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处被刘书记通知到省委组织部谈话，张英生提前没有和董处讲，他己经将董处提拔为副巡视员，当初英生曾想给老董实职副厅，但水利厅自己上报就是解决待遇的虚职。英生有点过意不去，做工作让老董继续兼九里江处长，因水利厅不想让老董参与厅领导分工，上报就是让他待遇上来后立即二线。
董处还是感谢的，组织部的人和他谈话时提到张英生帮打的招呼，他在水利口子本来应该向后面排的，这次只解决他一个。回来后他及时向刘书记和姜厅汇报，两个人只是应付地祝贺一下，让他物色、推荐一个接班人。并让他克服一下，厅相关领导太多，不好再给他考虑分工，也是为了平衡别的处长。老董表态，表示理解，但姜厅的心理还是有点堵的，晚上他给王副书记打个电话，抱怨上次陪他喝酒白喝了，这次怎么不替他单位多照顾二个？王副书记说：“你也能电话报怨，我以为下午你能过来的，我让小张将酒又给你备好了，你倒好，电话问罪来了。好吧，我一般不在电话中谈这事，对你再破个例，因为省里上报准备解决你的事，在这事没定下后，不能给你厅里太多额外的人事倾斜，省里要有个整局的考虑。你是无私的，我们更不能亏待你，那只有暂时委屈你的人。”姜厅长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告个问候，挂了电话，没有说出或表现激动和感谢。
董处长在路上就想过接班人的事，但多年的江湖让他明白，这只是领导不给他分工一个安慰说法，他如果推荐的人不是领导所想，是一点用没有的。他只是偶想一下松生，但知道哪方面，他都管不了一个处，只有自己最合适，全单位排队真没想出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真是自负的。
由于现在的董处是副厅，政策对他更是优惠了，他和主管业务部门说话的筹码加重，厅里部门领导对他亲自电话申请的要求，都是嘴中直应：领导指示，一定照办。不能办的或不想办的再想法向厅主要领导汇报，但拒绝也是客气的，官大一级好。
董处找到张松生：“替我电话感谢你哥，另外，趁我现在在岗，你想做啥，或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想用什么人或有人找你想办什么事，你和我说，人情你答应，事我来办。”
松生说：“我没有别的要求，还是想回来吧，你知道，杨刘所胡庆堂是实际的主局人，我对他和你对他是一样的，放心。小袁是个女的，开始以为新鲜，现在不太适应那里，想回来。我意思她人也下去过了，给她个培训中心的副职，也体现我这个所长对下级的关心，何况她家都是老实人，这样做是我个人想的，董处你看行不。”
董处说：“我己经先答应你了，听你刚才的介绍，你对用人还是有点想法的，我建议你先做二年组织科长。你本身又是党委成员，将来给单位有用的人盘在手中，对你有好处，最近我不动人，你上任后，由你全面考察、建议用人方案，好事留给你这个新组织科长做怎样？”
一个单位，组织人事是核心，松生从来没想过，自己己是核心的头了，他感激向董处表态：“我不懂组织工作，还要向您学习，在这里，我听您安排。”
当晚，董处约了唐主任：“你这办公室主任也做了快二年了，总体不错，我这次提拔，厅里是准备让我立即二线的。姜厅的能量很大，我这是松生哥帮了忙，才继续在这里当家，你还有什么想法？要不要给你爸送基层解决一下待遇？你近期想一下，我的实职，厅里随时都好调整，我连党组也没让进，说是副厅，实职仍只能在这个单位说话有效。”
小唐说：“我己经满意了，我爸的事我回去问一下。”
董处说：“好的，你和你爸说，如果想弄个副科退休，只有下去到基层做个副书记。你的事，我想让你转岗做工会副主席，主持工作，工资和绩效参照副处，职级我说了不算，但你占了岗后将来后好办一些。现主席我让他去做专职副书记，将来你可以考虑接近小松生，如果副处不顺利，他也许能帮上你。”
小唐轻柔地侍候着董处，尤如生离死别的交待，但董处的感觉应该是官道，自知无法捉到，天天还在琢磨。小唐的心情是尽兴的，董处的念头是复杂的，争来了想要的，但顶头上司的冷漠，他总有一种僭越的感觉。
小唐让董处平静睡下后才离开，她爸在看电视，小唐给她爸水杯加了点水问道：“爸，董处提拔后可能要调走，今天我送文件时他问到你，如果你想退休前有个副科的待遇，可以考虑下基层做个副书记。也没有正规的事，就挂个名，过两年就退了，工资、待遇都上来，你愿意不？他是离开前想给你这样的老同志做点好事，如果你想，你明天自己去找他。”
唐爸一辈子刚强，可能是自己装的，听说可以在退休前将老唐改为唐书记，一下困意全无，反复确认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董处谈。只要提拔，去再远也愿意，他这岁数，小孩大了，家庭不需要自己做别的事了。他反复问女儿，是否要送点礼物，总不至于求人还空着手吧。小唐知道，她自己只需要空手，她爸空手不合道理，让他准备一个装2000元钱的信封，告诉他，一定要在没人时再拿出来。
