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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镇太原,岌岌可危

当时宋朝各地的勤王军兵不断到达开封。徽宗逃到镇江后,随即以太上皇帝圣旨,将东南地区的“递角(报告)”、“纲运(物资)”和“勤王”的军队扣留,掌握东南地区的军、政、经济大权,企图重新上台当皇帝。钦宗为了维护帝位,不仅首先贬逐“六贼”中的王黼、李彦、朱勔,不久又将王黼、李彦、梁师成处死,随后将徽宗身边的童贯、蔡攸、蔡京贬官。蔡京死于贬途,蔡攸、童贯、朱勔等相继被处死。还下诏太上皇宋徽宗不得干预政事。

徽宗被迫以密信向钦宗表示,愿回开封,“乐处闲寂”,不再“窥伺旧职”(重当皇帝)。宋徽宗一行回到暌违已有三个月的京城开封,宋钦宗率后宫、宗戚、百官出城至宜春苑奉迎。宋徽宗头戴玉屏桃冠,身着销金红道袍,装出一副悠然自得之态,从兴宋门进入京城,入居龙德宫。宋徽宗的道士打扮,是欲对宋钦宗表示自己已退出政坛,只想逍遥闲居,而不必冉生猜忌之心。但宋钦宗心中芥蒂并未完全消去,反而听从耿南仲“尽屏”太上皇帝左右的建议,将宋徽宗左右十名贴身内侍“并行贬黜,不许入门,敢留者斩”。宋徽宗犹想与宋钦宗搞好关系,据《靖康遗录》记载,宋徽宗每有手札给宋钦宗,自称“老拙”,称宋钦宗为“陛下”,并“时取财物颁赐左右”。然而作为儿子的宋钦宗却在臣下的挑唆之下,对宋徽宗越来越不假以颜色,命令凡得宋徽宗赏赐财物者,一律上缴官府。宋徽宗认为金人虽然暂时退去,必定会卷土重来,故向宋钦宗表示欲赴西京洛阳募兵。宋钦宗犹豫不决,宰相吴敏认为“当初太上皇帝在南方曾截留勤王兵马,今既归京师,天于尽町问安视膳,然不,叮付以军旅,以免政出多门,造成混乱”。

其实宋徽宗的本意并不一定想与宋钦宗争权,可能只是想逃离京城危地,一旦金兵再次南侵,驻在洛阳就便于向西逃入陕西,如形势再恶化,就南逃入四川,募兵主要为防身计。

宋钦宗好不容易将宋徽宗控制在手中,岂肯再让他出京在外,给自己增添麻烦?故对其父的请求不予理睬。此后天宁节,宋钦宗到龙德宫给宋徽宗祝寿,宋徽宗为宋钦宗斟酒,宋钦宗举杯欲饮,随宋钦宗前来的宰相怕宋徽宗在酒中下毒,即踩宋钦宗之脚以制止之。宋钦宗立即坚辞不饮,弄得“上皇号哭入宫”,自此两宫矛盾表面化。此后宋钦宗只是隔三、五日一人龙德宫问安,稍作寒嘘即出宫而去。身居深宫的宋徽宗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李纲坚守京城,迫使金人退兵,可算是为大宋王朝立下一大功劳,但宋钦宗并未因此而重用李纲,反而对他十分猜忌,只是由于此时外患仍在,没有立即对李纲下手,却对支持李纲抗金的京城士民露出了狰狞面目。

在太学生聚众上书朝廷请李纲、种师道复职的次日,宋钦宗即指示开封府颁令:“士庶有以伏阙上书为名者,意在作乱,今后如更有似此之人,即与收捉,并从军法斩讫奏闻。”执政蔡懋、李税等人更是给陈东加亡“胁持君父”的罪名,责令大学开除陈东;并别有用心地散布流言,称太学生请援时,有李纲的朋友从中故意煽动闹事,隐射李纲有意鼓动太学生胁持君王重用自己,意在把李纲与太学生等一起打下去。正义的人们对此无不愤慨,不少官员纷纷上书谏诤,表示反对;太学生更是准备全部退学离去,以示抗议。若太学生真的全部离校,为粉饰宋钦宗初政盛德、海内晏安的大戏就唱不下去了。宋廷不得已,只得同意陈东复学,以平息此次学潮。

但宋钦宗由此更加感到开放言禁对自己专制统治的危险,便加紧舆论控制,讳言时政。于是东京开封流传着一首民谣便说:“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这就是金兵第——次攻打开封前后,宋廷对内政策的真实写照。在这种背景下,李纲被排挤出朝,种师道被赋闲也就成为当然之事。

当金兵退走后,宋廷并没有利用时机加紧战备,反而认为和议可恃,主张依旧割让三镇以乞和。

但太原、河间、中山三府军民不接受割地诏书,西路金军主将宗翰只得留下部分金军继续攻打太原,自己退回大同,以躲避南方日渐炎热的气候。东路金军也在宋将种师中率宋军尾随的情况下,暂时退回燕京。

粘罕一方面不断派使者前往开封城,给宋廷施加压力,要宋钦宗尽快将所答应的犒军金帛送来,并及时向金交割三镇,另一方面又加紧操练兵马,围困太原城,准备用武力夺取其欲得到的东西。宋钦宗本就不是一个很有主意的皇帝,当时——口答应金人的议和条件,是因为心中极端害怕金兵攻城,故只要金人同意退兵,什么条件都好商量,至此金兵已远去,他的胆气自然充足了许多,对其曾答应金人的承诺,虽不便公开耍赖反悔,但却绝不愿意就此割让作为都城开封北面屏障的三镇,使开封城暴露在金兵的直接威胁之下,所以宋钦宗一方面不断派使者北上跟金人讨价还价,欲将二镇地区所有的租税金帛送交金人,来换取金人同意宋不割让三镇,另一方面又不断增派援军前往河东以解太原之围,并愚蠢地认为,金廷既与宋约和,大概不会,至少在短时期内不会再次南下。然而事态的发展,往往与庸人的一相情愿大相违背。

金西路军主帅粘罕在离太原北归之前,定下了以“锁城法”来围困太原之计。所谓锁城法,就是在城外宋军弓箭不能射到的地方修筑堡垒,环绕城池,分人防守,隔绝太原城内外的联系。粘罕又在城外设立元帅府,将太原的属县全部攻占,在城墙外植立鹿角篱笆,纵深达数里,中辟小径,晚间树立无数火炬照明,往来巡逻,以防城中宋兵乘夜色出人,并囤积粮食,修缮器械,为长围久困太原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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