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网吧不远便是苏州河。聂炜习惯性的走到了河畔的路上一路慢行,每次从网吧乌烟瘴气的空气里出来,他都会来这里散步透下气。
这里是上海这个大都市里空气相对好一点的地方,虽然仅仅是相对,但是起码比直接在大马路上呼吸汽车的废气好,而且比较安静的环境也可以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幽暗的树影,绿如兰的江水,苏州河畔四处可见一对对的骚人神情亲密的偎依在一起。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聂炜也有着自己的烦心事,看着那些阴影里的情侣,他就想起了他的那位未婚妻。因为她,聂炜的大学生活少了许多乐趣。几乎所有认识聂炜的MM都很自觉的保持着一定距离,而那些开始不熟悉的MM,在接触一段时间后也纷纷对他敬而远之。
都是法制社会了,为什么双方的父母还要包办婚姻呢?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么?
聂炜哀怨的叹了口气,一颗心便如那夜色里碧绿的河水一般轻轻的荡着。
他默默的掏出一支烟点上,柳树阴暗的月影下,一点红光亮起,一缕青烟在夜色中散去。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重金属的音乐
苍凉,激昂,哀而不伤,敲打着有些低落的听觉神经。音乐这玩意很多时候都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不要在乎是否听懂的每一句歌词,只要能体会每一个音符的感情便是。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已的心情是骗不了自已的,你无法假装,也无法停止去感觉自已的想法。
黑夜里最寂寞的”孩子“们,害怕孤独,喜欢热闹,却又敏感的守着自己的心,喜欢在最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自化解心中的孤独。
所以有些人喜欢坐公交的时候坐在最后面,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灯光飞快的掠过;
有些人喜欢在肯德基吃快餐坐在墙边,看着熙攘的人们大声的谈笑;
有些人喜欢在读书上学的时候坐在窗边,一朵一朵的数着天上飘过的白云。
只有孤独的人才知道孤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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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走了一阵
由于是在海边的缘故,上海的秋天不像北方那样寒意逼人,也不像南方一般阴雨绵绵,但是夜风吹来依然阵阵发冷。聂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向前走去,他今天已经很疲惫了,只想回去马上倒头就睡,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唤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聂炜停步一看,旁边一棵树叶早就掉得光光的柳树下,正坐着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老者脸色红润,白须飘飘,颇具仙风道骨之象。
聂炜带着疑惑走上前去低声问道:“道长好,你是这叫我么?”
老道看着聂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正是”
聂炜笑了笑,看了眼老道面前地上摆着的算命摊,在他看来这些算命基本都是骗人的,要是真的那么NB,不说自己给自己算命,两个算命的互相配合,互相算命不早就赚大钱了,何必还要风吹日晒的出来给别人算命这么辛苦。
不过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回道:“那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心中暗道,倒要看看这算命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看着聂炜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老道扶着胡子故作高深的笑道
“我看先生你相貌不凡,将来必有大成。。。”
“STOP,停”
聂炜听了冷笑一声,果然这些算命的都是一样的套路,他赶忙打断正在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老道,冷声道:“别拣好听的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现上一现,我很忙,急着有事知道不”
老道放下摸着胡子的右手,轻轻抖了抖袖子道:“如此甚好,伸出你的左手来。”
聂炜前面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老道真的接招了,他顿时也来了点兴趣,蹲下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冷眼瞟着,看老道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老道接过他的手,仔细瞧了一会儿说道:“先生想先问什么呢?”
“问姻缘吧”这是聂炜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老道眯了眯眼睛:“先生目前虽然还是单身,但是已有佳偶等待,而且我看你红鸾星动近期必将有所艳遇。“
“哦?红鸾星在何方?”聂炜眼光灼灼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是你不成?”聂炜冷笑道
“先生说笑了,老道很洁身自好的。”
“少说废话了”聂炜顿时面色不善:“再帮我看下运势。”
老道耸了耸眉毛,仔细又看了一阵,迟疑了下,却不说话,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十几行字递给聂炜
“你的一生运势便在这首诗里”
“哦”
聂炜接过纸一看,上面写了一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斩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首诗聂炜倒是识得是李白的《侠客行》,但是如果说这就是他的一生运势,未免有点牵强。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自己有这么厉害么,这未免有点吹捧的嫌疑了。
就在聂炜看着白纸的时候,老道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近日多加小心,我看你凶光隐现,恐怕你会有血光和牢狱之灾。”
这下聂炜就有点恼怒了,你吹捧也就算了,何必再给一棒槌呢?
老道后面的那句话,让他十分恼火,他自认为根正苗红,思想正派,尊老爱幼,上车买票,虽然说思想正派稍微有点夸张,但怎么也不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人总是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坏话。而且聂炜本能的以为老道是在诓他,先说个吉利的话,在给你个棒槌,唬你掏钱消灾,这招电视上早就揭露过。
于是他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将纸揉做一团礽进河里
“好了我很忙,没功夫听你胡说八道,我走了。”
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老道呆在原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苦笑道:“世人皆谓我是骗,我笑世人看不通。罢了,罢了,他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复又坐下,继续守候。
远处,一辆黑色奔驰S600从月下的树影里缓缓的启动,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的开过老道身前。燕云双目如电,坐在车里盯着老道看了一会儿,又回过头继续闭目养神。
“队长,要去调查下这个道士吗?”
说话的是坐在驾驶位上的一个魁梧大汉,仅看身形就让人耸然动容,身形虽然魁梧,但是十分匀称,并不算十分高大,但是身体的每一处都体现出一种沉稳的气势。
燕云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个人我认识。”
“您认识”大汉略微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队长居然会认识一个在路边摆摊的神棍。
“恩”燕云闭着眼睛道“我许多年前就见过他了,他算命确实有点本事”
大汉露出吃惊的表情,队长可是不轻易夸奖人的,他要是说一个人有点本事,那么那个人就是真的有本事,倒是自己可能小瞧这个老道了,不由又从反光镜里多看了几眼老道。
“别吃惊了,跟丢了那小子我可找你麻烦”燕云声音低沉而有力。
”是,队长“
大汉赶忙收拾心思,专心开车跟上聂炜。
过了几分钟,眼见着聂炜拐进了一道小巷,大汉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回头请示道:“队长,那小子进了巷子了,看来是要抄近路回去,你看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去。”
“跟上去”燕云睁开眼:“夜黑风高最好做什么事情?”
“杀人放火。”大汉不假思索的回道,然后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他对夜黑风高杀人放火这一套是在熟悉不过了。
燕云也笑了笑点点头:“说的没错。这天黑了,牛鬼蛇神也纷纷不安生了,都争着出来蹦达,不过也好,我们正好看下群魔是如何乱舞。”
他坐起身打开车门和大汉一起跟着进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