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蕲嵩的支持,她想整顿将军府就容易多了,早饭后她让管家把所有下人都叫到正堂前,当然,主子们也一个不落。
蕲嵩站在她身边,看着屋里黑压压一片人头,家将们那块儿还好些,丫鬟小厮婆子们站得歪歪扭扭,怎么瞅怎么别扭。
当真如芳华所说,没有规矩!
蕲芳华只站了片刻,见管家向她点头,示意人来齐了,遂上前一步站出来,漆瞳扫向站在右手廊下的张氏母子,道:“过来。”
张氏尚未病愈,脸色也差,但比柴房初见时精神多了。蕲芳华发话,她便牵了蕲盛过来。
“今日叫你们来,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将军府的夫人和二少爷回来了,尔等为奴者,当谨奉尊卑有序上下有度,若是胆敢有欺主背主者,家法难容!”
漆瞳横扫场下,仿佛有铺天威压重重压来,惊得众人下意识腿软,着急忙慌地跪下:“见过夫人、二少爷。”
声音有参差,但胜在很响亮,敷衍的成分看着不那么重。
蕲盛被众人参拜声一惊,身子绷得直直的,张氏心中激动地捏着他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把他腕骨捏碎了。
“第二件事,昨日有仆婢不尊府规聚众懈怠,本小姐本已命人惩处。岂料,他们竟不思悔过闹到前厅。”眼神一厉,横扫那些有抬头趋势的下人,声冷如冰。“如此刁奴,我将军府决不再留,管家,你待会儿就让人找人牙子来,把柴房里的全数发卖了。”
“老奴遵命。”管家一个脆声,回答得极其响亮。
大小姐身姿昂然,气场大开的样子真是好生威武啊!
因为围观蕲盛其欺负没出手搭救就被发卖了?这惩罚也忒重了,不免地让其他人生了兔死狐悲的心态。
不怕死的立马抬头道:“大小姐,您这样有些不公!”
那人一说,不少人就似声援似的挺起腰跟,虽然没直接开口,可脸上的表情的分明再说“大小姐太过了”云云。
“都觉得本小姐的惩处太严厉?”眼角余光别有深意地扫向左手下方的周氏母子,周氏那点小得意还来不及收敛就被她瞧了个正经,脸部肌肉顿时一僵。等她想做些什么来敷衍时,蕲芳华的眸光已然移开。
“蕲盛乃蕲家嫡孙,正正经经的将军府孙少爷,你们有什么资格去殴打辱骂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再言,就算他不是将军府的主子,既然来我将军府就是我府中的客人。府中哪条规矩告诉你们,要用拳脚去招待客人的?若那日被打的不是蕲盛而是其他上门的贵公子和贵女,本小姐定让人当场杖毙了那作恶之人。”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重,随着她话音一落,众人仿佛能感觉棍棒打在头顶,鲜血满头的样子。胆小的已经跌坐在地了,望向她,眼里充满了畏惧。其他人就算还有什么话,也不敢当着这头顶下去。
蕲芳华微微满意刚才这番震慑的威力,“为奴就该有为奴的自觉,做好本分将军府不会亏待你们,若是做了逾越本分的事,等着你们的就是棍棒的伺候。”
话音一转,这回是大喇喇地看向周氏等人:“周姨娘掌家,先是有恶怒欺主,后有仆人堂前闹事,若觉得掌家吃力自然有人能替你效劳。”
火毫无由来地烧到自己身上,蕲芳华张口就要夺她掌家权,周氏哪敢掖着,立马换了张自责的脸,对着蕲嵩痛心道:“老将军,妾媳也没想到手下之人还有如此放肆的,是妾媳管教不严,日后定当好好约束下人。”
蕲嵩看孙女儿三下两下就震慑了一干人,由惊到喜很是满意,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和教养,将门女儿的干脆利索她统统都有。也知道蕲芳华暂时还没动周氏的打算,也就卖了面子道:“时刻谨记。”
“是,妾媳记住了。”在蕲嵩面前,周氏一贯雌伏做小,且事关掌家之权,哪怕再下人面前落了面子她也得忍着。
大小姐当着老将军驳了周姨娘的面子,周姨娘不仅没有不悦还和和气气的,加之她处置犯事下人的手段,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们似乎才意识到:将军府中最厉害的不是老将军,也不是周姨娘,而是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