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敬的马骑得飞快,一路上就只见景物风驰电掣般的飞退着,刘子敬的头脑在风里渐渐的冷却下来。待得马到宁可宅前,刘子敬算是完全的冷静下来了。我算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问这个问题?而且我也犯不着问这个问题。刘子敬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把那可笑的想法甩开。
实在是犯不着啊,我若是隋意那个小娃娃的话,自然是可以吃醋的,只是我与宁可也不过见了那么几次面,就算派了人照顾她,也不过是出于一片好心,实在是跟那方面搭不上的啊。我如今却是哪里想不通,居然想要因为皇上偷偷的亲了她而来理论?这女娃娃与我的关系也不过如此罢了,犯不着啊犯不着。再者皇上似乎也是真有些喜欢这个姑娘,倒不像平时那样用强。
刘子敬这就告诉自己,应该走了,这间宅子的事,都该交给皇上去管了。哪知道那些侍卫眼尖,也是怕再出现一次“小刘公公硬闯宁宅”的事情,早早的就喊开了,“小刘公公求见!”得,这下可好,想不见都不行了。刘子敬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自己,这好端端的又有什么可见的?难道说刚才的赏赐没听清,再说一次吗?刘子敬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这么情绪化的人。
里头很快的就传出话来,着小刘公公觐见,想来里面皇上也是好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刘子敬又有什么话想说?刘子敬实在是冤啊,他着实是没有话想说的,故而一路上只是拖拖拉拉,看得领路的公公都是一阵的诧异,“小刘公公如今这是怎么了?”只是这见到底还是要见了,任刘子敬怎么拖拉,终究还是见到了皇上,只是实在的还是没有想到要讲些什么,肚子里一阵的穷搜枯索。
只是很快的,刘子敬就发现自己有东西说了。他看见了一脸死灰状跪在一旁的那位公公,这次想起来上次闯进来时这公公曾求自己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饶了那些人的死罪,只是当时自己一则担心皇上和宁可孤男寡女尤其是寡女还没有意识,必然会出事,事实证明果然出事了,二则自己也是痛恨那些人的炎凉,故而不曾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若是全部斩了,只怕血气太重,再则宁可到时候醒了,只怕也不喜欢。
刘子敬想了想便跪下说道,“臣刘子敬有事启奏。”
朱厚燳挥了挥手,示意刘子敬有事直说,他现在只想着好进屋去再看看宁可,谁耐烦处理这些有的没的。
“臣认为那些人人数太众,实在不宜全部斩杀。”刘子敬站起来,躬着腰说道,“若是全部斩了,恐怕血气太重,反而影响了宁姑娘的恢复,而且宁姑娘心地良善,若是她醒来之后得知这恁多人因她之故被杀,恐怕也非她之愿,病尚未痊愈,反添了一层忧虑,那病只怕就更难好了。”
朱厚燳听了,仔细的想了想宁可的性子,只怕真的会像刘子敬说的一样,只是不杀的话,又难以消心头之恨。朱厚燳还是小孩子心性,最是讲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想了又想,方才缓缓的道,“那子敬以为该当如何?”
刘子敬随口说道,“有那一等管事的,自然是杀了了账;那二等就发配边疆;余者痛打几棍也就算了。”朱厚燳点了点头,“如此便依子敬所言。”那公公一再的谢了恩,又谢了刘子敬。刘子敬不敢居功,只是说,“不过是说了实情,替皇上分忧,替宁姑娘积福罢了。”朱厚燳听了更是高兴,又赏了些东西。
“皇上,宁姑娘醒了。”一个侍女走过来弱弱地开了口,朱厚燳想到刚刚喂药的情景,不由得脸一红,过了会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又脸红了,很是啐了自己一口,冷冷的说,“醒了就醒了,还要朕去看她不成。”那侍女不知道皇上生的什么气,吓得垂手站在一边,一动不敢乱动。倒是刘子敬看出了朱厚燳的心思,暗暗的觉得好笑,这时候皇上居然有了些初恋中人的别扭,实在是让他很有些惊讶的。
宁可一个人坐着发呆,嘴里有些微的苦涩,好像是药的味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喝的药?宁可只记得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滑下去,那个应该就是药了吧?倒是记不大清了,不过好像当年隋意哥哥……宁可的脸微微的红了,当年生病了有隋意哥哥照顾,如今又能依靠谁呢?
