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忻哥哥。”
“是素妹妹，进来吧。”
白元忻的书房布置的很奢华，名家字画，玉器古玩，还有精美的瓷器，样样不少，虽然多是些贵重物品，摆在一起却不觉得俗气，很能体现他的个人风格。
“元忻哥哥很有钱啊，宅子那么大，屋里还那么多好东西，那么多漂亮的婢女，真是活在天堂里呀。”
“看上我这宅子了？前些日子刚盘下的，送你好了，只是这么多美女就不能送你了，她们比较喜欢我！”白元忻朝着素衣抛了个媚眼，右脚勾过凳子，痞痞地坐了下来。
素衣故作嫌恶地打了个哆嗦，仍旧绷不住笑了出来，“我要宅子做什么，也没机会住，哦，这宅子有名字吗？”
“以前有，叫珍景园，我不喜欢，正打算改呢。”
“我替元忻哥哥取个名字吧，就叫大观园，怎么样？”大观园好啊，住的都是美女，这里头的景致也算可以，就是里面住的男子不像贾宝玉……
“大观园？”白元忻像模像样地琢磨了一下，“古里古怪的名字，不过我喜欢，就叫大观园好了。对了，急急忙忙地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我一直很想问你小时候的事，我只记起来一些片段，什么头绪都没有，”素衣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犹豫道：“我……可以问吗？”
“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白元忻低头拨弄着桌上的茶盘，微叹了口气。
“我记得……娘是自杀而死的，她说她不会放过楚怀玉，我想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埋藏在身体深处的记忆起了作用，素衣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你娘……她曾经是白景辰的侧妃，那时他还只是个王爷，”白元忻倒了杯水，放在唇边细细地抿，“你娘带你进王府的时候，你已经四岁了，楚怀玉怪你娘夺了宠爱，总是变着法子羞辱她，她出事那天，白景泽刚好不在。”
素衣觉得自己的眼泪快下来了。
“我娘……她是个怎样的人？”
“很温柔，很美丽，也很坚强。”白元忻笑了笑，伸手揉了下素衣的头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扎着包子头的小娃娃，转眼就这么大了，还嫁了人，真是……”
“你那个时候不也只是个小男孩嘛，”素衣笑了起来，“我还记得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养着一只老虎。”
“哼，那家伙？可惜时间隔得太久，查不出他的身份，不然……”白元忻扯着嘴，邪魅一笑，“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然我也不会坠下山崖，遇到我师父。”
“师父？”
“去尘道长，精通医理卜算，就是他告诉我你们这段时间会过来，会遇到麻烦。”
“道长？他应该是明空的师叔吧，我还以为也是个和尚呢。”
“师父他曾经是和尚，不然也不会有个和尚师兄了，他的一生算是很传奇的，他跟我说，妹妹你会有一番奇遇，很想见见你。”
“我也很想见见他啊。”也许他会告诉自己所谓的穿越究竟是何种因果。
“会有机会的。我当日坠落崖底，受了重伤，足足躺了两月有余，师父收我为徒，但不让我回宫，说是时机未到，一直到我满了二十二岁师父才准回宫，你刚好十七岁。那日刚好白景辰夺位，父王母后走投无路，我便带着他们回了我师父那里。”
“父王他们没死？”素衣惊喜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跳崖只是个假象，”白元忻又是一笑，“他们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他们，真想飞回去看看他们。”素衣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就知道不是自己的父母，可就是止不住的欢喜。
“不急，只是……”萧北翎沉吟了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如果起兵夺回王位，你会支持我吗？”白元忻从未有过的严肃。
“当然，只不过我帮不了你的忙……”素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细想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才醒悟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份……”
“你好歹也是他女儿。”白元忻叹了口气。
“女儿？虽然我记不得太多事，但他放任我娘被欺负还是明白的，他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好丈夫，他贪权篡位，也不是好臣子好弟弟，这种人不值得维护。”
白元忻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我也一直很奇怪，女儿丢了也不知道寻找，父王当初知道内情，怕你回去被欺负才把你接到宫里，怕白景辰多想，还特意没告诉他，没想到……”
“所以，你放心去做吧，不必顾及我。”反正对他也没什么感觉。
白元忻似是松了口气，恢复了一贯的调笑，轻松道：“你相公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素衣没有过多纠结于“相公”这个词汇，虽然听着仍旧是难为情。
“怎么，他没说？”白元忻惊奇道：“这边的事差不多完了，京里也该采取行动了，他是掌大局的人，必定得回去。”
“谁要回去？”明空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