唐爸一早找过来是出乎董处意料的，他热情地接待他，待一个老同志，董处给足了唐爸一个老职工、客观地说是前辈或长辈的尊敬。唐爸这一生除了上防类找过领导，平时没有平静地去和领导要求过什么，没想到到老了，为争一个三十年前就应该或至少可能拥有的名分，放弃坚守近一生的、看似高傲的心态。自从小唐做主任后，老唐的变化就大了，腰板直了，心情也复杂了，占公家便宜一直是他鄙视的，但唐主任能带回来的、不是工资交换的物品显然还是让家人体会到权力的现实好处。
当唐爸将信封放在董处桌上还到处作侦察状时，董处说：“唐老，你的事我早听说了，当初让小唐做主任，也是考虑到你老的情况，认为你可以带一下小唐。不然比小唐优秀的人还有，这就是选择小唐主持办公室工作的一个原因。不想当时和你说，是怕你有别的想法。如果你早让我知道，你也想为单位多做一些事，我会早安排的，在你的使用上，现在看起来你和组织是发生了误会，哪个基层单位的副职，你回去和小唐商量，由你选，以你的能力，你都能做好。”说完，董处将信封拿手上故作掂量状：“你看，我和你、小唐都是同事，我怎么能拿你的钱，用你是因为你的能力，不能让这个起作用。”说完将信封递给老唐。
唐爸反复推辞：“董处，我不懂该如何表达谢意，你收下我一点心意吧，我不回去商量了，你给安排哪里都好，我是快退下的人了，有个养老的地方，偏一点没事，山区环境还好呢。”董处点了头，送走唐爸后让小唐过来，将信封给了小唐：“你做事越来越周到了，我拿了钱你爸该放心了，我二丈人和我差不多大，人很好，你看给放在哪个地方？”
小唐说：“多难听的二丈人，别人听到可不好，我不是你小三哪来的小二？他对去处无要求，人老了，有个唐所长、或唐书记叫退休好听点，虚荣要求他需要一个称呼，你看着办，我也没有想法。”小唐说完后将信封拿在手上：“你不要，我就当你送的小费了，回家我也不上缴，这样我爸心理就更踏实了。”
党委会上，董处对老同志照顾的方案经组织部门说明后，大家都一致赞成，这不仅解决了老同志的待遇，而且不用长时间占单位的领导职数，都快退休了。按照会前的交流，小张所长将他的想法在会上作了说明，主要是让杨刘所的小袁主任到处办做副主任，虽然她才到基层不久，但党委想借此试一下基层的反应，让机关更多的年轻人向往一线。党委有人提出，应该考虑白艳做个办公室副主任，但附和的声音不大，见大家不再发言，董处说：“我个人认为，张所长的建议虽说超前一些，但可以考虑，年轻人都想蹲机关，我们单位的主业都在基层，如果小袁的使用能起到示范作用，还是值得一试的，大家如果没有别的意见，这事就这样定了。如果反响太大，可以再调整。我另外有二个想法，没有提前和组织部门说，因为也不太成熟，今天在会上大家议一下：一个是白艳的事情，听刚才有人提，我认为将来年轻人再提拔，先要到基层锻炼后才行，我建议，让白艳先下去做个基层的中层干部，具体是哪里、什么岗位，组织部门考虑；第二个事情是让唐主任不再担任办公室主任，小袁有过基层办公室主任经历，办公室工作都是一样，何况处办的其他人也没动，让小唐主任做工会副主席兼办公室主任。第二个事情是我临时动议的，大家多讨论一下，看合适不。我的目的也和大家透露一下，我想上报让工会李主席做副书记，大家在这个地方易，我个人事情就这样了，我也想尽力让大家只要可能，都能上一个台阶。”
董处的建议、尤其是想法让大伙儿感动，他自己提拔后首先做的是替大家考虑，他没有提小张的事，是想到上面看看上面的想法，由上面直接任命到位更好。
小张会后及时赶到杨刘所，告诉小袁，她的事己经解决，不仅回去而且提拔，董年给足了他的面子。处办主副主任，不久的将来，可能是主持工作，小袁没有小张在路上想的那样激动，只是问了一句小张的去处，当听说小张暂时不回去后，她只是浅浅说一句谢谢。
中午，小张刚想睡觉，小白的电话来了，是带着哭腔的：“你们上午开会了，让我到杨刘所接替小袁？你都不和我说一下，我现在成了小袁的接班人？我反正不去，我看你们能怎样？”
小张回答道：“你的具体去处不是会上定的，我提前真不知道，我明天回去再说，明晚上我告诉你地方。”
第二天，小张给组织科的朱科长打了电话，确认了小白真是替小袁的，小张约朱科晚上吃饭，告诉他调令暂时不开，晚上请他吃饭，谈个事情。张松生的哥在单位传的如西天如来，神通太大，朱科长一听小张约他立即就答应了。当晚，小白看到了朱科长就质问，为何给她分配去杨刘所？朱科长说：“这是工作安排，我不能和你说细节，再说让你去也是为你好，党委会明确，提拔前提是要有基层工作经验，你看小袁才几天就回来并提拔了。”
小白说：“我不和别人比，我不想去，在机关看大门也不想到那个地方，我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到那个地方你们组织部门真会安排。”朱科长向小张看一下，发现没有反应，他接着说：“这是组织定下的事，看大门也到杨刘所去看，我只是按程序办，你也不要为难我，要找你找处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