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第二日,徐慧婷和左思思就都受了封。徐慧婷的封号是静华夫人,左思思的封号是荣华夫人,虽是同级,但荣华的地位比静华稍高一些。当然,一起受封的还有另外几个官家小姐。
素衣捏着那一白一黑两个棋子,忽然有点羡慕凌烟。虽然她被迫进了宫,但至少她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爱情,不像自己,什么都没有。
素衣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秀萍,“秀萍,陪我去毓慧宫吧。”
“是,”秀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想了想又道:“前几日派过去送梅花香茶的说桂良娣病了,公主要不要带点补品过去?”
“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素衣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公主别着急,是桂良娣不让说的,说只是风寒,何况公主还要准备百花宴。奴婢自作主张了,公主责罚奴婢吧。”秀萍低头跪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宫里有补品吗?”素衣稳了稳神,扶起了秀萍。
秀萍一脸愧色,“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该罚的。”
“说这些不是生分了嘛,”素衣无奈,“到底有没有补品啊?”
“有很多,内务府每月都有配给的,公主不爱吃,就收了起来。”秀萍想了想,又说:“有人参,灵芝,还有燕窝,都是上等的。”
“那么多?”这些东西都是在现代看都没看过的东西啊,素衣感叹,“带些燕窝吧。”补大发了可不好。
“奴婢这就去拿。”
“快些啊。”
素衣到毓慧宫的时候,紫鸢正在熬药。
紫鸢看到素衣,连忙起身行礼,“紫鸢给淑妃娘娘请安。”
素衣摆了摆手,“别多礼了,凌姐姐怎么样了?”
“吃了几日的药,已经好些了。”
“怎么会染上风寒呢?”古代的医学那么落后,死于风寒可不是危言耸听。
“娘娘真该劝劝我家主子,”紫鸢一叹,“主子这些天常常往望梅亭跑,说做了噩梦,晚上也不睡觉。前几日林才人染了风寒,主子去看了一次,回来就病了。”
看来是被传染了。
“紫鸢,是淑妃娘娘来了吗?”凌烟的声音从室内传了出来。
“是,主子歇着吧,娘娘和奴婢说话呢,一会就进去。”紫鸢抬头冲里面答了一声。
素衣转头看向秀萍,“把带来的燕窝用开水烫一烫,煮些粥,待会送到里面。”
秀萍点点头,自己去了厨房。
素衣竟自进了屋。
凌烟正在整理衣服,刚起身的样子。
“凌姐姐还是躺下吧。”素衣疾步走了过去,按着她的肩,把她按到了床上。
“躺了好些天了,你就让我松快会儿吧。”凌烟笑着拨开了她的手,又站了起来,走到了窗下,还微微地咳嗽了两声。
素衣皱眉,看到窗边有个躺椅,便把躺椅移到了她身边,让她躺下了,又拿了薄被给她盖上了。
凌烟又是一笑,“我哪有那么娇弱。”
“没有完全好就不能掉以轻心,”素衣坐到了她旁边的凳子上,“虽是风寒,也不能时时紧闭门窗,通风才好。”素衣随手开了窗,暖风一下子进来了,吹得纱幔飘飘荡荡。
“都是紫鸢,她就是不放心。”凌烟看着窗外的绿树,脸色又漫了哀愁。
素衣心内叹气,“紫鸢说凌姐姐做了噩梦?”
凌烟吹了眼,“我梦到项郎了,梦见他要带我闯出皇宫,引来了很多侍卫,结果……”
素衣讶异,项飞羽的确是进宫了,他昨天还问凌烟好不好呢!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看来她也不完全是风寒啊,这就麻烦了,心病难医呀!
素衣把凳子移到了她的正前方,正色道:“凌姐姐,项公子却是进宫了,就在昨日。”
凌烟一惊,紧紧地抓住素衣的手,“真的?他……”
“凌姐姐别急,”素衣抚上了她的手背,“他不是闯进来的,他是来参加百花宴的!这是他昨日……嗯,落下的棋子。”解穴的棋子?不好说……
凌烟放了素衣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棋子,反复摩挲。眼泪一串一串地流了下来。
“别哭啊,”素衣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他跟我说,他会光明正大地把你接出去,不会负你的。”
“真的?”凌烟希翼地看着素衣,接过帕子,胡乱擦了几下,笑了出来。
“当然了,他认出那天在御花园的就是我,他亲口对我说的。”素衣举起手,做了个保证的姿势。
凌烟笑了一会,又忧虑起来了。
“他只是个江湖人,怎么会进宫参加百花宴呢?”
