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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蒙元皇后,争权夺利

蒙元皇后对政治影响的时间之长,干政人数之多,形式之复杂,在中国历代王朝中是罕见的。蒙元皇帝共有13人,而严重干政的皇后多达11人。其中,摄国称制者有之,垂帘听政者有之,甚至有支配皇帝,威震数朝者。他们中不少人有杰出的政治才能,在治理国家、巩固政权、安定社会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也有一些后妃扰乱朝政,排斥异己,搞得全国上下不得安宁。元代帝、后之间甚至展开了一系列的夺权斗争,加剧了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导致了元朝最后灭亡。元代后妃干政有如下特点。

(1)摄国称制、选立嗣君与辅佐皇帝

元代前期皇帝是通过召开忽里勒台来决定的。在老皇帝死后的新皇帝选出之前这段“政治空白”,便也由皇后来填补。有时由于种种原因忽里勒台未能举行,便会出现皇后摄国称制的情况。如太宗崩后,脱列哥那皇后“摄政凡四年”。其时,汗位处在脱列歌那的支配和保护之下,由她发出有关国事的命令,撤换了许多大官,这一切都是由于缺少一次忽里勒台而造成的。元定宗时,“贵由死后,国事再度发生混乱,他的妻子斡邹兀立海迷失便和大臣们掌管国事”(《史集》等2卷第213、235页)。这就是定宗皇后的皇位空缺6个月时的垂帘听政。又如裕宗真金后阔阔真在忽必烈去世之后,“立却派遣伯颜去追铁穆耳合罕,通知他关于祖父的情况让他返回,以便让他登临帝位。在铁穆耳合罕到达之前的一年中,阔阔真合敦主持了一切重要国事。”(同上书,第357页)

嫡长继承制在封建社会里是解决统治集团内部关于职位、权力、财产等矛盾的有效办法。而蒙古家庭从成吉思汗起,始终没有确立皇位嫡长继承制。帝位空缺时,朝廷出现一些混乱情况是在所难免的,而皇后能镇定自若,主持国家机构的正常运转,她们的作用是应该肯定的。

成宗之后,忽里勒台制已不复存在,各宗室或用武力夺取帝位,或依靠皇后的支持来继承大统。元代后期的英宗、宁宗、顺帝都为皇后所立。如至顺三年(1332),文宗死于上都,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儿请文宗皇后立太子燕帖古思为帝,文宗后卜答失里不从,而命立明宗次子,是为宁宗。宁宗即位未及两个月就病死。燕铁木儿复请立燕帖古思,卜答失里皇后说:“吾子尚幼,明宗长子妥欢帖睦尔在广西,今十三岁矣,理当立之。”(《元史·后妃传》)乃命中书右丞阔里吉思迎至上都,是为顺帝。可见,皇后对选立嗣君,拥有很大的权力。

由于元代对后妃干政不加限制,即使皇帝是英主明君,身体健壮,亦容许后妃参与政治,出谋划策,与自己一起治理天下。如睿宗庄圣皇后唆鲁禾帖尼不仅对定宗和宪宗朝的政治有重要影响,即使在太宗朝,她也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史载:“当合罕(窝阔台)实施任何政事时,不管是关系到帝国的前程还是关系到军队的布置,他总是首先跟她商讨,并且不容许改动地提出的一切提议。”(《史集》第2卷第235—236页)这些记载可能有所夸大,但唆鲁禾帖尼在太宗朝的政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历史事实。

裕宗皇后阔阔真的聪明才干,早在世祖朝的后期就开始崭露头角。在成宗朝,阔阔真以皇太后的身份为朝廷许多重大决策的制定有着特殊的影响。如处理阿难答皈依伊斯兰教一事,在阿难答拥有军队及大量支持者的情况下,阔阔真建议尊重他们的宗教自由,并加以安抚,成宗才改变初衷,放弃镇压手段,这就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世祖昭睿顺皇后她对世祖朝治理国家做出了独特的贡献。有一次,四怯薛官欲夺京城外耕地牧马,忽必烈已经同意。这时皇后假装责怪太保刘秉忠说:“汝汉人聪明者,言则帝听,汝何为不谏?向初到定都时,若以地牧马则可,今军蘸俱分业已定,夺之可乎?!”(《元史·后妃传》。)世祖听后默然,最后下诏废除占地牧马之事。即使元朝灭宋的巨大胜利也没有使顺圣皇后忘乎所在,在一片胜利的欢呼声中,惟独她考虑怎样才不会使自己的子孙重蹈宋朝灭亡的覆辙。

