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如果没有机会去弄堂走一走,应该是一种遗憾。
弄堂,狭窄的向前蜿蜒,曲径通幽。那些围墙和风格迥异的建筑物,都有一定年代了,时间仿佛都停留在旧时的那一刻,勾勒出岁月凝固的轮廓。
与上海繁华的街道不同,弄堂到了晚上安静的比较早。这时只有聂炜在弄堂里漫步前行,皮鞋轻轻的敲打着水泥路面,听去细细碎碎地。
在一扇房门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蹲在一辆倒放着的自行车旁,看样子似乎在给车子上链子。另一处小卖部前,三个小年青正趴在玻璃柜台上一边和老板轻轻的交谈着一边挑选着香烟。
在前面的窄处,两个头发长长的男子,穿着花衬衣嘴里叼着烟面对面的斜靠着墙壁站着,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聂炜前进的道路。
见到他走过来,其中的一个花衬衣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笑着和另外一个花衬衣打了招呼,似乎是在告别。然后便转身朝着聂炜走了过来,像是要出弄堂。
见他走的近了,本来是走在路中间的聂炜稍稍往边上让了下。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花衬衣忽然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猛得刺向聂炜的腹部。聂炜一早就觉得这人有点诡异,深秋的晚上还穿着薄薄的衬衣不是***就是装B,再说他在学校里得罪的人也不少,以前就被别人伏击过,所以早有提防。
见到匕首袭来,他右手猛地一打花衬衣拿着匕首的手的手臂,然后转身靠到花衬衣的胸前背,堪堪躲过匕首,右手继续架住花衬衣的的手臂向上一抬,顺势双手抓住花衬衣的手腕,沉身用力向前一甩,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花衬衣摔了出去,同时卸掉了他的腕关节。
另外一个花衬衣也从背后拔出一把水果刀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聂炜起腰转身,解下背上的背包大力一抡砸到他的头上,稳准狠兼备连背包运动的轨迹都是曲线十足,由于背包里面装着鼠标和键盘,只听一声脆响,鲜血四溅,这个花衬衣也捂着脑袋软软的倒了下去。
数秒之内,聂炜就放倒了两个,不错!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然而他的眼睛很快又眯了起来。
从前方的一处房门后又转出几个人来,手里明晃晃的分明是长长的砍刀。那三个在小卖部前的小年青也抽出匕首从后面围了上来。
见到这个场景,小卖部的老板慌忙将店门拉了下来,生怕引火烧身。前面他就觉得那几个小年青不对劲,光趴在玻璃柜台上又不买东西,獐眉鼠眼的人物却偏偏摆出一副飞扬跋扈的姿态,不是混混是什么?
聂炜冷冷看着前后围上来的人,这些人是社会上的混混,也是黑社会组织中最低级的打手,专门干一些打架杀人的事情,真正的大佬是不会来做这些的。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黑社会里的大佬。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似乎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花衬衣,其中一个混混大吼了一声,脱离众人举着匕首跑着冲了过来。他和其中的一个都是一起出来讨生活的,平时感情十分要好,见到兄弟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仗义每是屠狗辈,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不过聂炜却是不会理会他的愤怒的,打架的一个要旨就是抓住对方冲的最快的和最嚣张的往死里打,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时候。
深谐此道的聂炜一个滑步侧踢,踹在混混的右腿膝盖上。由于失去了重心,那人不由自主向右前方倒下,聂炜脚才落地马上前跨一步,抓住混混的衣领,左脚膝盖提起狠狠一顶。
“啊”
一声惨叫伴着脆响,那混混捂着脸一下倒在地上,一股鲜红的血从指间涌了出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弄堂的一处房顶,一个大汉蹲在房檐边上转头对燕云说道:“队长,这小子打架还不错反应挺快的,看来有练过。不过对方人多手上又有刀,你看我是不是在合适的时候去救下他?”
