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店里,纤纤独自想着心事,邻桌的几人的声音传了过,
“要说这洛城醉红楼的老板,倒真是个尤物,连那云洛庄的庄主,竟都拜在那她的石榴裙下,沉溺忘返,真是不简单啊!”
“仁兄是说四大公子的楚南飞吗?那可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啊!”
又是楚南飞,纤纤不由得心下想,为何在洛城的每个地方,总是躲不开这个人名呢?虽是这般想,但邻座的声音还是清清楚的进了耳朵。
“兄台真是说笑啊,哪有男人不近女色之说,但凡他是个男人,都躲不过色这一个字,更何况大名鼎鼎的楚南飞呢,不过寻常的胭脂俗粉进不了他的眼,如今遇到了林玉儿这样的尤物,还不是……”
“哈哈哈,”几个人像是说到了兴头上,不等说完,便一起笑了起来,又是先前之人问道:“男欢女爱之事,兄台如何得知啊?”
“嘿嘿,云洛山庄的车子,在醉红楼门前,一停就是几个时辰,而且”只听那人压低声音道:“前日里有人亲眼见林玉儿被接进了云洛山庄,直至今日清晨才回了醉红楼!”
“啊!可惜可惜!”
“你可惜什么?”
“那林玉儿向来只是陪客不陪睡的,如今到了云洛山庄,偏偏又待了个一日一夜,只怕是已是被破了身吧!”
“哈哈,兄台,你倒是可惜你的林玉儿,只是不知洛城中有多少女子知道此事后,要夜里对月流泪了。”……
窗外的春风吹过,邻座的说话声似乎小了,纤纤扭头向外看去,林玉儿,楚南飞,这些人的事总能从身边的人嘴中听到,好像他们就生活在自己的身边一样,但实际上,他们与自己的生活离得是这样远啊,就像是两个世界中的人一般!
叫过了茶倌,纤纤起身,不想走了几步,就被迎面的人碰到了,“哎哟,”纤纤不留神之中,只觉得胸口被碰得生疼,却听对面之人连声倒歉道:“失礼失礼,实是小生唐突了,兄台可否伤着?”纤纤这才想起自己公子的打扮,真是不好说哪里碰疼了,只得勉强说道:“无妨无妨。”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对面之人,一身素净的书生打扮,身后还立着二人,看那来处,正是刚刚邻座说话的几人,不想这般清雅的书生,倒专爱说些男欢女爱之事,纤纤心下不由得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抬的头来,却见对面的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看,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想起他刚刚正好是碰到了自己胸口上,糟糕,该不是让他察觉了吧,纤纤自己心中有鬼,只觉得脸上发烫,忙向对面的书生见了个礼,也不再说什么,匆匆得走了出去。只是,她不知道,走出去好远了,身后的人还看着她。
“仁兄啊,人都走远了,还在在看什么了,撞人撞晕了啊!”
“我只是在想,”撞了纤纤的公子见同伴问,笑着说道:“刚才的那位公子如若是个女子,倒能与那林玉儿较个高下了!”说着,又看了眼纤纤,只见已是走得远了,摇摇头,与几位同伴说笑着向他处走去。……
第二日,纤纤再次来到雅兰书局的时候,孙老板果然如约等候在店中。看到纤纤进了门,早迎了前来。待坐定了,纤纤四处看去,只觉得这书局倒是比之之前安静了许多,除了一个上茶的童儿,就再无他人了。“因为今日专程请了白公子来,所以特于今日停业一天。”纤纤听了客气的笑笑,虽是孙老板身上隐隐有儒者之气,但毕竟是生意场上之人,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也被他看了个一清而楚。礼貌的说道:“孙老板何必如此客气?”
“哪里哪里,”孙老板倒是句句不离他的口头禅,“洛城虽是随处的茶楼,但怎比得上鄙处清静,更何况本书局本也不是靠门面做生意,每有会客,其实都是如此。”
怪不得看这里不像是个书局,倒像是个大家所用的会客之处。只是不见孙老板提起无名长老之事,纤纤便自问道:“前日孙老板所说见无名长老之事,不知可有眉目?”孙老板见问,笑着说道:“我听得店中的伙计说公子这两日甚是着急,曾多次来书局找老朽,如今尚未坐稳,又这般急切的问,看来公子家中,确是有急于医治之人啊!”
“是在下唐突,不过正如老板所说,真是家中生病之人无法等待,只为着洛城其它治病先生都无良策,所以我家人都将希望寄于无名长老身上,希望孙老板能够告知无名长老之处,请他前来诊治,识得家人之病,早日让在下家人得以治愈,则在下与家人感恩不尽!”
“那不知公子的诊费准备的怎样了!”