“姐姐就不要担心了,他是个男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既然敢进宫,就一定想好了法子。”
“可是……”
“公主,粥好了。”秀萍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凌烟止住了声音,转头看向窗外。
“拿来吧,药也好了?”素衣起身去接。
“紫鸢说去太医院看看,再拿副药,奴婢就把汤药一起带进来了。”
“知道了,”素衣接过盘子,放到了矮几上。接着端起药碗递了过去,“试试温度,喝完再喝粥。”
凌烟摇了摇头,“我不想喝。”
“生病怎么可以不喝药呢,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素衣轻声说着,鼓励的地看着她。
凌烟苦涩地笑了笑,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素衣一直待到下午,才回了椒兰宫。
素衣一直在想,凌烟是有盼头了,就算最后出不了宫,那点盼头也会变成信念,支持着她坚强下去,自己呢?萧北翎不可能爱自己的,他现在要的是江山,就算他真的爱了,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女人。
“公主,您可回来啦!”秀芷看到素衣,急忙迎了出来。
“怎么了?不会是皇上又来了吧?”素衣调笑道。
秀芷一愕,“公主怎么知道?”
素衣这下傻了,“真的?你没骗我吧?”
“公主,”秀芷跺脚,“这种事情怎么能作假呢!公主快进去吧!”
素衣茫然地进了门。他现在肯定是黑着个脸!
果然!素衣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来,能有什么办法?第几次了?
“傻站着干什么,舌头让猫咬了?”萧北翎不悦地哼了一声。
“皇上……”
“过来帮朕整理研磨,”萧北翎拿起了笔,又补了句:“这次可要仔细些。”
素衣一怔,忽然想起了在船上那次,自己把墨弄到了他的脸上。素衣红了脸,也有些迷惑,几个月之前的事了,自己竟然还记的那么清楚。
素衣低头走了过去,他还带了不少奏章呢,难道是,想在这里过夜?
素衣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磨墨的手也有些抖。
萧北翎埋头阅读,不时动笔,钩钩画画写写。他没有发现她的反常,或许,发现了也装作没发现。
素衣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磨好了墨,素衣站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侧脸很好看,特别是翘起的睫毛,总是一抖一抖的。或许,跟他过一辈子不是件坏事。
怎么想到这个了,素衣闭眼摇了摇头,一辈子的事,谁能决定呢?可是他今天就要……素衣的心又跳了起来。
萧北翎的奏章忽然掉了一本下来,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素衣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弯腰捡了起来。
萧北翎没有抬头,仍旧专注地批着。
素衣看了看他手边,一堆奏折胡乱地摆着。素衣想也没想,就动手帮他整理了。看到他的另一侧还有一堆没批的,便走了过去,按种类轻重缓急分好了。
整理好了,素衣轻舒了口气。
忽然看到萧北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他怎么不批了?素衣一惊,连忙开口道:“我只是整理一下,没看!”你可别给我安什么罪名!
“怎么整理的。”萧北翎没有不悦,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呃……”素衣吞了吞口水,伸手点了点,硬着头皮道:“这一摞紧急的,应该优先批复,这几摞不急,从左到右依次是农、工、商、教育、医务类的。”
“为什么这么分?”萧北翎微皱了眉。
“没什么……就是顺手分的。”素衣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别以为我是别有心机。
萧北翎没再说话,看了素衣一会,就又低头批起了奏章。
素衣感觉有些毛毛的,他这是什么意思?素衣的心乱了。
萧北翎一直批到了深夜。
素衣已经困得眼睛睁不开了,靠着桌子,头一点一点的,险些撞了桌角。
萧北翎站了起来,微微舒展了身子。
素衣迷迷糊糊地跟着站了起来,“完了?可以睡了?”
素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困得眼睛花了,竟然看到了萧北翎又笑了。他的眼睛闪闪亮亮的,就像洒满了星子。等到素衣仔细去看的时候,他的眼睛又变回了那种幽深深沉的样子。
肯定是眼花了。素衣暗自摇头。又问道:“可以睡了?”
“淑妃那么想睡?”萧北翎盯着素衣的眼睛,手扶上了他的腰。素衣一下子清醒了,怎么说了这种敏感暧昧的话,不是自找麻烦吗?
素衣张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觉得他手扶的地方,热流四散,不一会,那热流便涌遍了四肢百骸。素衣不自觉地动了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