燕云脸上笑了笑:“不用,对付一群混混你出手简直是脏了自己的手。”
他盯着场内的聂炜,说道:“等下看着吧,他比你想象的厉害。”
场内聂炜刚刚闪过一记从侧面砍来的砍刀,刀锋贴着鼻尖闪过,这一刀要是砍实了,就是顶上开瓢,对方是真的要致自己于死地,聂炜不由动了真怒。
欺进身前,手臂一侧,侧身走胯,闷声一喝,一个侧背胯撞到那人前胸处。
贴山靠
八极贴山靠发劲爆裂,但是要在紧贴对手身体情况下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最大值。否则侧身走胯,很容易让对方找到搂摔得机会。所以威力虽大,但仍要慎用,但是对付一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一声闷响
那人被撞飞到墙上,胸前微微塌下处一块,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怎么样?比起你的八极拳怎么样?”燕云笑着对蹲在一旁的大汉说道
“不错有点功夫,靠桩练得不错,但是腰部发力还是不足,要是我来,那个混混肯定死了。”大汉如实回道,似乎在惋惜聂炜没能一击必杀。
这时聂炜又是一记劈挂拳击在另一名混混的面门上。
大汉耸然动容
八极加劈挂,神鬼都害怕
八极拳过于刚猛、阳性,加上了劈挂掌,而得到阴阳互补、刚柔相济之妙,将八极拳技提升至此境地,可谓完壁。
他喃喃道:“有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还练了劈挂。”脸上方才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剩下的打斗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虽然对方手上有刀,但是明显实力相差过大。很快这些混混们都趴在了地上。人多不一定就能打过人少的,兵不贵多,而在于精,有时候实力的差距不是人多就可以弥补的。
聂炜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是他长这么大来第一次性命相搏,以前虽然也经常有些打斗,但是还没到这个地步。他喘着粗气靠在墙边,心想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要自己的命,要不是从小就习惯了以少打多,说不定刚才就躺下了。
他刚喘了口气,忽然看见前后巷子里又涌出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来,同样手中拿着砍刀,但是神情和身材明显要比刚才那批混混要彪悍。
聂炜大骂句我靠,心中不由又是一紧,妈的真的要杀自己啊?他神情凝重的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对方今晚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决不能坐以待毙。
黑衣人齐声吼了一声,举刀冲了上来。
蹲在屋顶的大汉笑了下,这穿着高档的素质就是不一样,连喊声和姿势都要整齐了许多。难道这年头流氓混混也搞队列训练?
血,还是血,
这批黑衣人明显要比刚次那批混混配合要好,身手也高出一截,聂炜砍翻几个黑衣人,但是他自己也受了伤。他不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一边闪避招架着四周砍来的砍刀,一边退向墙壁,终于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看着眼前飞舞的刀片,忍受着背上伤口火辣辣地疼痛。谁都没有发现聂炜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红色。
又是一道寒光斩来,聂炜猛地侧过身子,刀锋擦着脸颊而过,皮肤上的汗毛都惊得竖了起来。他低吼了一声,眼中红芒亮起,怒吼一句,杀!猛的一刀挥出。
噗!
一道热热的鲜血从那个黑衣人的喉间喷出洒满了聂炜的脸,黑衣人刚刚还是满脸凶气的脸庞,此刻换成了一脸惊愕,无助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嘴里冒着血泡抽搐着倒了下去。
似乎闻到了脸上的血腥味
聂炜眼泛红芒,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边的鲜血,狰狞无比,他低吼着,嘴角带着一股残酷的笑意,对着剩下的黑衣人猛地冲了过去。
血花在弄堂昏暗的灯光下绽放,惨叫在悠长的弄堂里回响。
一个,两个,手中的刀疯狂的挥舞,黑衣人在他疯狂的杀戮下纷纷倒下。
蹲在屋檐的大汉皱了皱眉头
“队长,真出人命了。”
燕云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道:“没关系,穿着黑衣一样是黑社会,死几个社会垃圾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看中的人没有怎能一点血性,这些人就当给他以前天真平淡的生活划上句话吧。”
大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看向打斗之处。
过了一会儿,那群黑衣人也都倒了下去,断手断脚满地都是,弄堂的墙上满是鲜血和碎肉。
大汉倒吸一口冷气,太夸张了,太暴力了,队长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
“够狠”
大汉暗自点点头,既然队长都发话了,他也乐得作壁上观。伸手往怀里一掏,摸出一包十元的红双喜抽了起来,在北京他抽中南海,在上海那就入乡随俗抽红双喜。平民烟就平民烟,没必要为了凸显身份去抽那些所谓的好烟,领导们经常怎么说什么来着,要贴近生活贴近群众。
可惜所谓的领导却往往不屑于这种十元一包的烟。
他惬意的点着烟,深吸了一口,等着看最后的高潮到来。
