玉盒,轻轻捞向那一朵天孕地生的幽幽青莲。
风雷声起。
骤然间,一根碗口粗的大树带起阵阵狂烈风声呼啸而至,脆生生的一声轻响,顿时将那蓝袍道人手中所执的玉盒撞得个粉碎。余势却尚未止,“砰”的一声,恶狠狠的击在了蓝袍道人的胸腹之上,化为万千木屑,纷纷而下。
竟是宛若天外飞来。
蓝袍道人对那大树的一撞恍若未觉,只是蹙起眉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木然半晌,旋缓缓回头,眸中深黄竖瞳宛若两把无匹利剑,越过数百丈的茫茫虚空,直刺远方树林之间,那个踉踉跄跄强撑着身子,缓缓站起的青衫少年。
“你,炼的究竟是何等功法!?”
王遥站在西湖之畔的那一丛幽深枯树间,微微一笑,似乎他此刻那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身体之上未有任何痛楚。抑或,他早已经是痛到极至,不再痛了。
“我说了,我修的乃是大道。”
声不出数丈,但于蓝袍道人耳中却是道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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