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宝光吓退大风。既然大风不能伤我,还得尽快想个办法出去,我现在更担心我的那些兄弟们的安危。如果碰到大风,不知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可又一想,大风终究是只鸟,虽然巨大凶狠,几个人合力也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对付这只鸟,弓箭是最好的武器,只要不靠近身,我想逢蒙他们一定会射中它的。
我四处敲着树干,树干发出石头一样声音,很硬很厚。我用轩辕剑划上去,剑锋在上面划出一道痕迹,可惜现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我忽然灵光一现,我可以用轩辕剑划出一道道的坑,顺着往上边爬边刻,这样就可以从上面的口爬出去了。
那女人见我不停地在树干上刻划着,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别白费力气了,没等你爬到上面,你就会掉下来摔死。”
“你甘愿被它囚禁在这里吗?”我道。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能逃出去,好把我也救出去,我是怕你没逃出去白搭了性命。况且这时候那妖怪回来了,一翅膀把你扇下来,你还能有命在!”
她说的不无道理。不禁恨声道:“只可惜我没有力气。”
“风无语啊水无声,我王何时归吾旁?”
这时一阵歌声细细地飘进来,我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心中一阵狂喜,那是吉光的声音。
“吉光!吉光!我在这呢!”我仰天大喊。
那女人径直走到我身边,我闻到一股外面野花的香气,一阵目眩,瘫倒在地。我感觉一股强风从身边掠过,昏睡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听不见吉光的歌声了。他们一定就在外面,如果他们爬上这棵大树,就有可能发现那个树窟。可是我没有办法和他们联系上。我现在不仅浑身无力,而且饥肠辘辘。我奇怪那女人平时都吃什么东西充饥的,而且我看不出她有丝毫饥饿的感觉。
我越来越感到沮丧。挥舞着轩辕剑胡乱地刺着。树干被划破后流出粘稠的汁液,竟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我忍不住舔了舔,虽然有点涩,但好像还能吃。我便趴在树干上吸吮起来。汁液像奶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肚子里,这样竟也不再觉得饿了。我吸吮汁液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好在这里只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看到我的样子,那个女人并没有笑,只是惊愕地看着我。
“你是靠什么充饥的?”我问道,想掩饰掉自己的窘态。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或是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没有回答。我也不想追问下去,也许大风会给她送吃的吧。大风这个妖魔什么时候会出现呢?它如果不住在这里,那它一定另外还有一个巢穴,这里只是它用来囚禁猎物的地方。如果大风是只鸟,那它除了会住在树上,还会住在什么地方。从沙丘上往下看,除了这棵突兀的大树,没有其他地方能隐藏得了大风巨大的身躯。它总不能住在那潭水里吧。
在我喝完那粘粘的树浆之后不久,我感觉身上的力量渐渐回复过来。这让我惊奇不已。那女人说只有喝了外面的潭水才能祛除花毒,没想到这树浆也有这个效力。想必她也不知道吧。我试着拉了拉硬弓,果然轻松地把弓弦拉成了满月。
“嘭——”弓弦弹了回去,这声音把那女人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看着我。
“别害怕!”我兴奋地道:“我力量恢复了!”
我得先通知外面的兄弟们。我弯弓搭箭,瞄准顶上的那个洞口,一箭射出,箭不偏不倚从洞口飞了出去。如果他们还在外面的话,一定会看见的。
那女人来回踱着步,“是吗,太好了!那——听听美妙的乐曲吧。”她响亮地击了下掌,乐声便从树干周围响起来。
我非常奇怪这乐声是怎么传出来的,先前她曾经莫名其妙地随着乐声跳了一段舞,那时我处于混沌状态下并没过多留意。
“这乐曲是谁奏的,我怎么看不见演奏的人?”我四处寻找着,可树洞内除了我们俩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别说话,仔细听。”她边说边扭动着腰肢。
乐声丝丝缕缕地传入心里,脑海里又浮现出娥的影子。渐渐地我觉得在我面前跳舞的就是娥。我的身体慢慢松驰下来,感觉自己被云雾裹着,一点点升到天上。
“当——!”的一声响,手上的弓掉在地上。我猛地惊醒,不禁大喝了一声。我差一点又被迷幻住,这乐声一定有问题,这女人也一定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我厉声问道。箭已经搭在弦上。
“我,我是谁?”她痛苦摇了摇头,突然一声尖叫,我的耳朵一阵刺痛,忙放下弓箭捂住耳朵,这时我看见她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大鸟——大风!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狂风夹着沙尘将树洞笼罩,什么也看不见。等风停下来,我再次睁开眼睛,大风不见了,树洞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懊悔不已,原来她就是大风,这就是大风的巢穴。我早该想到的!现在让她逃了出去,怎么办?我射出去的箭也不知道晏龙他们看见没有,他们一定没有看见,要不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音。我弯弓搭箭又射出去一只。说不定他们是凶多吉少。既然大风能幻化成人形,也会去迷惑他们,趁他们不备会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我焦急万分。望着顶上那束亮光,狠下心要爬上去。我把四五支箭紧紧地绑在一起,前头相当于一个矛尖。我一手握着箭捆,一手握着轩辕剑,交替着扎进树干,奋力地往上爬去。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双脚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双臂已经感到酸麻。我咬紧牙关,每一下都确保箭尖都能稳稳地插进树干,否则我就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短剑扎进树干流的汁液嗒嗒地滴在身上。我忽然想起这汁液能让我力量再生。果然,当我吸吮那汁液后,双臂又充满了力量。这一定是神在冥冥中助我。
终于伴着有些目眩的光芒我感到清爽的微风,我爬出了幽暗的树洞。现在我处在浓密的枝叶当中。我坐在树干上让自己从慌乱和疲劳中恢复过来。从上面往树洞里望去,像一张吃人的大嘴,黑暗幽深,看不到底。很难想像自己刚刚从那里面爬出来。凉风吹过,满是汗水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由于枝叶太过茂盛,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四周高高的沙丘把这里围成一个盆地,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潭水。看不见晏龙他们。我站起身,长啸一声。片刻不见他们的回音。我不禁心中一紧,难道他们已经遭到不测。
我又恨又急。只有先下去再慢慢找他们。外面的树干斑驳纵横,至少经历千年的风霜才让这棵大树生成这么粗糙的皮壳。这使得下去要容易得多。脚踩在地上,心里也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