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喝了一碗滋补的鸡汤,太后凉凉精神舒畅,嚷嚷着要出门,吓得两丫鬟抱着她腿不放。
“小姐,你这才醒就要出门,老将军不会同意的。若是您想买什么东西,告诉奴婢,马上就差人去买。”
铃铛也加入劝解中:“奴婢知道姑老爷去了,小姐心情不好,如果您想散心,让奴婢们陪着您在院子里走走。”
哭笑不得地瞅着俩扒着她的丫鬟,这张张稚嫩的脸让她想起了入宫前伴在身旁的霜叶和紫叶,也就忍不下心去责备:“我出府是有事要办,这事儿还得亲力亲为,不能交于旁人。”
“有这么急吗?就不能等小姐身子再好些?”铃兰俩人搞不明白,大小姐缠绵病榻月余,怎地一醒来就要往外跑。
她脸色一沉,神情严肃:“很急,很重要。”
都说,人临死时若心有执念,魂魄就会徘徊人间不去。她不懂为何会重生在蕲芳华身上,可她知道,前世对徽音的背叛是她最大的憾事。所以,当她知道有了新生后,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徽音身边,倾尽一切去弥补当初的过错。
“老将军发现了可怎么办?”铃兰铃铛面面厮觑,没主意。
文德太后正色道:“我们速去速回,从后门走,铃铛先去雇一辆马车,我和铃兰稍后就来。”
“那好,奴婢马上就去。”见她执意如此,铃铛也不好规劝,拿了银两先出了院子。
天气阴凉,铃兰寻了件琵琶袖藕荷色绣缠枝莲的对襟小袄给她穿上,裙子是水红的素单月华裙,怕风大吹着她还特意把披风也给系上了,脸上也罩上了面纱,全副武装的不让一丝儿风钻进来。
文德太后一颗心都在即将要见到的那人身上,也就任由铃兰摆弄,待收拾好,铃兰便遣了丫鬟们去一处,这才带着人偷偷摸摸地往后门去。
看门的婆子早被铃铛打发了,她们一路出来倒是没人阻拦,小小的青绸马车停在巷子里,车夫见人出来忙提了马凳来,铃铛铃兰扶着文德太后上了车,铃铛问:“小姐,咱们去哪儿?”
“去朱雀大街。”她语气急切,已经迫不及待想插上翅膀飞过去了。
车夫一甩马鞭,车轮压着青石板咕噜噜作响,出了巷子便听人声鼎沸,行人来往如织,热闹不已。
可文德太后没半点看热闹的心思,她端庄地坐着,背脊挺直仿佛无法折断的青松,纵使隔着面纱,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她面上的肃穆,使得铃兰她们爱热闹的性子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车中沉默不散,过了两刻钟左右,马车停在一处布庄前,车夫回头提醒:“这位小姐,朱雀大街到了。”
俩婢搀着文德太后下车,此时太阳已西斜,天光透着明艳的橘黄色,她轻阖眸子感受着过往的凉风,嘴角上扬露出抹舒心的笑容。
铃兰不解道:“小姐,我们要干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去淮王府。”幽深恰似古井的乌眸睁开,眸底闪烁着惊人的亮色,抬脚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去。
淮王?铃兰铃铛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没醒过神来,这淮王是什么人。
“小姐是不是弄错了,凉都有淮王吗?”铃兰憋不住话,抓着脑袋很烦躁地回忆,可没记得有淮王这人啊。
文德太后以为她们常年在府中不出,再加上那人是个低调的,不被问津也是常事,便好心情地解释:“淮王是圣祖皇帝第十二子,唤长孙徽音,府邸就在朱雀大街背后。”
“小姐,您说的淮王是摄政王吧。”铃铛蓦然冒出一句。
嘴角上扬的弧度僵住,文德太后骤然惊愕,乌眸如墨,讶异之色充盈了双眸,口气急切:“什么摄政王,你给我说清楚!”
先帝临终选文武各两大臣辅政,却未曾命人摄政,纵观史料,历朝历代也未曾出现过什么摄政王。而从字面上理解,所谓摄政王,应该就是代天子行令的王朝实际掌权者。
若徽音是摄政王,是不是说,他把宸儿的皇帝权利架空了,让他只能做个傀儡皇帝?
对了,她究竟重生在哪一年了?
身子微微发抖,如雨后芭蕉瑟瑟,心头乱麻无数,难寻头绪。
“太后娘娘仙逝后,摄政王就把辅政大臣给废了。”铃铛抓着下巴回忆道,“小姐你还记得不,就是咱们突然送到别庄那年。奴婢事后听府里的人提起,说很多大臣反对摄政王揽权,就老将军也是。不过老天保佑,将军府没有像其他府邸一样被摄政王给拔了。”
去别庄,大概是五年前,就是说她重生在宫变后的第五年?
五年,这时间好长,徽音,徽音会不会都有心上人了?
“铃铛,你还知道摄政王府其他的事吗?”一想到他可能爱上别人,或是有了妻室子嗣,她的心就像被万根针扎似的。
“摄政王,外人都说他阴狠毒辣,杀人如麻,能止小儿夜哭,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对了,还有不近女色,可是呢他府中姬妾成群,也不知道是真不喜欢女色还是假的。”
其他的,铃铛也不清楚,毕竟她也很少出府。
“走!”猛然拽起铃铛的手腕,急匆匆就朝摄政王府去。
铃铛被她突然一拽,踉跄得差点就摔了,根本搞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频频变脸。听到摄政王有妾室,她浑身散发着一股骇然的戾气,单薄的身体仿佛充满了要爆炸的能量,雄赳赳的像是打上门去抓奸的正妻。
可明明,摄政王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