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陵之变,曹爽集团诸人被一举歼灭,但这却让中国哲学史上损失了一位大师,这个人就是何晏。魏晋时期,玄学成为最为盛行的哲学思潮,其学坛领袖就是王弼与何晏。王、何二人所提倡的“贵无”、“得意忘象”、“圣人无情”等思想,对后世哲学流派形成了深远影响。
英年奇才王弼
王弼,字辅嗣,生于公元226年,祖籍山阳高平(今山东邹城、金乡一带)。王弼的六世祖王龚官至太尉,位列三公;五世祖王畅官至司空,亦位列三公,为东汉末年“八俊”之一;曾外祖父刘表曾任荆州牧,亦在东汉末年“八俊”之列;继祖父王粲才学出众,享誉文坛,是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成长在这样一个书香世家,王弼从小就深受良好学风的熏陶。
王弼幼年时即聪慧明察,饱读经书;到了十几岁时,精研儒道,尤好老子之学;不到二十岁,他便注解《周易》与《老子》,超脱于前人之解,而以玄学思想一以贯之,开创经学一代新风。王弼奇才善辩,常与当时的官宦名士谈论哲学问题,往往占据上风,他人无法反驳。因此,他广受赏识,很早就才名远播。但不幸的是,王弼后来被政治斗争牵连,去职后不久患上疠疾,于公元249年病逝,终年二十四岁。
王弼的一生非常短暂,但凭借其才学与智慧,他为后世留下了惊人的学术成果。他的著作有《周易注》、《周易略例》、《老子注》、《老子指略》、《论语释疑》等多种,皆是富于创见,自成体系。在传统的儒道思想的基础上,王弼进行了批判性研究,最终创建了抽象思辨、以无为本的玄学哲学。正因如此,王弼虽小小年纪,却被历代公认为玄学理论的宗师。
王弼最基本的哲学思想是“贵无”。他从老子的“有生于无”理念出发,认为天地万物的表现虽是有形物,但有形物还须有其原始,这个原始就是“无”。宇宙的“有”都是生于“无”,“无”就是宇宙的根本和本原。王弼进而又说,“无”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全有”,“无”存在于天地万物中,“无所不适”,“无所不至”。“无”与“有”是本与末、体与用的关系。
王弼将“贵无”的思想引申到政治伦理中,论证了“以寡治众”、君权至上的必然性。他还提出“名教出于自然”、“圣人体无”的观点,意思是礼教也源于本体的“无”,圣人虽有情感,却可以体认“无”。
王弼的另一重要思想是“得意忘象”、“得象忘言”,此属认识论范畴。他发展了《周易》中的“言”(卦辞)、“象”(卦象)、“意”(义理)三个概念,提出要得“意”,需要借助“象”、“言”,却又不执著于“象”与“言”。这对于如何认识天地万物的问题有深刻的启示意义。
玄学名士何晏
何晏也是魏晋玄学的领袖人物。他与王弼、夏侯玄等人竞事清谈,研习老庄,开玄学一时之风气。
何晏,字平叔,南阳宛县(今河南南阳)人。他出身尊贵,为汉末大将军何进之孙(一说为何进之弟何苗之孙),其父早亡,其母尹氏被曹操纳为妾室,于是何晏被曹操收为养子,深得宠爱。何晏自幼多才,远近闻名,好老庄之学。难得的是,他还是名噪一时的美男子,天生身姿威仪,肤色白皙,犹如敷粉一般,喜爱穿妇人衣服,走起路来顾影自盼,人称“傅粉何郎”。成年后,何晏娶曹魏金乡公主为妻,喜服“五石散”(一种矿物粉剂),并在士子大夫中大为提倡,使服药蔚然成风。由于相貌华美,衣着服饰常与帝王相似,何晏在曹丕、曹当政时都备受憎恶,直至曹爽秉政时才累次升官至吏部尚书,封侯晋爵,但终受曹爽连累,被擅权的司马懿所杀。作为玄学的代表人物,何晏与王弼一样,也坚持“以无为本”的基本观点。何晏对魏晋玄学的贡献,主要在于对王弼的“名教出于自然”、“圣人体无”等思想进行了发展和完善。此外,何晏反对王弼的“圣人体无”说,而提出“圣人无情”说,认为圣人无喜怒哀乐的情感,完全不受外物影响,所以能达到“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