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昆仑洞。
鹿儿披衣起身,缓缓走向洞外。
皎皎月光衬得紫藤花架神秘又鲜活。已是半月有余,他却还未回来。以往总是无奈他日夜缠着自己,手脚都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如今她独自就寝,却总是睁着眼一夜到天明。
她无数次的望着冰凉的月光,怀念着他在身旁的汲取不完的温暖。
即使他重节操尊纲常同她存有隔阂,那又怎样,谁能给她代替不了的安全和温暖,思念和记挂?唯一人耳。
她突然觉得,如若以后都只有这冰冷的夜光,她要着无休止的修养生息做什么?能挥出千百支针又有何用?谁能分担她的苦与乐?谁能共享她的悲与喜?与其孤独百年,不如与他厮守一日。
她怎会犯了少年人恋爱时才有的毛病?
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因为遇见了他啊。
是以她飞奔过去的时候,也坚信自己扑进的是一个梦,一个朝思夜想的幻觉。
那自山中小路一步步走上来的男子,如同她梦中一样的疲惫,但眼睛却是清亮无比。
“怎么没睡?”他看着飞奔至她怀里的人儿。
“别说。。。”她闭起了眼睛,“你总是一说话,我的梦就醒了。”她抱着他,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陈洛失笑的愣了一愣,她的身子很凉,许是吹久了夜风的缘故。
横抱起怀中的人儿,嘴角上扬,“傻鹿儿。”
他大踏步走进山洞里,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她。
可她却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不知怎么,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只觉得脸颊上一阵滚烫。
“我不走。”陈洛为她擦了眼泪,心中亦是百味杂陈。
“阿洛。”她有些不自在,脸颊红了又红,在他莫名的眼睛里,只喃喃说道,“我冷。”
陈洛自是心疼,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些微热。“是不是夜风吹久了,染了风寒?你倒是不听话,若是又病了,可怎生得好?”他语气微恙,却又不敢把话说得重了。
眼前这个姑娘,她笑,他会失了魂魄,她哭,他会六神无主,哪怕她皱一皱眉头,都能让他揪心揪肺。
可偏偏她又倔得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真是个祖宗!他心中暗斥。
她不说话,脸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潮红,只是紧紧抓着他不放。
他不知道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许是他想要为她取暖时躺在她身边之后,那个柔软的身体钻进他怀里之时,他就三魂丢了好几魄。他想也没想就像平日那般伸手搂住了她,可触手的丝滑和柔软让他不由得心神一荡。
鹿儿穿着他从未见过的衣物,看得他一时愣住了。
“我新做的睡衣,好看吗?”她站起来天真无害的看着他。
漆黑的眼眸,就是这夜里最亮的星辰。
陈洛努力的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说,这是你做的,亵衣?”
古人的亵衣着实衬不出“亵”这个字的风骨,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说,还是清一色的白布衫布料。
是以陈洛看着鹿儿蚕丝钩针的小吊带裙,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点了点头,微微歪着头,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天真又无辜。
她没有看到他艰难的吞咽。
此刻她站在自己眼前,身段玲珑,双腿修长,月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度了一层光晕。
他发誓,这是他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她弯下腰看着他试图逃避的眼睛。
可那是什么亵衣,她一弯腰,便春光无限。她几时长这么大了?!明明,印象里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片子。可那呼之欲出的。。。又确确实实的。。。就在眼前。
她本就白皙,那什么蚕丝让她几近透明。他真想扯掉那什么睡衣,看看是不是连她也变成了透明的?
“别这么看着我,鹿儿。”他几乎是恶狠狠的说,却又紧盯着她不放。
直到她打了喷嚏,他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拽进了被子里。
她身子冰凉,他又是一阵心疼,抱紧了她,却又后悔苦了自己。美人在怀君子尚且可忍,可美人如此在怀,实在是不折不扣的折磨。
“阿洛,你怎么了?”她心下了然,却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极其无辜的看着开始流汗的他。
他不知她说了什么,那樱桃般甜美的唇一张一合似有魔力,他咬了上去,汲取她的甜。
许久他的吻一路蔓延,她那细细的肩带不知何时已经断裂,她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我做了好久的,阿洛,你还没回答我,好看吗?”
陈洛艰难的抬起头,邪邪的看着她,“好看,你会知道有多好看。”
鹿儿心中自是羞煞,她是有心要他娶了自己,可如此被他揭穿,到底还是面子上挂不住。
“阿洛。”她停了停,“我以为你是想的。”她的声音如同蚊吟,“每次,每次醒来,你的手都放在。。”她说不出口。
陈洛身子明显一顿,觉得她可爱不已,傻姑娘,他是习惯性的感受她的心跳,他是担心她的安慰,那只手,没有任何欲望的那只手,只是关心则乱。
他看到身下的她面若红霞,娇羞不已,心中从没有一刻如此柔软。
她为了他不惜在经脉中埋下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她为了他风露立中宵,她为了他不顾女子的矜持。他一生所求也不过如此,这一夜,他觉得很圆满。
于是他俯在她耳边,“我是想,想疯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想让他心爱的姑娘好过一点。
她在他身下咯咯的直笑,那件她取巧做来的亵衣,已不知在何处。他勾勒着她的曲线,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可以如此的亲密。不知何时她不再笑,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
他沉入她时,那痛让她睁大了眼睛,他不得不停下,吻着她的泪,“鹿儿,鹿儿,我们马上就成亲,可好?”
理智被驱散的夜晚,他说着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成亲二字出口,却似一盆冷水从陈洛的头上浇下。
他看着她眉头紧蹙痛楚的模样,这一刻她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女人,他一直以来的期盼终于达成,可为何偏偏又是这一刻?!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即使有,他也不会放弃她。他唯有朝前看,尽他所能,护她周全,给她幸福。
疼痛稍缓,她眉头舒展开来,却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正待开口询问,她的阿洛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动作快而坚决,那痛便又向她袭来。于是,整整一夜,她都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她是喜悦的,在她最好的年岁,她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她最爱的男人。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汗如雨下的阿洛,她的阿洛,是否终身都不会忘记她?像此刻一样契合永不分开?
她紧紧的抱着他,任他忘乎所以的挥汗如雨。
银钩摇曳,帷帐春色无边。
她恍惚听他说,“以后不许穿成这样!”
又听他意乱情迷时,“好看,以后只为我穿可好?”