(2)帝、后之间的矛盾和斗争

后妃干政在元朝的前期就已出现。随着历史的发展,后妃干政愈演愈烈,皇帝与她们的矛盾也日益尖锐,展开了激烈的夺权斗争,甚至发展为宫廷政变,直至元朝灭亡,这种状况始终没有改变。这是元朝后期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一个重要方面。

定宗贵由死后,皇后海迷失企图立皇孙失烈门为嗣,以承大统。但此时阔窝台一派大势已去,海迷失的决策在忽里勒台上遭到诸王大臣的反对。宪宗蒙哥登基后,即对皇后及其孙子下毒手:“定宗后失列门因此厌禳事觉,并赐死”(《元史·宪宗本纪》)。这里的“厌禳事”,显然只是一种借口,海迷失及失烈门被处死,实质上是他们在政治斗争中彻底失败的结果。

成宗皇后卜鲁罕在成宗朝理政过程中发展自己的帮派帮力,准备为以后的临朝称制铺平道路。成宗死后,卜鲁罕皇后积极夺取政权,诸大臣竭力辅助。但后党的反对派哈剌哈孙却秘密地遣使北迎武宗,南迎仁宗。及“仁宗至郊,众犹未知也。三月朔,列牍请署,后决以三月三日御殿听政”。(《元史·哈剌哈孙传》)在这关系到你死我活的紧急关头,仁宗一派先发制人,用计逮捕了安西王阿难答,诛杀左丞相阿忽台、中政院使怯烈。接着“废皇后卜鲁罕,出居东安州,赐死”(《元史·武宗本妃》)。仁宗、武宗消灭了卜鲁罕皇后的势力,排除了她垂帘听政的可能性。但他们却未能摆脱自己的母亲顺宗皇后答己的控制。答己历经仁宗、武宗、英宗三朝,她“不事检饬,自正位东朝,淫恣益甚,内则黑驴母亦列失八用事,外则幸臣失烈门、纽邻及时宰迭木帖儿相率为奸,浊乱朝政,无所不至”。(《元史·后妃传》)

文宗卜答失里皇后,在宁宗朝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称制。宁宗死后,又立明宗长子妥欢帖睦尔(即顺帝)。由于卜答失里继续临朝称制,引起顺帝的强烈不满,先是尊她为太皇太后(这是对伯母的嘲弄),不久又削去尊号,安置于东安州。

与卜答失里的结局相比,顺帝答纳失里皇后的下场更为悲惨。答纳失里是燕铁木儿之女、燕铁木儿历仕数朝,大权在握,挟震主之威,肆无忌惮,顺帝即位前就对他极为不满。燕铁木儿死后,顺帝正式执掌国家大权,尽管表面上以燕铁木儿之弟撤敦为左丞相,其子唐其势为御史大夫,但顺帝并没有重用他们。唐其势及其弟塔刺海怀恨在心,密谋发动政变。由于机密泄露,唐其势仓促行事,率勇士冲入宫阙,为伯颜等捕获处死。

顺帝虽然处死了卜答失里和答纳失里两位皇后,但却宠爱奇氏皇后,以至后来受制于奇氏,皇位几乎不保。顺帝晚年怠于政事,奇氏与皇太子爱猷识理答腊密谋,欲使顺帝将皇位早日传给太子。她派遣宦官朴不花将此事告知丞相太平,太平坚决反对。“而帝亦知后意,怒而疏之,两月不见”(《无史·后妃传》)。奇氏仍不死心,至正二十五年,她传旨令大将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皇太子入京师,欲胁迫顺帝禅位。但扩廓帖木儿拒不从命,奇氏的夺位计划才宣告破产。奇氏皇后不仅与顺帝之间的矛盾日趋激化,她还擅开边衅,致使军民大受其害。奇氏出生于高丽,其家族怙势骄横,被高丽王全部杀死。至正二十三年,奇氏“遣同知枢密院事崔帖木儿为丞相,用兵一万,并招倭兵,共往征之”(《元史·后妃传》)。结果全军大败,仅剩17人生还。宦官朴不花与奇氏同乡里,以阉人侍奉皇后多年,“皇后爱幸之,情意甚胶固”(《元史·朴不花传》)。因此缘故,朴不花逐渐插手干预政务,他与丞相搠思监、宣政院使脱欢相勾结,“四方警报,将臣功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熏灼,内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元史·朴不花传》)朝臣们对朴不花等人的胡作非为进行弹劾,但奇氏却多次袒护朴不花,弹劾者反坐罪左迁。皇后、皇太子、宦官、奸臣们内外勾结,狼狈为奸,闹得全国上下鸡犬不宁,元朝的灭亡也就势所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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