一个侍女小心的温了水,替宁可擦了擦脸,又淡淡的施了脂粉,笼了头发,总算是看起来精神好了些。又有侍女取了些清淡的粥点来,细细地喂宁可吃了几口,便不喂了,倒是引得宁可肚子里面馋虫作怪。“你们是子敬的侍女?”宁可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依靠这些侍女了,至于刘子敬,看着也还算是可靠的人。
不曾料那侍女却答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头来,“奴婢等是皇上的侍女。”阿燳吗?仔细想一想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吧,当时的那个人影果然是他吗?只是多少有些尴尬,心里就有些不想见他。偏偏那侍女又说道,“已经有人去禀报皇上,姑娘醒来了,想必皇上一会就来了。”
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也要被他看见了吗?宁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大愿意,只是这时脑子里却响起了苓汀的声音,“哼,如果当时那个人真是朱厚燳的话,你的狼狈样,他早就见过了。”苓汀似乎很是不满于宁可居然生病了,嘀嘀咕咕了很久,又说道,“那,我教你一篇养生的口诀,你好好练了,调理好我身子,不久后我就要用的!”
宁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已经习惯了苓汀的说话方式,最是嘴硬心软的就是苓汀了。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记下了苓汀传授的口诀,倒不是很长,似乎是篇吐纳养气的功夫,倒是和母亲请的那些和尚说得不大相同,只不知效果如何。不过苓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介绍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吧?宁可倒也不急着修炼,现如今还是要先把病养好了。
宁可原就是没什么心思的人,自然是想不到要出去请皇上安,那些侍女都见着了皇上对这位宁姑娘的着紧,都以为皇上自然会进来看这位姑娘,就也都没有提起。哪知道朱厚燳这位小爷耍起了脾气,将喂药时的温柔统统抛到了一边,就只在门口站着。于是两人一个在床上休息,一个在摆着架子,倒是谁都没有动。
刘子敬在一旁暗暗觉得好笑,又见那侍女兀自垂手立在一旁,也是觉得可怜,就成了这位爷耍脾气的牺牲品,挥了挥手,让她忙去了。“皇上,我看您还是进去看看吧,宁姑娘身子弱,就是有心出来给您请安也未必真能下床走动。”刘子敬摇了摇头,这要是任其自然,不知道这位得站到什么时候去。
朱厚燳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当着刘子敬的面,又是摆足了架子的,实在拉不下脸面,现在得了个台阶下,心里对刘子敬的好感度是直线的上升,点了点头,说道,“子敬说得是。”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进去了。刘子敬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摇着摇着就有些酸酸的感觉翻了上来。
朱厚燳大步走到了宁可床边,看见了那只药碗尚还放在一边,又见宁可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就忐忑起来,她知道了?她生气了?还是……想着想着,脸不知不觉的就微微的红了。“阿燳,你脸怎么红了?难道是不舒服吗?”宁可的话让他简直有了一种无颜以对的感觉,朱厚燳发现自己今天一天脸红的次数就差不多是自己一辈子脸红的次数了,“没,屋子里太热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屋内的侍女都慢慢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两人都想到了那天的不快,宁可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朱厚燳心里闷闷的,痛痛的。
“可可以为阿燳生可可的气了。”虽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宁可还是决定说点什么,沉默总是容易让人感到窒息。
我确实是生气了,有多少勾心斗角想要成为贵妃,可你居然这般轻易的不假思索的就喊出了“不”,朱厚燳心里恨恨地说着,但是嘴上还是尽量的温柔,“没有,我只是有些不开心罢了。”
宁可很认真地看着朱厚燳,真诚地说道,“其实,可可很希望能够和阿燳做朋友,和皇帝无关,就只是阿燳的朋友。”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做我的妻子。朱厚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答应道,“好的,可可和阿燳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宁可笑了,笑得很灿烂,她伸出右手小指,微微翘着,说,“我们拉勾吧。”于是,两只手指就这样互相勾在一起,许下承诺。
“切,小孩子气。”苓汀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文写在半夜两点,写到一半的时候梦见睡着了--所以可能中间会有些地方不是很连,或者说风格不搭,还请各位亲们多多包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