“这!”纤纤见问,从身上取下一本书来,递与孙老板道:“毕竟十万白银不是个小数,在下这几日已是尽量筹集,但暂时还缺得一些,前日听孙老板说雅兰书局平日里收一些他人的作品,印出之后会根据卖出的情况给于一定的报酬,这本书是小人的拙作,如若还能入得老板之眼,在下愿以此换些银两。”
“这个,”孙老板向来是爱稿之人,见纤纤竟是带得稿来,忙拿过来观看,正是当初纤纤不经意间所作,被小婉有心,一一抄录记下的那本诗集,人说字如其人,其实诗也如其人,纤纤所作之诗,清新淡雅,孙老板翻来读时,只觉得口中留香,意境清幽。心下十分喜欢,对纤纤说道:“公子果然是才华横溢,但不知公子想要多少酬金。”
“在下如今需钱,急切的带了来,更何况于这上面也是不懂,就请老板酌情给个价吧!”
“嗯!”孙老板略一沉吟,对纤纤说道:“老朽初见公子时,见公子衣不沾尘,如飘飘世外仙人之气质,本就欣赏,后又听公子对墙上所挂之画的评论,更是对公子的才学十分的钦佩,如今也是公子需钱,所以,就开价一千两,公子以为如何?”
“这么多?”纤纤带来那本书集来,本来不过也是碰碰运气的,听得老板一开口就一千两,倒真是没有想到,就算自己的书出版之后卖的再好,只怕这一千两的成本收起来也是费事。知道老板有心帮自己,心中感激,“多谢老板!”听到纤纤的一个谢字,孙老板知道纤纤明白自己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又说道“那就请公子早回吧,本来无名长老是见到诊费才出诊,不过看老朽面上,明日到了府上为公子家人看完病后再向公子收取诊费吧!”说完,又解释道:“老朽这两日便是去找无名长老了,不过他这段时日未在家中,所以要明日才能到公子家中。公子放心等候便是。”
“那好吧,那在下就告辞了。”纤纤说着,便向外走去,
“且慢!”孙老板说道,
“老板还有何事?”纤纤只得停下,转身问道。
“老朽还有一事不明,很想问问公子?刚才只管与公子讲话,竟然忘了。”
“老板请讲!”
“当日公子与老身只是初见,到今日也不过两面之交,公子为何这般信任老夫,听得老夫说可以请得无名长老,便相信了,听得老夫说老名长老需得十万诊费,也相信了,从公子所说来看,应当是从不曾见到过无名长老的,只是,公子难道不怕上了老夫的当,随便找得一人来,骗了你那十万白银吗?”
纤纤见老板原来竟是为这事叫住了自己,不由的笑了,指指上方挂得画,笑着对老板说道:“既是老板挂了画在上面,又非让在下点评,难道我为何如此信任老板,老板真得不明白?”说完,朝老板点点头,自行开了门出去。纤纤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在于老板或许未必懂,但是要他问话的人,是绝对会明白的。只可惜,就算是问明白了又怎样呢?白公子这个人,从今日就不会在洛城出现了,纤纤这样想着,朝自己的家中走去。有些话还要对翠儿交待明白,但愿她能够明白自己的心事,不要怪自己如此这般行事。
孙老板待纤纤走后,刚关上门来,就听得通向后房的门“吱-”的打开了,忙上前见礼到“公子。”
“走了吗?”
“是!”孙老板恭恭敬敬答道。想起方才之事,又说道:“公子,那一千两的稿酬我是……”
“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同情方才的那位白公子,不过即是交由你经营书局,一切只凭你作主便是,这般的事宜,我刚已是知道,不必向我说明。”
“是,谢公子体谅,不知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无名长老出诊如何需得十万白银?你一直没有说明吗?”
“这个,”孙老板说道“老朽虽是同情那位公子,但即是公子不开口,老身怎敢多言。公子刚才也看到了,那公子自己说已是筹集到了十万的银子,不想这样的一位年纪轻轻的公子,竟是如此的有钱!”
听到孙老板这般说,面前的公子冷峻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有钱吗?如果自己不认识,也许真会如孙老板一样这般认识了,从孙老板那天向自己汇报此件事情的时候,他便已是想到了一个人,为了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故意让孙老板推托了几天,专意的来这里在后屋里看了看她。果然,从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得没错。真得是她,她竟然来了洛城。想起那日手下跟踪她二人进了沈府的后院,后又听得沈明轩休妻之事,再又在这里见到了她,难道她是,她会是沈明轩的结发妻子,京城有名的才女白纤纤吗?想到这里,他转身问孙老板道:“让我看看你一千两买来的诗集。”
“是,是!”孙老板忙将纤纤留下的那本诗集递上去,正要说几句赞赏的话,见公子摆摆手,忙住了嘴,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个人冷面冷之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