聂炜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堆尸体中间,浑身浴血,犹如魔神一般。他的身上也被砍了几刀,虽然都不算严重,但是依然感到有点虚脱。他扶着墙站着不停的喘气,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看着满地的尸体,禁不住发起抖来,平时连鸡都没杀过,没想到今天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虽然在梦境之中也见过杀人的场面,但是那毕竟是梦境之中,现在真的杀了人,嗅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一阵反胃,弯下腰呕吐起来。
这时那个修自行车的汉子突然从身旁的工具箱里抽出把刀出来站了起来,向着聂炜走了过去。
之前接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学生很能打,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能打。扶桑人特别嘱咐他要多安排些人,他之前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并不是多此一举。在扶桑人的坚持下,他本来安排了两批人去消耗目标的体力,本来想怎么着第二批人也可以把目标解决掉,没想到居然反倒是自己的人全部被干掉。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微微一笑,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刀,不同于一般的水果刀,这是一把精钢打造的刀,他甚至清楚这把刀的每一个细节,它长28。6厘米,宽4。3厘米,重约119g,刀柄是梨木所制。当初他就是拿着这把刀,一步一步从一个街头的小混混一直砍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很自信自己的刀法,这些年倒在这把刀下的冤魂已不可计数。
现在目标明显已经脱力,而且注意力也分散了,正是一刀毙命的好时机。砍人不仅靠的是心狠手辣,更靠的是头脑,这也是他的成功之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前面倒下的人只不过是他的垫脚石。
仗义每从屠狗辈?
他轻轻吐了口痰沫,义气这个经常被混混们挂在嘴边的词汇,在他看来只是无知的人才会相信。
别怪我心黑,只能怪你们太傻太天真。
他轻轻走到聂炜面前,聂炜仍然在靠着墙不停的干呕。他看准了聂炜的脖子,哪里有颈部大动脉,一刀下去必死无疑。他举起刀猛的一斩,果然够快够狠。
然而刀光一闪,血花四溅。
背心汉子的刀却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他一脸不可思议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一道深深的血痕从他的右肩一直划到左腹。
怎么会这样?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聂炜,回答他的却是聂炜血红的眼睛和冰冷的话语。
“鼠辈尔敢!”
眼神宛如刀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不甘心的低吼一声,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挣扎了下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平息了下来,小商店的老板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拉起卷闸门,一根黑漆漆的管子从缝里伸了出去,对准了瘫坐在墙边的聂炜。
谁都没有想到,他才是最后的杀招,华夏人是不可靠的,最后还是要靠他这个几天前才被激活的潜伏特工来解决问题。
他嘿嘿一笑,嘴里嘟哝着扶桑语,正要扣动扳机,忽然脖上一紧,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提了起来,然后喀喇一声,另一手大手扳住他的下巴狠狠一扭。眨眼之间,店老板便被人夺去了性命。他至死也不知道那个杀死他的人,在怎么到他身后的。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魁梧的大汉蹲下身,将那只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捡起塞进腰带,眼神冷冽的转身离去。前面那个修车汉子面对如此血腥的打斗无动于衷的就显得很不正常,这个也一样,上海这种卖报纸兼卖假香烟的小店一般都是八点多就关门了,现在都快十点半了,而且昨天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老板在。
回到屋顶,大汉对着燕云点点头:“队长搞定了”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
“恩,那我们走”
大汉迟疑道:“那这个人?”他指了指墙角的聂炜
“没关系,警察马上就到。”
回到车上,“队长我们下面去哪里?”大汉问道
看着车旁呼啸而过的警车,燕云无奈的叹口气,这年头警察都是做些亡羊补牢的事情,他挥了挥手:“去找那位所谓的太子,另外你马上给上海公安局的张局长打个电话,交待下这个案件我们来处理。”
说完,他的眼神冷冷的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在夜色下的阴影之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正卷缩在墙角,看着小巷的方向,五指虚捏。
“天降杀星,华夏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