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盛儿,身在大家族的人从来都不简单,你大姐以前安分得仿佛没她这个人,可你看短短一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群下人去闹事肯定是周氏暗中指使的,还以为能借着你祖父的手给你大姐什么不痛快。结果,反被你大姐轻轻松松地就处置了。”
“你祖父是真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的,盛儿你记住,以后要跟你大姐处好关系,咱娘两儿想要在将军府过得安泰,就不能惹了你大姐。娘瞧着你大姐是个有造化的,说不定将来还能拉你一把。”
蕲盛重重点头,过早体会了人情冷暖的他知道,娘说的话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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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蕲芳华还真如昨日所说,大早上的来松鹤堂用饭。
蕲嵩是武将,每日上朝天天早起,就是休沐也没改时辰,才打了拳梳洗出来,就见蕲芳华弯腰摆膳。
穿着杏黄缠枝莲曳地六幅湘裙的她腰肢苗条,素发轻绾双鬟,髻上簪着朵含苞半盛的芍药花,花瓣上隐有露水,应当是早晨摘下的。乌发如云,眉目如画,一身轻快打扮端是比那些浓妆艳抹的丽色更加人比花娇。
“爷爷来了,快坐下用膳吧。”摆好碗筷,她径直落座,也不理这样是否无礼。
蕲嵩看桌上还是馒头米粥和一些小菜,怕她肠胃娇弱吃不惯,想唤人重新做一桌,不想被蕲芳华打断:“这一粥一饭都是用爷爷的辛苦换来的,爷爷都能吃,我为什么不能。”
骤听她如此懂事的话,蕲嵩一时感动,思绪被勾远:“多少年了,自从你母亲走后,再也没人来这儿陪我吃饭了。”
“爷爷如果不嫌我烦,我可以每天过来。”老人垂暮,最盼望的就是儿孙绕膝,可他的儿孙却……
蕲嵩大笑:“我上朝时间早,你从那边过来也费时间,就不麻烦了。等闲着的时候来陪陪我这糟老头,我就开心咯。”
“爷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吃得小口小口的,很优雅,也很好看。“薛翎儿都知道孝顺长辈不能假手于人,难道我会比她差?”
她撅眉,佯怒,逗得蕲嵩又是一阵笑:“哪儿能啊,我的芳华是最好的,谁都比不过。”
“那是。”她现在是蕲芳华,对真正关爱她的蕲嵩,自然也是报以真心,可不是薛家姐弟那种西贝货能比的。“对了,爷爷,你看这庭院如何?”
饭桌摆的位置正对大门,刚好能将松鹤堂大部分地方看了去。蕲嵩不明所以,伸着脖子往外瞅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啊。可看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只好认真地再瞧上几回。可除了长青的松柏外,也就那些枯败的花草。
他狐疑,蕲芳华却甩给他一句话:“爷爷不觉得,咱们将军府正如院子里的花草一般,正走向没落吗?”啪嗒,手上的筷子掉地上,蕲嵩转头来盯着一脸笑语的蕲芳华,呐呐无声。
蕲芳华早料到他会有如此神情,脸上笑意不减:“母亲招赘,生的不是儿子。二叔有子,真假却难以辨认。在某方面说,我们这一府的香火算是断绝了。不知爷爷面对如斯境地,要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