“你们娘娘要回去了，舍不得？”白元忻捏了下明空的脸，朝他做了个鬼脸。
“别捏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明空恼怒地推开了白元忻，不舍地看着素衣，“娘娘真的要回去了？”
“大概吧。”素衣有些不安，萧北翎为什么不说？是没来得及说还是不愿意说？
“那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等你头发张长的时候。”素衣强笑了笑，摸了下他的头发。
白元忻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敛起效，扯开了明空，鼓励道：“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别憋着，出来那么久了，再不回去你相公该急了。”
“嗯，我回去了。”素衣看了眼正莫名其妙的明空，拍了下他的头，转身出去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萧北翎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桌边读书。
萧北翎见素衣脸色不对，放下了书，淡声道：“怎么了？不是去见明空了吗？”
“皇上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素衣盯住他的眼睛，缓缓地开了口。
“你……”萧北翎脸色也变了，稍稍避开了她的目光，“好好的又怎么了，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非要每日三拜九叩，山呼万岁才行吗？”
“皇上是嫌臣妾礼数不周？”素衣知道他不满意自己对他的称呼，可就是不想改口，就是想刺激他，一想到他可能把自己丢在这不闻不问，潇洒离开，素衣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上冒。
“你不用那这些话来气我，有什么不满的就说出来！”
“我不满？我敢吗？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皇上想走就赶快走吧，这里好得很，元忻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我不会死巴着你不放的！”素衣的声音近乎嘶吼，眼泪一不留神就滚下来了。
“你……”萧北翎噤声了。
“你什么你，你说啊，厌烦了我就直说啊，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女人……我一个人会过的很好的……”素衣抽噎着，有些语无伦次。
“你哥哥告诉你了？”萧北翎叹了口气，那素衣拥到了怀里，“我不是不想带你回去，而是……”
“你就是！”素衣使力挣扎，伸手去捶他的胸口。
“出来那么久了，京里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怕……”萧北翎搂紧了素衣，不让她挣扎，“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你哥哥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就好？呜呜呜……你就是不想要我……”素衣像个委屈的小女人，尽情地宣泄自己的不满。
“怎么不想要，想的快发疯了。”萧北翎长叹一声，抓住了素衣不安分的手。
“你……”素衣有些脸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推开了他，支吾道：“是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带我出来的，别……别想再不经我同意就把我丢下。”
“你可想清楚回去的后果？”萧北翎微微皱起了眉，“若真的不成功……”
“你没信心？”素衣反问。
“不是，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世事难料，天若是不遂人愿……”
“不，你会是个好皇帝，老天爷不会那么不明事理的。”素衣掩住了他的唇，正色道。
“但愿吧，我总觉得那个化石是故意放你出来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会是故意吗？”惊他一提，素衣也有些心虚了，化石只是把自己扔在山洞里，不让自己出去，他大可以直接把自己杀了的……他会有什么目的？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一定是要跟你在一起的。”素衣下定了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那个琥珀的同类做什么。
“决定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别小看我，我不会后悔。”素衣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突然想到了他的伤口，担忧道：“决定什么时候走？你还有伤呢。”
“伤口没关系，明天必须走。”萧北翎反手搂住了她，脸探到了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汲取力量。
“那么快？”素衣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他坐在马车里，强忍痛楚的样子，眼睛又开始发潮了。
“不快不行。怎么又要哭了？女人果真都是水做的。”萧北翎闷闷地笑了一声。
“我以前不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